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中毕业以后我打算去一个非常远的地方,你要不要跟着我?”陈树把李妮脱到地上的衣服捡起来替她一件件穿上。
“你要去哪里?”
“道德的边境。”陈树说出来后自己也笑了,“是不是很不可思议?”
李妮不说话,她只是静静的看着陈树把衣服一件件的捡起来,又一件件的替她和他自己穿上。
“你跟着我不会幸福,然而我不会停下,因为我在走向灭亡。”
“我要跟着你,我要看着你灭亡。”李妮笑了出来。
送走李妮以后,陈树去了一趟超市,山猫打电话给他喊他出来喝酒,说有事情要商量,被孤独所占据的陈树义无反顾地过去看他,酒过三巡,山猫凑到陈树耳边对他说,“跟我一起去打一个人。”
“谁?”
“你管他是谁,走不走?”
“好。”
他们坐上一辆计程车直接来到道德中学门口,门口处正好站着一对男女,山猫从口袋里掏出十块钱扔下,立刻摔门出去,陈树跟在他后面,他有一种预感,那个站在门口和另一个女孩调情的男人要死了。
看到山猫,那个女孩的表情僵住了,和她调情的那个男人还没回过头就被山猫一脚踹飞了出去,陈树追上去一阵拳打脚踢,那个女孩哭着喊不要打了,不要打了,但是没人理她。躺在地上的那个男人抱着头一动不动,身体蜷曲着像一条烧红的弯虾,山猫停下来回头看那个女孩,然后过去牵起她的手走了,留下陈树一个人,和地上躺着的那个陌生男人。
陈树也不再继续打他了,他站到一边看着躺在地上的那个男人一脸云遮雾绕的表情。那个男人终于从地上爬起来了,他站起来连身上的土灰都来不及拍就开口问陈树,“你们为什么要打我?”
陈树被他这么礼貌的一问,顿时慌了阵脚,他向来都是一个习惯用文明去说服别人的人,如今文明反过来拷问他的动机,这该如何是好?
他飞身就是一脚,那个男人肚子被踹到了,他捂着肚子在地上打滚,陈树看到他这么痛苦,眼泪突然不自觉地流了下来,他背过身去告诫自己——“你不可以流泪,如果想要到达道德的边境,你必须还要承受的更多!”
他擦干眼泪看了一眼道德中学的校门,然后头也不回地走了。
无数个声音开始在他的身后谴责他,但是他却开心地笑了。
高中毕业以后陈树抛弃了李妮。那晚同学会,散会后陈树和班级的同学走散了,他自己独自一人在宾馆开了间房,然后打电话告诉李妮是哪个宾馆哪间房,他把房间的门虚掩着,自己便又出门去了。他喝的有点多,眼前看到的景象都是恍恍惚惚的,像是穿越在时间的轨道上一样。
李妮的电话这时候打了过来,他接了起来,问“到了?”
“嗯,可是你人呢?”
“我走了,我们分手吧。”陈树异常平静地说完这句话就挂断电话,他知道李妮是不会纠缠的,于是把之前存在草稿箱里的短信发送给了她。
短信是这么说的:
性格将决定我们的命运。之所以我们都是棋子,是因为我们在特定的环境下被同化了,被同化后的我们只会做出唯一一个相对应的选择,棋手用多选的方式来迷惑我们,暗示每个人的一生是可以有多么多的可能性,但是我们要明白,选择从来都是单选,我们早已被设置成那种只会选择那个特定选项的人,因此我们正在一步步地走进命运的沉默循环中,但为了反抗这种命运我们必须做出我们无法预料的事情,所谓无法预料的事情都是道德的边境,既然我决定我要去那里,那么让我告诉你,我真的爱过你,当我毁灭的时候,就是我的爱变成现实的时候,你不会恨我,相反,你爱我甚至会比任何人都要多。我将一个人承受道德对我的围剿,我将永远存在于你的回忆中使你痛苦、欣慰,而你,却会是我走向灭亡的一个开始。你对我并不重要,但是你是我仅有善良的全部。再见了,妮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