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晨五点,洛骁还昏昏沉沉地,电话就响起来。洛骁伸手摸到手机,房间没有窗户,很是昏暗,没有一丝光亮。拿起来看一下手机屏幕,是林季烨。这也太早了,民政局八点开门。
洛骁按下接听键,带着沉重的睡意沙哑地开口:“喂!”
“老婆,我妈要和你说话。”林季烨的声音里带着哭腔和焦急。洛骁的心一紧,无论何时何地,她还是舍不得他哭。
“嗯。”洛骁回一声。
“骁骁,你生气走了,妈都不知道。你们俩至于要去民政局离婚么?”刘钰玲的声音焦急不安。
“哦,也没有什么,我就是吃不下破饺子而已。”洛骁整理一下情绪,坐起来,尽量平复自己的心绪,淡淡地说道。
“那天的饺子老多都破了,不只是给你吃破的了,我也吃破的了,不信,你问季烨。”刘钰玲的声音里,带着急迫和不安。
“真是巧了,一盘子竟然一个好的都没有。还是林季烨亲自翻着检查的呢。不信,你问林季烨。呵呵!”洛骁的声音清冷起来,当她是傻子呢,概率有那么高,二十几个都能赶上破的。
“骁骁,你俩至于离婚吗?你说你有啥要求吧!”刘钰玲也不再辩解,原本浑厚有力的声音瞬间干哑晦涩起来。
“要求,呵呵,我能有什么要求,嫁给林季烨,我提过什么要求么?就要求买一个全款的房子,你们也没有给我买。我还能有什么要求?”洛骁不耐烦起来,她现在开始不想再忍耐。
“你说你的要求吧!”刘钰玲的声音更加枯哑了,人也瞬间哭了,哭声通过电话传过来。
“我就一个要求,你们给我和林季烨买一个全款的房子,给我看孩子,我出去工作。”洛骁清冷地说。她的心里也很难受,为了林季烨,她也不想让刘钰玲哭。虽然不想再忍耐,却也不想咄咄逼人,不想让林季烨难做。
“那好。那你回来吧,有什么事咱们在家里说。孩子还那么小,哪能离开妈?”刘钰玲的声音瞬间有了活力和生机,声音都轻快了不少。
“我晚上再回去。让林季烨坐车来县城见我吧,我想,我们俩也该谈谈。”洛骁依旧冷冷地说。
“行,我把电话给季烨。”刘钰玲应道。
“老婆,你让我去县城啊?”林季烨的声音带着一丝颤音。
“嗯。你来吧,我把旅馆地址用短信发给你。”洛骁按断了电话,把地址发给林季烨。洛骁倒在床上,脑海里浮现出两个孩子可爱的脸来,想念浮上心头,真想立刻见到孩子。
敲门声响起,洛骁打开门。
房间狭**仄,除了一张床,一台电脑,剩下的地方也就够放下两双鞋。林季烨一进来就站在那仅仅容得下他落脚的地上,回手带上了门。
洛骁刚要说话,林季烨就踢掉鞋子,上了床,伸手揽过来洛骁,紧紧地抱在怀里。
洛骁感觉得到他的难过和痛苦,洛骁忍不住哭起来,眼泪无声地,噼里啪啦地掉下来。
林季烨的眼睛也湿润了,密密麻麻的吻落到洛骁的脸上,脖子上。
洛骁舍不得林季烨哭,带着哭腔说:“你别哭,你是男人,我不想看到你哭。”
林季烨把头埋到洛骁的脖子里,没有说话。
过了一会儿,林季烨的手探进了洛骁的衣服里,唇也跟了下去……
洛骁委屈地窝在林季烨的怀里,哭的稀里哗啦地停不下来,手指还揪着林季烨胸前的突起,揪得通红也不放手。
林季烨疼的直咧嘴,也不敢抱怨,任凭洛骁为所欲为。
洛骁发泄够了,把衣服一件一件穿好,睁着一双红通通的眼睛看着林季烨,“林季烨,我要出去工作,你好好治病。我有时间就去医院照顾你。”
“嗯。”林季烨回答。
“林季烨,你竟然敢跟我说离婚?还办手续?”洛骁冷冷地笑起来。
“还不是你关机,我被气得。现在那么多离婚的,我怕你嫌我现在有病,又拖着两个孩子,不想要我了。”林季烨的声音越说越小。
洛骁的眼泪掉下来,“你刚生病时,我都没有说不要你,现在你怕什么啊?”洛骁气得心角发痛,捂住心口。“我在你心里,就那么一点儿都不值得信任?”
“老婆,不生气了,我两天后去化疗,你跟我一起去长春好不好?”林季烨看着洛骁,等着她回答。
“嗯。”洛骁撅撅嘴,点点头。
回到家里,两个小家伙都奔着妈妈的方向使劲。洛骁赶忙走近抱起来林之慧,林之舟也想抱,努力地靠向洛骁。洛骁盘腿坐到炕上,把两个孩子都抱过来放在腿上。
婆婆刘钰玲走过来,“骁骁,房子不是一下子就能买好的,你俩慢慢看房子,有合适的咱们再买。你想什么时候去找工作?”
“那行,去了长春我就六一房子。我和季烨一起走吧。暂时住在医院里,还能照顾他一点儿。”洛骁说,洛骁也不想逼迫的太紧。林季烨的医疗费用全自费,十几万的费用是一大笔钱,这个时候,给林季烨治病要紧,她哪里有多少心思研究房子。
“那行。”刘钰玲响亮地答道。
“我每个月给您打到卡里五百元,用来养孩子。”洛骁淡淡地说。
婆婆刘钰玲没有说什么,只是淡淡地垂下了眉眼。
洛骁把孩子的东西整理好,都放在婆婆的房间里,把所有该洗的都洗干净。
临走,孩子们还以为妈妈出去一趟而已,开心地挥舞着小手,乐的咯咯笑。
林季烨拎着两个行李袋,走在前面。
洛骁狠狠心,走出大门。站在大门口张望了一会儿,跟着林季烨走了。眼泪一路上就没有停过。
林季烨带着她到了肿瘤医院,办理了入住手续,交了钱。刘钰玲给了林季烨一万元住院费。
同一个病房的人都有陪护的,叽叽喳喳地说:“弟妹,你可来了。林季烨每次化疗都是一个人,闷闷地,你一来,精气神都不一样了。”
洛骁温婉地笑着,“谢谢大家,我们家一直没有人来陪护,谢谢大家对林季烨的照顾。”
做了各项身体指标的检查,护士很快就给林季烨扎上了点滴。
看着林季烨光秃秃的脑袋,干瘦黑黢黢的肤色,洛骁的心里漫上疼痛。虽然针是打在林季烨的身上,可是,却疼在她的心上。每天那么多个吊瓶打进身体里,虽然杀死癌细胞,却也同时杀死了无数的白细胞,人一点儿一点儿变得虚弱,却又不敢吃有营养的食物进补。洛骁的眼里泪光点点,默默地坐着看着林季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