灌一大口酒,李复回答:“这里让我没想透的是,阿萨辛从什么地方得知唐傲天的打算,还写信提醒陆危楼注意唐门。本来唐门此战应该损失不会太大,就因阿萨辛的这封信,陆危楼特地为唐门布置一道陷阱,最后差点把唐傲天都留在枫华谷,结果导致唐门伤亡过重无力东进。现在我们看到的结果是,明教退出中原,丐帮伤筋动骨,唐门只能自保。唯独红衣教迅速发展,后来还在黄山建立总舵,这么算下来最终得利者竟然是红衣教!”
“一定是红衣教也和其他门派一样背后有人!”梦蝶高声答道。
李复如听暮鼓晨钟一般愣半晌,拍头自言自语:“果然是当局者迷!我竟然被一直所掌握的情报给迷惑双眼,若是阿萨辛和那几个人没任何接触,当然怎么都说不清。但是阿萨辛只要和其中一个有勾连,那么一切都能说得通。哼,我离真相又进了一步,那个人我看你还能藏多久!”
他接着在棋盘上落下一子,瞬间断掉黑方左上角一大片旗子的活路,然后转头对梦蝶说:“梦蝶姑娘,这次真要谢谢你!”
梦蝶似懂非懂的望着李复,微微一笑:“虽然我听你说的迷糊,但是我还是要说下不客气!”
“哈哈,梦蝶姑娘还真是一如既往的可爱。心头疑惑除去吾心甚是快慰,那么就给你们多说些枫华之事,当作报酬吧!”李复大笑说。
高傲的抬起头,梦蝶不屑的看着李复:“哼哼,难道没这事你就不讲吗?不许耍赖,换个法子犒劳我!”
一旁的李倓捧腹大笑:“复哥,这下看你如何收场,堂堂鬼谋也有吃瘪的时候,哈哈!”
鄙视的看眼李倓,李复无奈摇头说道:“你这丫头划下道来,说说怎么着吧,都依你!”
梦蝶一脸计谋得逞的样子,眼珠子滴溜溜的转,笑嘻嘻说道:“啧啧,那我就说啦?”
在她身边进入看戏模式许久的黎晨,忍不住吐槽一句:“梦蝶姐姐,怎么笑的这么歪弟?”
虽然某人的用词只有他们听得懂,但还是把被梦蝶说的俏脸微红,狠狠一跺脚,然后死劲敲黎晨个爆栗,说道:“小小年纪,你懂个啥,这是大人的事!”
某人掩面泪奔,心中再次对系统派出神兽大军。李复笑着出来打圆场:“梦蝶姑娘,快说吧!”
轻咳一声,梦蝶一本正经的说道:“嗯,我要你这大帅哥到长安后陪我逛街!”
身边李倓诧异的问道:“不会就这吧?这也太简单了点啊!这可是‘鬼谋’哦!”
李复也露出一副很轻松的表情,不过就在这时梦蝶又补上一句:“那啥,嘿嘿,要叫上青妹哟。”
“怎么想着叫她?”李复一脸苦瓜相问道,李倓这时也一脸恍然大悟的表情对梦蝶伸出大拇指。
梦蝶得意洋洋的笑道:“嘻嘻!本姑娘乐意怎么着?堂堂‘鬼谋’莫非要食言而肥?”
“行!”李复咬牙切齿的挤出这个字。
看到李复这窘样,李倓揶揄道:“复哥,两个大美女叫你陪逛街呀,你怎么还一副不开心的样子咧,换做是我早就欢天喜地的答应啦!”
“你再说一句废话,就过来跟我切磋,输的抄一百遍兵典!”李复怒道,吓的李倓赶紧收声。
黎晨这时果断跳出来刷一波存在感:“哥哥姐姐们,还是来讲枫华谷的事吧,能不要再跑题咩?”
“恩,前面说到红衣教得利最多,这件事中还有一家却是做了赔本生意。”李复也不想在逛街事上纠缠。
李倓接口道:“这家不出所料应该就是霸刀。”
李复点头说:“武林志八十年柳五爷接任霸刀山庄庄主,并且宣布以后不再举行扬刀大会,正是因为家师之前告诉他未来十年中原风波不断,于是五爷放弃十年后的扬刀大会,至此只留名剑大会独领风骚。不过一饮一啄自有定数,自明教光明寺败逃之后,一百年的那届名剑大会就首当其冲的遭殃,让那届名剑大会胎死腹中。”
李倓也拍掌笑道:“若不是庄主叶英当时领悟‘心剑’出关,怕是藏剑山庄江湖声望会一落千丈。”
“那届名剑大会到底发生什么?”黎晨好奇的问。
这次是李倓回答:“当年明教从中原撤出,还有一小部分的人不愿意离开,隐遁南疆被人称作是伪教。为维持江湖声望,伪教主赫迪拉辛与明教法王克鲁泽联手强闯藏剑,夺取那届作为奖品的神剑‘碎星’,从而导致那届名剑大会取消。可惜霸刀没有把握这次机会拿出一把绝世宝刀,让扬刀大会重出江湖。”
“并不是霸刀不把握机会,而是霸刀当时根本无暇再打造一把绝世宝刀。”李复否定道,然后叹息说:“自五爷接掌山庄后,霸刀几乎全部精力都放在打造普通兵器上。从枫华谷之战前两年“讨伐恶人谷”之战,中原正派弟子手中制式武器,几乎都是霸刀提供。到后来枫华谷之战明教弟子手中的弯刀也是出自霸刀。”
李倓恍然:“难怪,我说为什么明教法王会和伪教教主参合在一起,之前情报也没有提到克鲁泽和赫迪拉辛的关系有多好。原来关键在这里,没想到克鲁泽居然是陆危楼派去的,我猜大约是想帮霸刀出口气吧?”
李复浅尝杏花酒道:“陆危楼这人有枭雄之心,还讲兄弟义气,兼之谋略过人,是这世间难得的奇男子。”说到这李复稍稍停顿,然后以一种不可置信的语气说道:“最让我惊讶的是,陆危楼的夫人洛樱,原本姓骆!”
另外三人不约而同的惊呼:“雪谷谷主之女!”
“没错,据我所知这雪谷谷主之女还是心甘情愿嫁给陆危楼的……”李复补充道。
李倓感慨:“哈哈,以后有机会一定要去见见这位陆教主,男人当是如此。”
黎晨不屑:“世上竟然有这样的女子,连杀父之仇都能忘记,还嫁给仇人,如果是我绝对要拼个你死我活。”
梦蝶憧憬:“要多大的决心才能放下那般深仇,这就是爱情的魔力吗?”
“明教在落雪谷地埋伏骆独逸,后者深知在劫难逃,在死前用雪谷积攒多年宝藏之地秘密,以此为筹码换取陆危楼留下心爱女儿的性命。陆危楼不愧是一代雄主,不仅答应放过骆独逸独女,并且把他女儿的病给治好,甚至还留她长住明教,最后居然让仇人之女爱上自己。两相比较,丐帮帮主尹天赐,就相差太远。”李复摇头道。
李倓随即问道:“听说现在恶人谷中的那位‘恶丐’就是丐帮内奸,据我所知尹天赐是他的义父?”
李复哂笑:“啧啧,义父倒是不假,还是其授业恩师呢,不过更重要的关系是杀父仇人。”
李倓喝口酒,讶然:“这层纠葛我却是不知道唉!”
“你刚接任不久,诸多秘闻不知道也属正常。尹天赐这人性格桀骜狂妄、刚愎自用,还有些自以为是,若不是武功过得去,怕是早就死的不能再死。你们都应该知道尹天赐和唐傲天是结拜兄弟,其实多年之前,他们中还有个兄弟叫沈庆。他是沈眠风的生父,并且还是沈庆将尹天赐接引进的丐帮的。”李复安慰句李倓后继续讲解。
黎晨不解询问:“既然如此,尹天赐怎么成沈眠风的杀父仇人?”
李复解释道:“后来,两人受唐傲天之邀去蜀中唐门做客。酒席上,话题突然转到丐帮帮主的继承,然后沈庆就提出和尹天赐切磋一番,输的那人不再与赢的人相争,并且尽心尽力辅佐对方。尹天赐心高气傲,认为丐帮只有他能带领走向巅峰,又对自己武功信心满满,自是欣然同意。但他哪里知道,沈庆只是想找个借口退出帮主之争以保兄弟情义。两人打斗之时,沈庆故意露出破绽,打算挨对方一掌后认输,怎料尹天赐已经打出真火,完全没有收手,全力一掌拍到沈庆身上,把沈庆打成重伤,几日后便药石无医撒手人寰。沈庆妻子守丧三年后就改嫁他人,而沈眠风则被尹天赐强行留下。他想把毕生所学传给沈眠风,以弥补自己的过失。却忘记沈眠风那时只是个孩子,痛失父亲后,又要把他和母亲拆开,于是小沈眠风对尹天赐更加恨入骨髓。”
悠悠叹息声,李倓说道:“哎,原来丐帮祸根早已埋下。”
梦蝶不禁揶揄:“嘻嘻,像陆教主这种事业爱情双丰收的人参赢家,乞丐头头怎么能比咧!”
没有理会梦蝶的揶揄,李复接着说:“沈眠风练武天分不错,基础从小又被沈庆打的扎实。后来又受到尹天赐的悉心调教,武功自然进境如飞。年纪轻轻就打遍丐帮年青一代,因行事不顾规矩,所以被人称为‘疯丐’。但那时所有人不知道的是,他已经把仇恨深深埋在心底,伺机报复尹天赐。自从尹天赐坐上帮主之位后,他就下定决心总有天要让尹天赐和他的丐帮万劫不复。最后他终于等到这个机会,结果就是陆危楼手头上就多出份丐帮完整的作战计划,沈眠风也如愿将尹天赐抓入恶人谷,至于现在是生是死就不得而知了。”
骤然一阵沉默,众人都是四顾无言,只听得湖边落雨声,谷风吹得枫树沙沙作响。李复把白旗随手扔到棋盘上,显然是没有继续谈话和下棋的兴致。猛灌一口酒后,取出腰间佩剑走出亭子,迎着轻风细雨翩翩起舞。
“江湖从来梦中美,血染枫叶几人回;品酒对弈醉舞剑,腥风尽付笑谈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