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也不看看现在什么世道,眼看我们沙帮就要完了,竟然还肯加入?”
一大早,岳风便带着小女孩从列家出来,他们特意避开人群,来到了沙帮所在之地,申请加入沙帮。
沙帮是何三一手建立起来的,自然以他为中心,可是如今何三身死,已是树倒猢狲散,帮内众人,有能力,有门路的都改头换面,投奔蛇爷那里去了。剩下的多是一些没有本事的,混吃等死的,正在压榨沙帮最后一点价值。
今日在帮内轮值的人万万不肯相信,竟然会有人在此时加入沙帮,而且此人竟然不是普通人,而是一个炼气士。即便何三活着,都少有炼气士肯加入他们沙帮,更不要说如今的沙帮已经分崩离析,不成样子了。
“我素闻何帮主高义,不想竟然死于黑手之下,我欲为他报仇,只是势单力微,难有作为,所以要加入沙帮,为他报仇!”
此人听了这话,点了点头,他们死去的帮主何三,虽然阴谋诡计层出不穷,但却是一个讲义气的,他当初也为了这份义气加入沙帮,只是世事变化,现在的他早已没有了当初那种锐气,只愿在沙帮的尸体上再偷得些利益。
“我们不收人了!哪来的滚哪去!”他不愿有人来和他同享沙帮的尸体,自然往外赶人。
岳风刚要再说,便见屋子里进来一人,说道:“谁说我们沙帮不招人了!”
此人见到来人,连忙改了无赖懒散的样子,站起身来行礼道:“孙总管,你怎么来了!”
孙总管怒道:“我若不来,岂不是叫你失了人才!”
“不是我说不好听的话,孙总管,小的在沙帮的时间也不短了,说到底也有点感情,我也不希望他倒了,可是就是眼前的事,何帮主死了,沙帮从里到外都写着要完两个字,您仔细看看,帮内除了您,那还有认真办事的,大家都在想着自谋生路,纵使您殚精竭虑,可它也不顶用啊!”
孙总管知道他说的是实话,但他却放不下沙帮,只能尽自己的力量,勉力维持罢了。这些话他无从反驳,索性不说。
岳风已经提前知道了沙帮内的情形,如今沙帮内里丧尽,而外表犹存,全赖这位孙总管的功劳,若不是这两日他走遍沙帮,在汴江城中上下打点,怕是沙帮早已彻底散了。
“孙总管明鉴,我确实是因为敬佩何帮主高义,所在才要加入沙帮,为他报仇雪恨的!”
孙总管依旧不肯死心,总是想着在自己手上能够继承何三的事业,重新光复沙帮,他自然不肯放过岳风这个炼气士,说道:“少侠有心,沙帮上下铭记于内,故帮主在天之灵,也会祝佑少侠的。”
“孙总管,要想让人加入沙帮,怕是要帮主令牌。”那人冷不丁地提了这么一句。
“令牌在何处?”孙总管问道。
岳风也竖起耳朵听着,生怕错过关键。
“那块令牌用的甚少,谁知道何帮主藏在哪了?他死的匆忙,没有留下半点口信,我上哪知道去!”
孙总管也不知道令牌到底在何处,只是如今形势危急,怎么可能因为一道手续,便失了一位炼气士呢。
“如今情况危急,特事特办,就传我的命令,少侠新任白虎堂堂主。”
那人哭笑不得,说道:“我说总管,这可太不合帮内的规矩了吧,你身为总管,和白虎堂堂主是平级的啊,怎么能私自设立堂主呢?”
孙总管怒道:“要是按照规矩,你会因为你刚才那些话丢了性命。还有,现在整个沙帮内,还能找出来第二个比我等级高的人?”
那人不敢再说,只能给岳风签了一张状子,如今没有帮主令牌,所以草草了事。
“既然少侠入了沙帮,便是我们自家兄弟了,敢问兄弟姓名?”孙总管问道。
“岳风。”
“好名字,一听名字便是忠义之人!有帮主昔年的风范!”孙总管说着一些他自己都不信的客套话。
岳风也回道:“我人生追赶的目标就是何帮主,能有他一二风采,便已无憾。”
两人在这边说着,那人却也不干了,打断道:“孙总管,我们都忘了,这新进的弟兄,怕是要查验祖上三代啊!”
这确实是沙帮的规矩,主要是为了防止奸细潜入,要查验帮内人的背景,只有家世“清白”的,才能加入沙帮。
孙总管道:“如今帮内可还有人手做这些事?”
“以往这些都是您负责的,我哪知道啊!”
“先让他入帮,至于其他事情,等熬过这段时间再说。”
“岳兄弟,我带你去帮内看看,顺便带你去白虎堂。”
岳风行礼道:“怎敢劳烦总管。”
说完,两人便往沙帮里面去了。
说是帮派所在,却和何三的私宅没有什么两样,两人转了一圈,便往白虎堂去了。所谓的白虎堂不过是宅院内的一件大屋子罢了,短短两天时间,整个白虎堂上下,在前任堂主的带领下,已经跑了干净,偌大的屋子里,能被抢走的东西一概不见,只留下一张床,一张桌子,和几张椅子罢了。
“实在可恶!叛逃已是不该,怎么竟然将沙帮的财物卷走?这是为了讨好新的主子吗!”
面对干干净净的白虎堂,孙总管怒不可遏,其实要不是他竭力阻止,他掌管的手下说不定拿的更多。
从房中走出来一个老头,已是七老八十,混吃等死的年纪。
“小的见过孙总管。”他颤颤巍巍地行礼,虽然一丝不苟,但却没有多认真。
“白虎堂只有你一人了?”孙总管强压怒气,问向这个老头。
老头还算耳清目明,能够听懂孙总管的话,回答道:“只剩下小的一人了,帮主死后,他们将堂内值钱的物件都卷走了。小的这把年纪,没有多长时间好活,所以留了下来。”
孙总管本以为这个老头忠心,却没想到也是一个没有出路,留在沙帮中等死的,只是如今肯留在沙帮等死的人也不多了,他哪还能责备,便说道:“嗯,做得好,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便是新任的白虎堂堂主,以后好生伺候着!”
老头同样行礼,却质疑道:“请总管恕小的多嘴,认命新的堂主,怕是需要帮主的令牌啊!可翻遍沙帮上下,都不见令牌的踪影。如今总管说他是新任的堂主,莫非是找到了帮主的令牌?”
“没人知道令牌藏在哪里,我去哪里寻得?”
“既然没有令牌,请恕小的不能遵命了!白虎堂堂主令牌在小的这里,小的也不能给他。”老头脾气倔强,性格死板,没见到规定程序,断不肯松口。
“如今沙帮内,我资历最老,地位最高,在没有选出新的帮助之前,理应我说了算,他是我任命的,自然是沙帮白虎堂的堂主无疑!你这老头,为何偏偏阻挠我,莫非你是别处派来的奸细?”
老头反驳道:“小的在沙帮呆了几十年,是最早追随帮主开创基业的弟兄,谁都可能是奸细,唯独我不可能!只是规矩便是规矩,若什么事都可以特事特办,那还要规矩干什么!沙帮能在十几年的时间里发展壮大,靠的就是有令必行,若真的因为这件事坏了规矩才是对沙帮最大的损害!”他越说越激动,后来已是声嘶力竭,差点背过气去。
“说得好!”白虎堂外传来一声喝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