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决之从药缸出来的时候时间又过了三天,原本被血渍弄脏的衣物也不知被扔到哪里去呢。取而代之的是一件黑色的行衣,黑色的长裤,就连鞋子也被换成黑色的短靴。
张决之认得这是钰冰为他准备的,他心里一阵愁苦,在天女峰女子为男人做衣被发现可是件大事,而且这些衣物用料精良,光是行衣的边角秀出一些复杂的道符,就需要很多时间。他忽然发现不知不觉中他欠钰冰真的太多太多,他不喜欢欠别人人情,因为他知道自己还不起,也没有时间去还,他只能活十年。
推开房门,又是夜晚。前方有一颗大树,树叶被风吹着发出阵阵“沙沙”声。
之前,张决之没有御剑直接飞到天女峰,那是因为对紫凝真人的尊敬,而现在,他可是偷偷摸摸地要上天女峰可不能老老实实地走上去。
忘情谷在天女峰的东南向,这里很少有人出入,所以有人偷偷飞上来一般也不会被发现,毕竟谁愿意来这样一个受罚之地呢?张决之一向很倒霉,方沐雪受紫凝真人之命守在谷口,钰冰私自出谷惹怒了紫凝,看来这次是绝对不会轻饶于她。
“谁?”方沐雪的美目慢慢微张又说道:
“又是你?”
张决之躲在暗影之中,黑色的行衣慢慢显现出来透着一股神秘感。
“师姐,我想见见钰冰师姐。”
方沐雪皱眉望着这个眼前的男人,这个男人这几天在她心中显然成为了一个爱惹麻烦的人。
于是她摇摇头说道:
“师父的口令可有?”
张决之喉口微动摇了摇头没有言语。
“你回去吧,胆敢往前一步,便杀你。”方沐雪又闭起眼睛。
“师尊说过剑是用来杀敌的,而你不是我的敌人。”张决之面露痛苦之色。
“我要杀你,你没有选择。”
“我没有往前走。”
“呀!”方沐雪一声叫喝,一掌向张决之袭来。而张决之心中始终豪无战意,躲躲闪闪能接的招便接上,这一举动让方沐雪似乎更加动怒,掌掌带着灵力,身法越来越快。张决之的身形则形同鬼魅一般,不管方沐雪如何近身出掌,却无法沾到张决之身上一根汗毛。
方沐雪一轮攻势发现自己的招式毫无作用,便往后一跳停了下来。她到底是个高手,知道无用功做不得,再这样徒劳只会自己把自己拖垮。
“听闻,凝心诀心乱功乱,心静则功强。而你自身知道这一点,便言语激我。”方沐雪以为自己真明白了什么,她似乎很讨厌有人对自己设下心局。
“呀!”方沐雪又一声厉喝,这次她终于用上了剑,不过奇怪的是,她手中的并不是原本的冰魄仙剑,而是一把普通的玉女剑。一剑刺出,旁人看不出什么门道,在张决之的眼里却映出几道剑气。
他索性手持凝心剑鞘,就这么一旋转便挡下所有剑气。方沐雪荡在空中嘴角微笑,又一剑挥出,从上到下,手中真力仿佛要将此人斩成两半。两兵器相撞,碰出一阵火星。张决之倒是疏忽了,他没想到女人也有这么大的力道。
两剑相互交锋一个在天,一个在地。方沐雪趁张决之不注意,左手偷偷一指竟生出一道寒光。
“化剑?”张决之眉目大睁忙撤掉与方沐雪面上的交锋,身子变成一道水镜,真身却已在两米开外的上空。方沐雪见自己的剑气居然穿过了一道水墙,脸上大惊,在空中身子与剑同时做出防御的姿态挡下张决之在自己上方的一击。
这一招当真阴狠,若是有旁人在此,恐怕得拍手称赞,这一招身外化水,是用身体里充沛的水灵力罩住全身同时代替自己的真身来一番移形换位。
方沐雪左手撑地,右脚蹬向张决之的喉口,张决之则左手掌轻轻一挡。方沐雪顺势像条蛇贴着地面想离张决之远点。却不料,张决之见她的脚刚离开,他左手则本能一乱抓,竟把自己的靴子和一半裤袜给扯了下来。
两人同时落地,同时一惊呼。
张决之抓着这些女人的玩意目瞪口呆,看着方沐雪的半边雪白小腿吞了口口水。若是平常女人恐怕得羞个半天,但方沐雪倒是个不同寻常的女人,她的第一反应只是觉得衣服被扯了而已,第二反应竟是在想这张决之竟然如此厉害,他若是拔出凝心剑自己真不是他的对手?
张决之以为,方沐雪一脸怒容是因为自己侵犯了她,现在可怎么办?看样子这位雪师姐绝不会善罢干休。
“你不用如此,我自小不知人间儿女****。”方沐雪冷冰冰地说道,她终于收起了剑冷冷地望着张决之。
“你······很独特,我从未见过像你这样的女子。”张决之见她杀气已消,心中放下了一块石头。
周围的有许多蔷薇花,此时皓月当空,这些蔷薇花紫白相交相盛,寒冷的空气中弥漫着一阵花香。方沐雪在花丛中说道:
“我输了,你去吧。”
一个淡然若水,一个冰冷如雪。
“谢谢你。”张决之不知道该不该过去把手上的女人玩意还给她。他只觉得后脑一阵瘙痒。
说完,方沐雪居然不顾自己衣衫不整慢慢地便离去了。他认为女人和月光在一起时,便是仙女,张决之在这一刻竟然看痴了。从此一个少年的心被这个仙女占满了位置,张决之在一处花丛中看到一个青色的竹笛,他愣了一会弯腰捡起,用袖子擦了擦竹笛上的水珠。
“雪师姐!”后方他又追了上来。
方沐雪皱眉疑问:
“还有什么事?”
“这是你的笛子么?”张决之手中的竹笛让方沐雪眼中一阵躲闪。
“嗯。”她轻轻点了头,拿起了笛子头也不回的离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