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月夔突然对我说道:“你刚刚是不是闻到过一股油腻的气味?”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我如遭雷击,难道,那个戴棒球帽的男人一直跟到了这里,还是说,另有其人?
当我想到这里,就立刻否定了第一种可能,那个戴棒球帽的男人连周凌厉都打不过,他凭什么能进入竹林腹地,如果他真的敢硬闯,估计连山庄的大门都没摸到就被张月夔那一群如狼似虎的打手丢渤海湾里喂鱼了。如果是第二种情况,那就不好说了,敢来张月夔家里放火的还真没几个。
张月夔继续说道,我知道你在船上的时候遇到过一个人,那个人的身上就有这种气味,但事实上,这种特殊的气味并非是人身上散发出来的,它的来源是一种菌类的聚合体,也就是所谓的肉灵芝,太岁。
我听到这里的时候脑海里突然浮现出一团黏乎乎的东西,就像是浸泡在水里很久的腐肉一般,那种东西就是太岁。
其实,太岁是一种由粘菌、细菌和真菌混合而成的有机体,一般来说生在在地下百米以内的土层中,这种东西的药用价值极高,据说它有延年益寿的功效,而秦皇嬴政所寻找的长生不老药,据说就是这种东西。
从张月夔的口中得知,在我毕业的三天前,渤海湾的一个小型渔港海警查获了一艘走私玳瑁的船只,从那艘船的底舱里找到了一个巨大的棺椁。
事情被军方接手后,这个巨大的棺椁就被运送到了山庄的后院,其中的过程张月夔并没有详述,只是告诉我,在这个棺椁里,存放着一个几乎占满整个棺椁空间的太岁,而且这个太岁的年龄至少也在一千年以上的。
古人都是实行土葬的,要的就是入土为安的概念,而入葬所用的就是棺,而棺外面的那一层就是椁,目的是为了保护内部的棺,一般只有大户人家或者乡绅官吏及其以上的人物才能使用棺椁,甚至有一些权贵使用了三棺三椁。
能够使用棺椁,而且在其中养了一个体型如此巨大太岁,这根本就不是一般人能够做到的,而且,一般人也不会这么干的。
那个戴棒球帽男人的幕后主人,想带走的东西,就是这个。
后来,这个巨大的棺椁就被张月夔安置在了这片竹林的腹地,也许,这里是整个山庄安全级别最高的地方了,张月夔之所以这么做,原因只有一个,这东西的主人会过来带走这个东西,而张月夔不想让他带走。
张月夔从十九岁开始就变得沉稳内敛,为人处世滴水不漏,我大伯的公司在他的手里业务几乎扩展了三倍,这几年整个胶东地区几乎都是他的势力范围,而且在周边地区也有他的渗透势力,想要在他的后院带走一个如此巨大的棺椁,几乎是白日做梦的事情。所以,我就成了他们的突破口,如果我一旦遇险,张月夔肯定会分力救援,这个时候他们就会有机可乘,他们也的确是这么做的。
张月夔不可能看不出他们的预谋,所以想在他们动手之前把我接回张家,但还是慢了一步,好在他给我打电话威胁我要把我绑回去的当天就已经让周凌厉动身了,要不然,我现在已经死了好几个来回了。
这段时间经历的事情太过匪夷所思了,我根本消化不过来,而且光怪陆离的问题一个接着一个,或许张月夔说的是对的,知道得太多总归不是好事儿,人最好的生活状态就是三个饱一个倒,操心费神的又是何必。
张月夔拿出一个东西给我看,我看见后眼睛几乎要掉出来了,这不是那种绿色怪物的鳞甲么。
张月夔解释道,这种带有绿色鳞甲的东西叫海猿,是一种体型巨大的海洋生物,他们在袭击你的行动中加入这种生物,为的就是最大限度的牵制我。
听到这里的时候,我大约明白是怎么回事儿了,说白了就是张月夔拿了人家的东西,人家来要,张月夔不给,人家拿我开刀。
我CAO,怎么受伤的总是我。
这轱辘事情明白了,可那个存放在棺椁里的太岁是干什么用的呢?这个叫王屾的人为什么会在这片竹林里,还有,海上的古船里到底有什么?
这些都是我没有想明白的事情,而且,张月夔竟然不愿意告诉我,这个挨千刀的,软的我给他不吃,硬的我又硬不过他,要想知道,只能等他自己说出来了。
张月夔这个人要是告诉你点他本来不想告诉你的真话,他一定把最无关紧要的东西告诉你,然后把影响事情走向的东西捂在肚子里,只要他觉得你没有必要知道,你就肯定撬不开他的嘴,你知道什么叫守口如瓶么,你去看看张月夔你就知道了。
我和张月夔出了竹林,到了杨饮清的那个小屋,徐西渑在那里等我们,和杨饮清道别之后我们就出去了。
在回到房间之后,我的身体和精神都得到了极大的升华,身体是旧伤未愈加上这一通折腾累得够呛,精神上就不用说了,谁能一下接受一年多岁的人,一千多岁的太岁,还有长得跟绿巨人一样的怪物,没吓死就算好的了。
正当我想躺在床上缓一缓的时候,那个中西结合的搞笑老大夫又来了,要不是我还得指望他给我换药,我是真的不想见他那一身打扮。
这老大夫说来也怪,除了给我换药,总喜欢问我点儿家长里短,张月夔是做什么企业的呀,公司有没有上市呀,他有多少房产呀,开的什么车呀…………
我听得耳朵都快起茧子了,你说他有事没事问这些干嘛,一说就一两个小时,你也不嫌累得慌,简直比《大话西游》里的三藏法师都啰嗦。
后来我是想明白了,他是想问张月夔能给他发多少薪水,毕竟他是从一个正规医院跳槽来的张月夔这里,如果待遇比不上原来的那他岂不是亏了,没想到还是个老财迷,我以前还以为你会是个德高望重的老先生呢。
要我说,你个老先生连工资都没弄清楚就跟着张月夔干,他把你卖了你都不知道,你这么大岁数的人了这点心眼都没有?
其实,这个搞笑的老大夫心里不仅仅惦记着张月夔的钱,他还惦记点别的东西。
有一次和周凌厉聊天的时候,我得知,这个老先生有事儿没事儿就往竹林那边跑,一天能顺着墙根走好几圈。
感情你是打竹林里的药材的主意,那可是我大伯辛辛苦苦种了几十年的宝贝,你个老大夫琢磨的还真不少。不过这次你的如意算盘恐怕是打不响了,先不说你能不能进那道门,就算你能进去,你打得过杨饮清?就算你打得过杨饮清,你恐怕也得饿死在竹林里头,那边的路线乱得跟迷宫一样的,我跟着张月夔走都山路十八弯,你这腿脚的恐怕是够呛。
在我回到房间换药的时候,张月夔和徐西渑就去了书房,张月夔问道:“徐先生,您看月羊有必要参与到那件事里么?”
徐西渑低着头思索了很久,回了张月夔一句话:“也许,他会在那件事情里起到很好的牵制作用。”
张月夔眯起眼睛,冷冷的说道:“就不能换个饵?”
徐西渑突然感觉不点不自在,但还是回应:“月夔,我们要面临第五次对峙了,如果这一次还没有分出胜负,往后可就难说了。”
张月夔从桌子上的瓷罐里捏了一点涌溪火青放到了杯子里,无可奈何的说道:“他绝对不可以出现一点闪失。”
张月夔并未往杯子里添水,只是坐在椅子上,怔怔的出神。
徐西渑看着几叶涌溪火青就那样静静的躺在杯底,再抬头看了看已经身不由已的张月夔,感觉这个年轻人承受了太多的东西,精神已经趋近溃散的边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