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那个只能靠摸才能走路的地方呆了五分钟左右的时间,就看到了一个黑影从上面一跃而下,正当我分不清他到底是周凌厉还是郭陨符的时候,一把明晃晃的青铜剑突然在我面前晃了一下,然后就看到周凌厉开了那个改装过的矿灯。
我问道:“怎么样了?”
周凌厉摇摇头说,上去的路已经被封死了,我一听这话心道,该,我让你自作聪明把甬道弄废了,这下咱连都得废了。
虽然我心里是这么想的,但我最上还是很积德,毕竟现在不是吐槽的时候,而且周凌厉不是赵辅廷,他是张月夔的人,我多少也要给点面子。
周凌厉的把那个改装过的矿灯亮度调高,对我说道:“这是鸠占鹊巢。”
我一愣,什么,鸠占鹊巢,谁这么有病,占这个地方,缺心眼么?转念一想,不会就是那个阴了我们一把的SUNZI吧?
周凌厉看我一脸疑惑的看着他,他就回了我一句:“老板不让说。”
我心里大骂,老子都快挂了你还给我搁这藏着掖着,张月夔是你大爷么?
周凌厉四周看了看,说:“这里肯定会有第二条甬道的。”
我一听来了精神,这简直就等于是面临股市崩盘,我都站到楼顶上的时候,突然来了一个电话说,大盘活了,活了。
周凌厉解释道:“既然这个陵寝是被占用的,那么我们进来的那条甬道一定就是被横穿山体打通的入口,而郭陨符逃走的那个通道是风口,是保证陵墓里空气流通用的,但我们进来的那个甬道很明显是被封闭的,也就是说,这里肯定还要另外一个通道,不然的话,风口的作用就不存在了,而且我们从进来开始就没有感觉到呼吸困难,证明这里氧气充足,也就是说,另一条通道肯定是存在的。”
我去,这家伙平时闷不楞瞪的,心里倒挺透亮。
如果这里存在第二条甬道,那么肯定不会在陵寝的中室,如果在这里的,郭陨符不至于带着伤从风口出去,甬道一定在我们经过的前室或者后面情况不明的后室。
在矿灯的光线下,我第一次看清了这个墓室的结构,这里是陵寝的中室,整体呈方形,虽说是唐代的墓葬,却并没有什么过多的陪葬品,想来应该是被清理了,除却对面的耳室没有进去过之外,正中央有一个方形的石台,上面黑乎乎的不知道是黏了一层什么东西。
我走过去轻轻抹了一下,感觉特别黏稠,凑近了一闻,一股浓郁的油腻气息几乎呛得我窒息。
我想起来在我身后的耳室里存有很多人尸,突然一阵恶心,干呕了几下,发现胃里已经没有多余的东西了。
周凌厉提着矿灯进了我们刚刚呆的那个耳室,我实在不想进去就在外面等着他,他走了一圈之后出来对我摇了摇头,后来我们有一起检查了的前面的那个耳室,也没有任何发现,我再一次看到了那些被穿透琵琶骨的女人,那些触目惊心的场景让我有一种莫名的恐惧。
到底是因为什么才会做如此令人发指的事情。
当我和周凌厉回到陵墓中室的时候,我意外的发现在那个方形石台旁边,有一个面积不大的土坑,差不多有一米五左右的深度,很明显,这个土坑原来是不存在的,肯定不是陵墓建造时有的东西,因为它是在青砖上砸出来的,不知道是做什么用的,本来我想问周凌厉,一想他肯定是憋烂在肚子里都不会说也就作罢,可是当我转头看他的时候,我发现他的脸色很不好。
他这个人,一般的东西是不可能对他的情绪造成影响的,一旦他脸色变了,那说明,这个东西不是什么寻常事物。
我跟着周凌厉进了最后一间耳室,这里有很多的木质柜子,外面全部上锁了,看锁的样式,应该是明代的一种广锁。
现在看来,别说防盗了,就是挂在上面都不容易,锈蚀严重的已经在地上躺着了。
周凌厉抽出青铜剑,直接穿碎了面前的了一把广锁,然后示意我退后,我很清楚自己的身手,对付个流氓无赖还行,真到关键时候动作就跟不上脑子了,还是乖乖退开的好。
周凌厉用剑尖挑开已经断成两截的广锁,慢慢的把柜子的门打开了,实际上根本没有机关,接着矿灯的光,我看到柜子里整整齐齐的叠放着两层灰白色的东西,像是衣服,但总感觉哪里怪怪的。
我问道:“在这里放这么多衣服,难道是女人的闺房?”
周凌厉回头看我,表情怪异的对我说道:“是人皮。”
我一听,不由自主的朝那个被打开的柜子看去,两层的格子,整整齐齐的叠放着十几张灰色的东西,是人皮。
我瞬间感觉头皮发麻,然后联想到我当初在那个小岛上发现的那两具没有皮的尸体,总感觉这里面的事情远远没有我想象的那么简单。
我数了数,这个耳室里有三十六个木质的柜子,六个一组,分上下两层靠墙码放,如果其它的柜子里也是这些东西话,那么这里至少也有五六百张人皮,再加上其他几个耳室,也就是说,这个陵寝里有将近一千个冤死的女人。
他在捕杀女人扒皮?
想想都觉得惊悚,怎么会有人做这种事情,他到底想做什么?
周凌厉拿着矿灯走了出去,我随即也跟了上去,我一秒都不想呆在这个耳室了,这里让人太不舒服了。
周凌厉检查了几乎所有的角落,我也敲遍了所有的墙砖,结果是一无所获。
现在就是剩下一个后殿了,那里通常是存放棺椁的地方,如果有第二条甬道,也只能在那里了。
我和周凌厉对视了一眼,慢慢朝后殿的那道木门走去。
我并不知道后殿里有什么东西在等着我们,但我知道如果我们不快点出去,一旦那个人抢在张月夔之前过来,那我和周凌厉的小命恐怕就不在自己手上了。
在山东烟台,张月夔看着窗外,雨已经越下越大了,在他的书房能够望到的前院那个水塘,现在是九月,塘里的荷花正是最盛的时候,雨水打在上面,立刻散成了一个一个晶莹的亮点。
张月夔站在窗前,蓦然的看着这一切,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些什么。
徐西渑推门进来,对张月夔说道:“刘雨燊被截住了。”
张月夔点了点头,并没有说什么,只是在桌子上捏了一块墨,在宣纸上画了一条蜿蜒曲折的线条。
这些墨锭是从古徽州的一个手工墨坊的老师傅那里带过来的,听说花了张月夔两块田黄,着实不便宜。
张月夔画完后,说道:“如果刘雨燊要退回海上,这条路线会是他的首选。”
那是一条水路。经铜川,过渭南,进黄河,取道京杭运河的故道,然后进入江苏境内。
徐西渑皱了皱眉眉头,问道:“龙先生杀不掉他?”
张月夔说:“如果那个人在呢?”
徐西渑神色变得复杂,他看着张月夔深邃的眼睛,看得出来,自从我被卷进这个漩涡以来,张月夔变化了很多,锐气也被消耗掉了,但徐西渑总感觉张月夔似乎更加强大了。
人,或许会因为牵挂暴露弱点,但也会因此变得强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