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看望皇后之时,因她照顾金阳公主有功而大加赞赏,赐了几件刚进贡的奇珍异宝。送走皇帝之后,皇后娘娘才记起派娇婞前去探望金阳公主。
娇婞为难地说:“娘娘,皇上下令封住后山让金阳公主静养,此时恐怕多有不便。”
“既然如此,你就晚上去,替本宫好好看看公主,看看她是否安好。这孩子向来是个极省事的,你去问问她有没有什么想吃的想玩的,尽管告诉本宫。本宫会派人替她准备周全,你捡最好的送去。”
“奴婢领命。”
“替本宫留心一下那个墓。”
“那里是蛇窟,有世界上最毒的所有毒物,不可能有人能活着,娘娘尽管放心。”
“我有什么好不放心的,我只是让你去看看公主,别让她碰上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尤其是那个墓。”
“奴婢多话了。”
“知道就好。”
金阳每日每夜独自守在主管的陵墓前,一步都不肯离开;只是想从他这里明白过去发生的一切,“主管,我真的很想知道过去的事,我怕你们都离开我以后,除了你们的名字和模样,其他的,我一无所知。求求你告诉我好不好?你陪我说说话好吗?我一个人真的好害怕,你说句话好不好?”
主管在陵墓中偷偷落泪,“公主,不要再为难我了,我不能告诉你任何事,不能让那些过去成为你的牵绊,不能让您为我们这些已死的人去犯险。我就是死,也不会说出任何事,公主您就别再逼我了,让我死了吧,等到您幸福的那一天,我就会带着这个好消息去见娘娘。求求公主,就当我死了……”
娇婞听到了公主所有的话,明白之前的病和流言都是公主所为,还动用了皇后娘娘最大的软肋——皇帝的宠爱,居然只是为了瞒过皇后;而她为了这个可以自由行动的机会一直装病、一直在服毒。公主,你是什么时候有了这样的心计?我终于可以相信你能为我们讨回一个公道,不过是迟早而已。
娇婞上前请安:“公主!奴婢给公主请安,愿公主千岁,千岁,千千岁。”
金阳一把抹掉泪水,“你没有资格来这里,滚!”
“奴婢只是来看看公主是不是真的病了,既然公主一切安好,奴婢告退。”
一直不肯开口的主管突然大声训斥公主:“公主,你不可对娇婞姑娘如此无礼,她是为了保住我的命才会替皇后做事。这些年,为了让皇后出面阻止其他宫人伤害你,她确实做了很多坏事,但没有一件事情是她自己愿意的。你没有资格怪她。”
“我没有资格怪她?她答应过娘亲和奶娘会好好照顾我,但她做了什么?丢下我,这么多年欺骗我,不管我死活…..我为什么不可以恨她?我偏要恨她。”公主说完就哭着离开。
“对不起,娇婞姑娘,公主她年纪尚幼,请你多海涵,别往心里去。”
“我不怪她,这些年,她心里的苦怎么会比你我少?她不冲你我发火出气,还能向谁袒露情绪?”
“是我疏忽了,请娇婞姑娘见谅。”
“是时候了,我放你走,你从此离开皇宫。请你一定要保护好小公主。从此皇宫中的事情与你们无关,无论如何一定不要再插手。”
“公主怕是铁了心要复仇,你与公主两个人可以吗?”
“人多只会坏事,就像当年一样,所有的牵绊都只会被有心之人利用。”
“我明白了,我会照顾好小公主,不会让她受半分委屈。”
“必要的时候,请你带着公主离开,绝对不要回岭南,让她可以过上普通人的生活就好。”
“你也一样。告辞。”主管道别之后,沿着他花了五年时间挖好的隧道离开皇宫。这条隧道他四年以前早已挖通,之所以没有离开是因为放心不下公主、愧对娇婞。他是真得不擅长宫中的尔虞我诈,但当他成为她们的累赘的时候,离开成为他唯一能为他们做的事。离开后的主管设法在小公主的家里寻了一份教书的活,打算把他毕生所学都教给小公主,也算是尽了自己最大的努力。
想当年我们三人跟着娘娘一起进宫,到如今……娇婞收拾好情绪,敲了敲公主的房门,“公主,能听我说几句话吗?”
“请进。”
“公主,你为何如此不爱惜自己?”
“一向聪慧过人的娇婞居然会相信流言?!”
公主一句话噎得娇婞哑口无言,“我设法请你来,只是想知道当年云中宫的事,请你看在我娘亲的份上,请你务必一字不差的告诉我真相。”
“奴婢不能说。”
“我已决心复仇,你帮与不帮我都不会动摇。你若不想说就请回吧。”
“奴婢请公主三思,就这样安安乐乐地过日子不好吗?”
“你知道吗,我以前是真得傻乎乎地相信那些受罚的人还会活着回来,所以我不跟任何人计较,也不怨恨任何人。但现在,我只要一闭上眼睛,就能看到大家倒下时的样子,有娘亲,有奶娘,所有人的血铺成一条路,在这条的路的尽头站着皇后,她笑得很美,活得很开心,日子过得很滋润。但躺在地上的人,不论我怎么哭怎么喊,他们都不会再起来看我一眼。”
“公主不必内疚,过去的事情不是公主的错。”
“但我至少应该还他们一个公道,不枉他们疼爱我一场、拼死护我周全。”
“奴婢明白,奴婢告退。奴婢明日会带着物证来见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