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海城将军府,县令童观和县丞卢毅正满脸苦涩的看着同样在挠脑袋的石天海。俩人对视一眼,决定还是趁着事情没闹大赶紧解决掉。最后还是卢毅咬了咬牙决定自己开这个口,没办法,在这里自己的官职最小活该自己吃亏,而且近两年自己已经不止一次的后悔当年嫌麻烦放着一个县令不做,做一个小县丞。
“那个,石哥啊。这回怎么不派人去把那个什么彦华公主拦下?就靠奕泉、小潇他们几个孩子,是不是太冒险了?特别是奕泉那孩子,性子急。要是被那个小丫头片子激怒泄露了气机又是一堆的善后工作。。。。”
牢骚还没发完,就被石天海没好气的打断了:“你以为我不想让那个小丫头片子在半路上消失?还不是老爷子前几天算了一卦,说那个公主有旺夫的命格,自己有希望抱曾孙子,所以怎么也不同意我们动手。。。“
听着这话童观和卢毅都捂住了额头,一脸就知道会这样的神情。童观狠狠咽了下口水:“老爷子是不怕事闹大啊,可由着那几个小家伙的性子来就怕收不了场啊!”
“不是有小潇那小子在那帮衬着吗,不碍事的吧?”
“屁!你见过谁家的正常孩子会在十几岁的时候陪着自家叔伯以打家劫舍的当响马。扫荡宝贝的手法他娘的比我们还专业!奇门遁甲的法子都施展了出来!”
“咳咳咳---”另外两人回忆起当年何潇还是个小屁孩的时候,就梗着脖子要自家长辈带自己去打家劫舍。几个无良的叔伯要打趣他的时候,就被横了一眼:“我妹妹是林叔家的儿媳妇,现在不开始整嫁妆,到了你们这个的年纪还不是要干同样的事。”
后来何潇被几个只生了闺女的叔伯一顿暴打,去几个侯府抄家的时候都是鼻青脸肿的。。。。。
三人还正在抱怨的时候,就突然一起看向了何府的方向。石天海更是忽的站了起来:“他娘的,入了小心魔!林奕泉那个小崽子还是被阴了。”
说话的时候,卢毅、童观也察觉到一丝霸道却紊乱气息从何府传来。而后两人对视一眼,都发现对方眼中深深的无奈。
石天海更是骂骂咧咧的“妈的,开阵法遮天机,知不知道要花多少银钱。真是不当家不知柴米贵。老子这次不让这小子多放点血。。。我靠!”
话还没抱怨完,一向沉稳的童观和自喻谦谦君子的卢毅感受着那声声黄钟大吕的大道余韵,还有请古时圣贤侍天地而读,立身立言的朗朗书声。惊愕之余,也不禁一起在心里骂了一句娘。
“妈的,那群小崽子还没完啊!”
“石哥,现在还屏蔽天机不?”
“还屏蔽个毛毛灰啊,你也不看看这几个兔崽子弄出的是什么。一个紊乱天时的小心魔,一个六阴六阳的黄钟大吕,还有一个立身立命的请圣言。这么大的动静那些老家伙会坐得住?唉我去,这么快就来了。”
。。。。。
临海城外的一座无名青峰的山头,一个青袍儒士素巾木簪,白须白发。脸上也尽是岁月留下的刻痕,但是当你触及他的双眼时,就会发现他的眼神如稚子一般纯净。他看着临海城中请圣言的种种异象,听着隐隐与大道相合的朗朗书声,就咧嘴快没牙的嘴不停的笑,神色里都是满满的欣慰。
过来一会儿,老学士忽的转身向身后的林间行礼,没有一丝不耐,神色里尽是敬佩恭敬。
“哒、哒、哒---”林中渐渐传来布鞋踏叶的声响,不一会的工夫,就看见刘知衣老爷子施施然的走来,布衣布巾,木鞋木簪。穿林打叶,却花叶不沾。举止潇洒间尽是浩然之气,若宇内乘风的谪仙。
“恭喜刘兄育人有道,才学更精。得浩然神念之身,朝牧北海,夕游南漠。入大逍遥,不拘尘世。”
“哟,还是城继你这老家伙的马屁听着舒服,清新脱俗又有文采。行,这马屁我收下了。”
城继老爷子听到打趣也不恼,反而给刘知衣老先生眨了眨眼睛,讨好道:“刘兄,你看我来一趟也不容易。把你那个小弟子给我看看。。。。”
“去去去,也就是你这个老家伙敢当着我的面打我弟子的主意,想都别想。”
“刘哥你这话就不够意思了,当年钟离,宏溪两个好苗子明明是我先看上的,我是好说歹说就差拜师礼了。结果你就出来截了胡。咱要讲点道理啊。”
“一边去,老子当年帮你那么多,你的媳妇也是我帮你说的媒。要两个弟子怎么了?我就教学生这么个爱好,你留不住学生怪我咯?”
“唉----,刘哥你这是耍流氓啊,话不能这么说不是。。。。”
就在两个老小孩拌嘴,甚至准备撸袖子掐架的时候。山中云雾里传来几声问候:
“刘先生,城先生两位春安。”
“学生拜见知衣老先生,继老先生。”
“见过两位老学士。”
。。。。。
一声声高呼,有的如山涧小溪,有的如风雨相随,有的如钟鸣玉震。。。一道道文士打扮的身影也渐渐从云雾里走出,或金冠玉簪,器宇轩昂;或长发飘飘,潇洒如仙;或手持书卷,不温不火。。。
刘老爷子看着这幅情景倒是诧异了一番:“哎哟,这些个不学无术的小崽子都修得了青云神念之身,什么时候神念之身这么不值钱了?”
然后更是不顾自己老友在一边给自己打眼色,还有其他众人苦笑的神色自顾自的说道:“哦,都是以一地才气为依托才铸成啊。我说呢,就你们几个小偷小摸的小崽子怎么会有这等才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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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海城外的官道上,从远处摇摇晃晃的来了一个行走僧,一行囊一竹屐,麻衣蓑帽拄杖来。当他走到城门外十里的突然停下,单手作什向临海城方向行礼:“小僧冒昧来此寻佛缘,希望石将军通融一二。”
话音刚一落下,行僧面前的虚空里就凝出一道身影。依旧是满脸的络腮胡,腰配大刀的石天海。但观其面貌,体格都与20多岁的年轻人无异!可是开口闭口时那浓浓的地痞气息更是让人记忆深刻:“滚,临海城除了善水禅院的几个老家伙,不欢迎其他的秃子。”
“不知我可否用《金刚伏魔咒》换一个方便?”
“哟,这拜码头挺熟悉的啊。东西先拿出来,说说你来的目的。”
“临海本就有刘老先生镇压文道气数,今日又得礼道,书道的气运加成。而刚刚紊乱天时的小心魔更是佛门,道门都要极力拉拢的对象。临海今日之气象不弱于当年林帅执掌之时。诸皇诸室怕是有大动作了。”
“诶?有意思,没想到你们心挺大的啊。只是你们佛门除了善水禅院的几个老方丈,当年其余几个寺庙做的事跟其他人没什么区别啊。不然当年铮哥也不会挨个拜访你们的山门。。。。”
“林将军身具佛骨,心纳慈悲。为国为民之功,我等难望其项背,今日持《金刚伏魔咒》助林小友炼化心魔,也可屏蔽天机检测。算是结个善缘。”
石天海听着这话拧紧了眉毛,想着最近收到的消息,道门,佛门都有大动作。他们所谋之事没一次是小打小闹的。而陷进去绝对是一身腥。他挑了挑眉头:“把事情说清楚,想找打手的话别来这。如果等我查清楚又是那些倒狗灶的事,我不介意再敲一次山门。”
行僧呵呵一笑,好似对石天海的威胁毫不在意。只见他律动着干枯的嘴角,用逼音成线的方式说出了佛门计划的一部分,以及对临海城,对临海百姓,对林家父子,对某些已经盖棺定论的历史会有怎样的影响。
石天海沉着脸听着这份惊天骇俗的计划,当年沙场上的万人敌,此刻却是心神不定。眼神中不断有迟疑,兴奋,谨慎。。。的闪动。当他还是克制住的一言不发,只是邹着眉头看着对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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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西的集市中的一个小茶棚里,县丞卢毅扇着扇子,气喘吁吁的坐在一个位子上,屁股一落下就扯着嗓子要了一碗土制的米酒。喝了好几口才喘过气来,这才笑嘻嘻的看向邻座的一位算命先生:“老天师,怎么来这算命?也不和我们这些小辈打个招呼,这不是要我们烙下话柄吗。”
算命的老先生除了道袍上打了几个补丁,搁在桌旁的“金口直断”的招牌沾了些泥土。整体上看着还是有些仙风道骨的。老人家吹了吹浮在茶面上的茶渣,喝了一口才没好气道:“要不是观里穷我用得着出来忽悠人吗?还有,老头我前几天去你府上,结果你门都没给我开,有没有公德心?”
卢毅扯了扯嘴角:“呵,你那个不知死活的徒孙在临海城里搞事,被捉了、砍了那是自找的。怎么,就因为那个家伙是你们载德宗掌教的私生子,想搞什么特殊化?”
“瞧你说的,我前几天只是想去蹭几顿饭,那个不知天高地厚小崽子死了就死了,我们是这种帮亲不帮理的人吗?”
“那当年你们的山门怎么被我们的刀枪敲了好久才开?还不是在乎脸面。”
“你这孩子还能不能好好聊天了?怎么就知道扯这种话题,想赶我走是不是?帮我这个老家伙一点忙就不行吗?”
卢毅听着这话,眯起了眼,轻轻笑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