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狱修罗界。
火红土地,金黄岩流,一神庇护,三族共存,金族,神圣而尊贵;琦族,善良而美丽;厌族,懦弱而神秘。
金炉铸罪,冥狱神祭,金瀑之下,无数恶魂饿鬼,幽魅邪祟,随着炽热的岩浆没入巨大金炉,哀嚎绝声。
金族宣言:“伟大的金炉神,以杀戮创造神迹,请接受这份人间的殊礼,尊贵的金族公主,以纯真之灵,侍奉神祭!”
琦族祈祷:“善良有罪,但没有错,对得起属于琦族的美丽,我靖蝶惑王愿意奉献自己的生命,将终身美丽化成荫彩鳞甲,为金炉神迸发光彩,让黑暗的土地看到一丝光明!”
厌族起誓:“神,我听任一切旨意,永世为奴!”
金族以公主为神侍做借口,奴役魔骑与死卫在金炉之上兴建夕炎天,巩固地位。
琦族在莲王的领导下,远居澈海,每当海水起潮,就派出一位族人,前往夕炎天,为荫彩鳞甲点上至善魔血,延续琦族光彩。
厌族蛰伏在土地之间,为生存而生存。
和平的平静最是危险,也最安逸,荫彩鳞甲在无数至善魔血的洗礼下,渐渐有了灵识,惑王的美丽即将回归;厌族为讨好金族,将族中的传唱的神木寄枝送出,化成人形,陪伴、服侍金族公主,于是,寂灭天有了三族公主,金公主卭,琦公主亽,厌公主耻,成为冥狱最有权力的地方。
夜空!
漆黑中一丝亮光,在血红中飞驰,刺向深蓝的魔瞳,功成就在一瞬间。
不料!
金炎火甲的大刀不知何时插在前面,失去了火焰,掩饰在黑暗之中,挡不住浅黄剑光,应声而碎,但暮樱的速度实在太快了,身体被未散开的碎片削成几段,金炎火甲争得一瞬之机,躲过威胁的一击。
“啊哈哈哈!”金炎火甲稳定身躯站起来,松开右手,本应消失的魔瞳重新长出,对着地上模糊的血肉蔑视,“小娃,这就是你伤我眼睛的代价!”
抬头再看亽,双手紧捂着喉咙,痛苦地挣扎,慢慢浮上半空,粉红的翅膀渐渐透明,全光彩也渐渐烟化,即将烟消云散。
“愚蠢的旖族,天真的亽,可惜同为冥狱修罗,人间必定容不下你,尽管你多么善良,多么美丽,这就是人间,不容许邪魔的存在,我不忍你受此折磨,送你一呈!”
金炎火甲双手平摊,奇异的符文再旋现,纵身一跃,推向正在挣扎的亽,艳丽的光彩消散无声。
“不对!是幻象!”
“啊!”
金炎火甲一时醒觉,却是太迟,双手早已伸入时空缺口,发丝不断地缠绕,剑气不断地穿透,侧面更一道光柱带着无数黑影疾来。
巨臂奋力挣扎,全身火甲现出龟裂。
呯!
光柱呼啸而过,金炎火甲散碎,一双深蓝魔瞳带着一团黑烟,流窜在无数黑影中,无数黑影顿时失去方向,四窜逃逸。
“一剑九路十八湾!”
光柱暗淡,中心聚成一支银白剑影,龙画烟持在手中挥动,向异空缺口刺出几十道弯曲剑气,在四股力量拉扯下,缺口终于闭合如初,血红流光流向天际。
“木头,你不要熄火啊!”龙画烟接着倒下的暮樱,嘴角流出鲜血,伸手一探气息,“还好,只是体力消耗过度,晕了!若是有个三长两短,怎么向师妹交代!”
亽抛起服都,无尖一端长出尖角,无数黑影中,一道赤雷劈下,电光连接服都两尖,形成一张天弓,亽以发丝拉开电弦,背后长出第二层蝶翼,全身艳彩化作火红异光,在电弦上聚集,形成一支火箭。
“枯忍残王,现出你的真身,承受我族在坠神渊煎熬数年之苦,为你之残忍赎罪!沉演一羽,三离狱火!”
电弦放矢,红光满天,无数黑影被烈火点燃,鬼哭狼嚎,就连刘沁坟上的血红流光也被烧尽。
亽失去了全部色彩,身体也渐渐变小,一双无神的灰眼,映着满天火红,旖族所有的一切,化为复仇烈火。
“唔——!”
怒喝一声,火海中降下一个铜人,身上千疮百孔窜出火苗,痛苦挣扎,铜人双膝下跪,双手怒锤地面,仰首怒啸,吸食周围的土石,身形不断变大。
“天地不仁,万物不忍,生存无道,忍无可忍!”
异界的修罗,枯忍残王现出真身,慢慢站起来,手中持着一把十字形武器,四面开锋,绽放冰蓝寒光,巨大的身影,在火海中颤抖。
“原来旖族的美丽是狱火所化,怪不得在坠神渊烧不死你的族人,这阵痛苦令人眷念,修离梦界之薪,岂是你等小魔所能驾驭!十方蓝巫,四面楚罗!”
残王高举武器,奇异的符文缠绕周身,寒光旋出数十火兽,不断冲击铜身,压下火势,再挥武器,十字蓝影铺天而来。
“大美人!危险!”龙画烟正要抢上前去。
突然,亽的身影瞬间变大,一阵气劲将龙画烟与法阵一起逼退,服都柱地,随之失去光彩,彩云溶入法阵,形成一道罡气屏障。
“小兄弟,守住法阵,好好保护自己!若我与残王同归于尽,请你代我将靖蝶惑王的名字传送天下,因为有一个人他在等待!”
随着服都最后一丝光彩失去,亽一身黑白,最纯粹的魔,苏醒!
“我答应你,唉!”龙画烟摇摇头叹了一口气,将剑化回折扇,再展开,江山巨画印在法阵的气墙上。
亽疾影飞驰,手中只剩白光的服都被拉成一条细线,向前一甩,啪!一个响鞭响彻夜空,击散蓝影,但十字武器的真影却穿过亽的腹围,亽丝毫无感,只是一鞭抽向残王,留下白亮的伤痕。
漫天火海,两大魔影激战,一者狂傲,一者无心,残王以焚烧自身化为力量,伤痕渐渐增加,铜身被三离狱火烤至晰白发亮,慢慢变小;亽不避所有伤害,只为近身一击,魔身被打成筛子,透射狱火光芒。
注定是两败俱伤的一战。
“蝴蝶啊!”
漆黑密林中,一个仙风道骨的身影疾驰,身后拖拽出三个奇异的影子,红的妖魅,蓝的冷酷,黄的清圣。
“天作孽,意难为唏!”
突然,天空出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熟悉的声音,暮樱剑指向天,指尖旋涡急转,吸纳天满狱火。
“木头?”龙画烟看到空中的身影,又回头望望身后的暮樱,心中疑惑,“见鬼了!”
“你才是鬼!”清醒过来的暮樱慢慢张开眼睛。
“你看上面!”龙画烟指了指半空。
暮樱望了望半空的自己,又闭上眼睛,松一口气说,“应该是有高人来了!我可以放心睡了,滑头,顾一下我,我不想永远醒不来!”
“喂,木头!”
再望半空,暮樱信手挥指,狱火聚成巨剑,斩向双魔,削下残王右臂,离体的巨手瞬间被狱火烧烬,战团击散,半空的暮樱与巨剑也随之消散,服都复元,法阵上的彩云回归,周围一切暗了下来,一个身影拖着三道彩光,接着亽下坠的魔身,冲入法阵之内。
“蝴蝶,你终于来了!”苍白的面孔,悲伤的眼神,望着怀中褴褛躯体,数年等待化作一滴眼泪。
残王左手捂着右肩,上前几步,盯着法阵内抱着亽的人,不敢相信自己所见,“三彩艳魂?这不可能,金炉神,你不是早死在我刀下了吗?这是幻觉,难道是靖蝶惑王……”
惊愕的残王还说完,感到一阵力量袭身,低头一看,胸前刺出一段木剑剑尖。
“练荷靛影跳北踪,焚鲤剑路舞青桐,一门一呈龙鱼占,太清锦澜跃神虹!”
诗号声尽,木剑穿体而出,残王周身奇异符文散去,全身龟裂,狱火再度窜出,再变火人。
啊!!!
残王单膝跪下,低头呻吟,一娄白烟飘荡,仙影道姑木剑斜指,站在法阵之前,迷离的眼神,似多愁善感,又似绝情。
“何等魔物?敢在南昆仑之下猖狂,嫌命长,应该找阎王,何必来此受罪!”
声冷,剑冷,人更冷!
“可恶!”
愤怒残王左手握拳击地,大地为一动,“断我右臂,毁我法文,愚弄我界,人类,你们当真我好欺,让你们体验一下真正冥狱之火!”
残王一步后蹬,左手再向地面一击,身上裂痕增多,烈火湮没自身,形成巨大的火团。
“楚罗蓝巫,焚我心魂,以念为引,神魔烬燃!”
火团炸开,冲出一头蓝眼异兽,身上燃着纯白的火焰,凶猛狂奔。
“竟然是玉仙门之离火,想同归于尽吗?青桐剑下不许,三清易神逆!”
道姑提起木剑在身面划了一大圈,顿时周边景象就如倒映在水面一样,泛起涟漪。
咆哮异兽转眼即到,却在踏上刘沁坟头那一刻,停止了,静止了,火焰熄灭了,血红流光再度冒起,将蓝眼异兽包围其中,化回残王铜身,再龟裂变回巨大黑影,再分化成无数小黑影,再慢慢消散,直至剩下一双深蓝魔瞳,也随之消失。
“原来不是你嫌命长,而是阎王根本就是要你命!”道姑木剑回划,景象恢复,挽剑一挥,一堆篝火燃起。
眼前,血红流光中,一个散发背影,披着玉丝佛衣,迎风离去。
“居然连圣焰离火也被浇灭,好深的怨念!人间从此多事了吗?”
“从坟墓里爬出来,怨念能不深吗?只是这阵气息好熟悉,难道又是玄灵吗?”龙画烟收起折扇,化解法阵,望着远去的背影,感觉与汪弃十分相似。
“玄灵?”仙姑转面望向龙画烟,“若真是玄灵,那就阿弥陀佛了!”
“师太,想不到你一身道袍,竟然是佛门中人,那正好,那只鬼不超渡一下吗?”
“非也!我乃胥逸剑派之太清道司,练荷芳踪,并非佛门中人,念佛语只是提前哀悼一下,为那些即将死在玄灵手中的亡灵!”
“道司,既然是修道之仙,也知道玄灵即将血染人间,为什么不阻止一下!”
“算了吧!天要下雨,阎王收人命,那些丧心病狂的恶人,就应该为自己的所作所为赎罪,死不足惜,我眼瞎又不是第一回,还是看看你的朋友吧!”
道姑转过身,将木剑柱地,化成一支纤细的青杖,一跛一跛地步行,踏出阵阵轻风。
这道姑的道行这么高,怎么会是个跛子?龙画烟心里疑惑,也不好说什么,毕竟刚才也出手帮忙。
“躺在地上那块木头没事,只是体力虚耗,晕了,就是大美人,让人心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