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小就活在地下城,作为地下城最受瞩目的人之一。
我总是跟在黑帮帮主身边,帮他接下形形色色的生意,分析奇奇怪怪的谜题。
但更多的,只是跟在他身边。就是永远都留在他的视线里,永远都不离开那个黑暗的范围。
所以很早就明白了,我只是他的玩物,一个有趣的玩物而已。
但是其他人不这么认为,他们总以为我会是帮主内定的下一届帮主。
于是我开始被不同的人暗杀,被不同的陷阱阻挡去路。
但我只是一个玩物,是的,就是在不同训练中煎熬,在不同的斗争中活着。
在黑暗中祈求上天带来一点点的光明的懦弱的人而已。
整整19年,生活在黑暗里的整整19年。这么多年的黑暗折磨,和我一批进入地下城的大部分人都已经疯了。
疯了?不,他们还清醒。只是心脏被扭曲了,脑子被挖空了,连神经,也变的曲曲折折,肮脏龌龊。
我怕我也会疯,会在一个安静寂寞的夜,虔诚的用火把点燃自己,微笑着死在这黑暗落寞的黑帮地下城里。
于是我带着我最好的朋友,下定了逃跑的决心。
他叫彼德,是我一个患难兄弟,我们见面的次数也不太多,但次次都是危机关头。
不算很熟很熟,但在这不敢信任的黑暗地下城里。唯独能够信任的一个人,总会变的极其珍贵。
一个深夜,我们逃跑了。
我们拿着身上带有的全部的暴利,带着几把尖刀,一盏破烂的油灯。
我们跌跌撞撞的互相搀扶着逃跑,心里一分一秒承受着就要崩塌的恐惧和绝望。
留下来,是黑帮的信仰。
一个和深深禁锢在脑海里,潜伏了19年的信仰作对的人,只会越来越脆弱。
所以,当我们看见站在那扇希望般的门前的黑帮帮主时,那一秒深沉的绝望。
我以为我们都要死了,但是没有。那个残忍的男人提了一个游戏。
是的,游戏。
“一个人死了,另一个人才能去天堂。”
于是他死了,那个我唯一的朋友。他自杀了,他微笑着,虔诚的点燃了手上的火把。
火一路的烧,一路的烧。烧尽了他的发,烧进我瞳孔里,在我心里痛苦的灼下烙印。
我逃出去了。
我被内心的痛苦夹击地要闭上眼睛时,眼前是一个金发白大褂的男人。
合上眼时,看向天空的最后一眼还是黑暗,因为那时还是凌晨,没有天亮。
于是我就想着,是不是我好不容易逃出来了,就是连最后一眼也看不见那么一点点的光线了。
哪怕是一丝光线,落入我的眼睛。
都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