很难想象,周凌厉和秦雒这样的猛人会被牵制,但总有一些东西不是凡品,比如困阵。
按理说,郭郧符这样的人应该没有能力知道如此高等级的东西,但他身后有一个刘子敬,那是个过生日再大的蛋糕都不够插蜡烛的人,他知道的东西写成书可能要放两三个图书馆,困阵这种东西肯定不陌生。
后来,周凌厉对我说过,他和秦雒都是被这种东西限制了,虽然郭陨符的困阵只学了刘子敬的皮毛,但奈何这种困阵的自身等级太高,即便是皮毛也足够牵制两个人了,后来我才知道,限制周凌厉和秦雒的困阵,叫做天门。
名字就很唬人,不过这种高等级的阵法在历史上也就出现过一次,我有幸第二次尝试了一番。
好在两头獒犬及时回来了,不然我估计是凶多吉少了,而且周凌厉和秦雒回来的时候好像脸色都不太好,看样子不光是被摆了一道,还有瘴气的原因。
那个地方处于河南伏牛山和山西五老峰之间,是一个地势相对低洼的环境,这种环境下极易形成瘴气,瘴气会影响人的感官并且破坏呼吸系统,吸入瘴气时间过久,会死亡,这很危险,强如周凌厉这样的人也很难免疫。
这次算起来是运气好,再加上郭陨符来不及调动刘子敬的资源才让我侥幸逃脱,如果他带了一头那种绿色的怪兽过来,我估计已经没什么戏唱了。
铁锨已经找到了路,秦雒把两条獒犬放出去,开着越野跟着走了大约半个小时终于看到了正路,我看到前面路灯散发的微弱光线,甚至有点劫后余生的感觉,直到现在我的身体还一直紧绷着,我总是有一种感觉,感觉周凌厉和秦雒会突然消失,然后我就会处于孤立无援的境地。
一路上一顿折腾,半个小时之后我才放松下来,然后整个人都快虚脱了,整个人软绵绵的躺在后排座椅上,估计再有这么一次我就得得被迫害妄想证。
看了看中控的GPS导航,我们现在的位置应该是已经过了三门峡,差不多快接近渑池或者义马附近了,再有不久就会进入洛阳境内,周凌厉的意思是在洛阳差不多是行程的中段,可以在这里稍作休整,过郑州的时候就不停了,然后一路直达鹤壁。
早晨快六点的时候我们抵达了洛阳,这个时候我已经是困得上眼皮和下眼皮握手了,昨天晚上上半夜折腾得鸡飞狗跳,下半夜困意全无,瞪着眼睛就怕一闭眼再睁开就又剩下自己了,现在到了早晨是在支撑不住了,刚到酒店就呼呼睡了过去。
一直到快中午十二点的时候,我才迷迷瞪瞪的醒过来,去卫生间了个脸才把昨晚断的片儿捡回来。
推门出去就发现周凌厉坐在门口不远处的休息区看报纸,秦雒倒是不见踪影,估计是给他那两头怪兽弄口粮了。
周凌厉见过起床了就招呼我下楼吃饭,正好我饿的前胸贴后背了,一顿狼吞虎咽风卷残云就消灭掉了差不多两人份的食物,心里计算着,吃,不吃白不吃,反正也是张月夔花钱,让他出这点血根本是九牛一毛。
下午两点左右的时候,秦雒带着他的两头怪兽回来了,为了避免再出现昨天晚上的事件,我们立即出前往鹤壁,争取在天黑之前能抵达卫辉,一旦进入卫辉,我们的安全就会得到很大的保障,毕竟鹤壁陈家的势力范围可以辐射到接近新乡的位置。
烟台的夔水山庄,张月夔坐在他的书房里,他已经在这里坐了整整一天的时间了,似乎他在犹豫什么事情,张月夔出现这种情况的次数很少,他不像我,他属于那种遇事冷静,行事果决的人,属于目标导向型,而我和他差不多相反,我的顾虑太多,总是被周遭的各种事物所影响,但现在他被什么东西困住了,好像不能直接作出判断。
下午四点左右的时候,徐西渑推门进来,张月夔看到后伸手示意对方坐下,然后起身走到窗户前,看着楼下的荷塘,说道:“徐先生,潼关的事情还会有后手么?”
徐西渑沉思一下,回应说:“郭陨符应该是想在陕西之后抽冷来一下,至于后续,我感觉不会再有了,最起码那个人不会把时间都浪费在一些准备不充分的行动里。”
“希望如此吧,也能让月羊有点时间”,张月夔转身在徐西渑身旁坐下,从一旁的木罐里夹了一点涌溪火青投进了茶壶,怔了一下,然后自顾自的说道:“也许变化就喜欢在不经意的时候悄然来临。”
徐西渑有点疑惑的看着张月夔,想问什么却最终也没有开口。
十月份的烟台温度还是很高,站在夔水山庄的阁楼上能看到荷塘里偶尔会有一大片黑影略过,那些是成群的鲤鱼因为缺氧浮上水面呼吸空气,而即便是在这种天气里也不见那头传说中的大鼋,不知道它是不是真的存在,小的时候我会问大伯关于那头大鼋的事儿,大伯说那个荷塘并不是人工挖掘的,而是天然形成的,山庄是依托山前的荷塘和山后的竹林修建的,在那个时候就听说荷塘里有一头大鼋,据说当时有人看到过它,不过那个时候它还没有那么大,只是个小不点,有的时候会浮上水面跟人要吃的,不过后来它出来的次数越来越少了,你大爷爷好像也只见过它一面。我再问张月夔的时候,张月夔就不怎么跟我说,再问的话他就会反问我,很重要么?
我总觉的张月夔似乎知道关于这头大鼋的事儿,只是他不愿意跟我说罢了,这也符合他的一贯逻辑,好像很多事情告诉我和不告诉我区别不大,反正我也帮不上什么忙,弄不好还会帮倒忙。
自家院儿里有啥水产我都不知道,我还能知道点啥。
快到傍晚的时候,我们终于过了新乡,这里已经是陈家的势力范畴了,相信这个时候,陈家的人已经知道我们过来了,只是我还没有做好准备该用什么样子去见陈白鹭,每次想起陈白鹭我总是有一种愧疚感,也许白鹭这辈子都只能如此了,但我又做不了什么,这种眼睁睁的感觉其实很难受,不是什么事情都能有行就行,不行就拉倒的逻辑。
在东海的时候,陈白鹭其实是一个牺牲品,而我或许就是导致她牺牲掉的直接原因,或许我有的时候太缺乏考虑,有的时候又优柔寡断,但我就是我啊,我又不是张月夔,或许张月夔也是这么想我的。
抵达卫辉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七点了,周凌厉和秦雒商议在卫辉暂住一晚,明天一早去陈家。
我们找了一个酒店住下后,我给张月夔发了短信说我已经到卫辉了,明天去看看陈白鹭。
过了很久,张月夔才回复说,知道了。其它的什么都没说,也没再要求我什么,他看到陈白鹭三个字的时候心里肯定也不好受吧,依照他的性格,如果那个大胡子没有在冲突中死掉的话,他会做出些残忍的事情来,这一点我确信无疑,张月夔就是如此,分人分得很清楚,他本性其实很和善,但涉及到这些问题的时候却又异常暴戾。
吃过晚饭后我和周凌厉商量说出去买点东西带给陈白鹭,周凌厉想了想同意了,不过我得带上秦雒的一头獒犬,秦雒也是这个意思,即便这里是陈家的势力范畴,但也难保不会出现什么突发情况,毕竟安全第一,而且经验告诉我,小心驶得万年船,不能到人家家门口了再出点问题,临门一脚还踢在门槛上就很尴尬了。
卫辉是个县级市,不大也不小,晚上的时候还是有很多人在外面吃饭遛弯的,不乏有很多人带着自家的狗,也有一些大型的运动犬,不过跟我身旁的那个巨无霸比起来还是显得有点不够看,铁锨这种獒犬别说牵着了,就是骑着都行,估计也就只有张月夔西苑的那头高加索体型才能压它一头。
我拎着大包小包往回走的时候,突然感觉口袋里手机震动了一下,应该是有人给我发短信,不过我哦这个时候双手都提着东西,实在不方便,突然想起来,身边不是还带着个移动货车么,于是想把其中一包东西搁在铁锨身上,刚一抬手就看到铁锨瞪着两个圆溜溜的眼睛瞅着我,它好像知道我想干什么,似乎有点不爽,我讪讪的又把手缩回来了,嘿嘿笑了两声,不过肯定是微笑中透露着一万句MMP。
左手倒右手腾出空来掏手机,看到了一条短信,居然是陈白鹭发来的,点开后看到了她说的话:来就来吧,还带什么东西,哈哈。
我一下就被逗乐了,心里也轻松了很多,也许陈白鹭早就猜到了我心里想的什么,她本就是一个聪明的姑娘,就像是铜川药坊里的阿依慕,就像是像阿依慕的那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