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文秀一声暴喝:“火法,大武炎能。”原本红色火焰化作青色,将孙文秀包了个严实。巨伞一鼓作气弹开禅杖。孙文秀不稍迟疑,脚踏实地,火球样弹射出去。只见地面一双脚印,却是焦黑一片。
慧能禅杖被弹开心下一惊,眼见孙文秀一伞攻到,禅杖一隔。只觉大力涌来,踉跄几步。孙文秀提起一脚,慧能禅杖来不及招架,挥手来挡,一声大响,看看又要倒退几步。却是退也来不及,孙文秀又是一脚正中慧能胸口,慧能禅师禅杖脱手,整个人横飞出去。
孙文秀踢飞慧能,身上火焰消散,手持巨伞立定当下,威风凛凛。再看慧能禅师,胸口衣服也都着了。众弟子手忙脚乱灭了火,慧能在众弟子搀扶下站起身来向孙文秀作了个揖,也不多说退下场去。少林弟子还有愤愤不平的也都被慧能挡住。
这“大武炎能”以火助力,能强行将力气、速度提升数倍,孙文秀也是勉力施为,此时站在当场脸色通红,胸口翻滚。慧能力气隐隐还要大过孙文秀,数十年的少林功夫修行,武功招式,孙文秀更是占不了便宜。孙文秀想到还有五场要打,这般缠斗终究不是了局,一般术法也奈何不得这大和尚,无奈之下强使“大武炎能”。慧能禅师颇有长者之风,孙文秀最后两招弃伞用脚也有手下留情之意,但未求速胜,出手不免过重。慧能就怕伤的不轻,不过此时也顾不了这许多。虽只几招,孙文秀法力也几乎耗尽。此时,气血稍定,孙文秀朗声道:“第二场,谁来。”
群雄看得孙文秀威势不免心虚,赵长老看在眼里,踏前一步:“第二场……”。
“这第二场不若让给贫道!”
人群中转出一道士,看模样瘦瘦高高,却是龙虎山当代掌门张文权!
群雄中一片哗然,大力使虽然出众,但龙虎山一派掌门出手,不免身份悬殊。慧能输了是大和尚自己面目无光,倘若张文权输了那是龙虎山一派都要颜面扫地了。
张文权却不在意只向赵长老拱手道:“赵长老,事情贫道约略了解一二。楚掌门现身前,贫道自当留得圣火教一众片刻。”
赵长老心道想必有门人和张真人私下沟通,忙回礼:“张真人肯出手再好不过。”
“贫道曾受楚掌门夫妇大恩,今日当略尽绵薄。”张文权说完转身入场。
“请教圣火教高明。”
“请。”
众人心知两人必是比拼术法,连忙再让开一圈。
场中两人也不啰嗦,各自摆好门户,却是大力使孙文秀要先声夺人,率先出手。孙文秀铁伞凭空一引,伞尖一颗火球飞向张文权。火球在空中呼呼作响,眼看直击张文权脸面。张文权束手而立,右手食指、中指间一张符纸倏忽消失。再看时,那符纸已堪堪迎住火球弹。
“临。”张文权低喝一声。
符纸中有水喷薄而出,张开大口将火球吞下,化作颗水球,滴溜溜在空中乱转。
“疾。”张文权指尖点在水球之上,再喝一声。
那水球,飞弹般射出,比火球来时更快一倍。
孙文秀心知火球弹无法建功,本意先手一阵火球弹抢攻,再下后手突袭。哪知张文权瞬间转守为攻,一个水球弹倏忽而至。
孙文秀拿伞一隔,“砰”的一声水球炸开。再看孙文秀脚下,半尺来长脚印,竟是被一“弹”击退半尺!
孙文秀眉头一皱,这水球术是再简单不过的术法,能使得如此炉火纯青兼且威力强绝,当真不愧龙虎山掌门威名。这般境界自己远远不及。
不过,境界不代表输赢!
孙文秀一咬牙,两脚向后一踏,整个人飞射而出,速度竟不比水球慢。掌中铁伞随着身形一动横扫而出。
张文权见孙文秀来的迅速,不敢大意,连忙向后一跃,撤出背上桃木剑。剑尖不知何时多了三张符纸。
“临、临、临”张文权身在空中疾喝三声,竟是三张符箓,同时发作。
二人相距不远,孙文秀以火助力双腿,速度陡增,再加上一丈铁伞。一般人就算术法绝强,骤遇突袭多数也要遭殃。
张文权术法、武功都是一时之选,向后一跃堪堪避过铁伞,临空引发三张符箓。只见符箓破开,三条水蛇绕着桃木剑上下翻腾。
孙文秀铁伞击中水蛇,直觉浑不受力,再击两伞也被木剑引开,当下身子晃了两晃,两臂腾起火焰。此时,孙文秀双腿,双臂皆被火焰包裹,速度、力量也是强了数倍。
却见,三条水蛇越转越快,继而成了圆盘一般。那三块“圆盘”中间凹陷仍是旋转不已,似乎越来越深,恍惚间竟像古潭深渊,深不见底。
孙文秀看得眼晕,连忙晃了晃脑袋,擎起手中巨伞,待向张文权砸去,却觉手中伞重逾千斤。那加持力量、速度的火焰如同泥沼般拖着自己。孙文秀心知不妙,再看张文权却是身影模糊,继而桃木剑也恍惚不见,只那三口“水盘”越来越大,渐渐成了三口“水潭”。三口“水潭”深不见底,越来越大,以致天地间只剩下“水潭”。一轮月亮印在潭水中间,原先的“束缚”也似乎消失,只轻飘飘的一片。
群雄见孙文秀势若奔虎扑向张文权,都道不好。这老道术法虽高,但身手未必矫健,不要一个不小心,吃了这突袭之亏,被一伞撂倒,那可是有理也没地说去。不料,那大力使只前几伞吓人,慢慢脚步踉跄,如醉鬼般只跟着张文权剑尖打转。
孙文秀看着那“水潭”之中明月,不自觉想到“三潭映月”几个字,然后便失去知觉。眼见孙文秀要栽倒在地,两位旗主对视一眼,无论如何孙文秀不能落入对方手中。
张文权幻术建功,伸手就要生擒孙文秀,只觉脚下一颤,一只泥手攀上脚踝。面前一座土墙同时升起,张文权慌忙向后一跃,临空剑斩泥手。那剑虽是桃木做的,此时却锋利异常,只一斩,泥手便瘫在地上。
张文权尚未落地,却见土墙中一只石手探出,向自己轰来。这石手恰在张文权身在最高点时击出,此时变向躲开也是不能。
突然,一道青色身影从天而降。张文权心下一惊,却见那身影流星般砸在落在石手之上。石手当即被砸入地面,由自向前滑了一尺方才停下。
却听得后方轰隆隆几声响,围住圣火教的群雄被打开个缺口,圣火教中多出几道身影。
“青翼侯!”群雄中不知谁叫了一声。
众人知是圣火教强援到场,要救圣火教众人突围,哪肯罢休,各人撤出兵器一拥而上。
青翼侯双手插入地下:“土法,荆棘丛生”
地面凭空生出地刺,高高低低,众人一阵慌乱,不少人被地刺所伤。
青翼侯并不恋战,带着教众向镇口杀去。
那青衣人见青翼侯要走,并指向天,叫声“起”,背后长剑“仓啷”一声冲天而起。
“御剑术!”那青衣人再喝一声,长剑青光流转,剑身波光粼粼,如出水蛟龙冲向青翼侯。
青翼侯眼见长剑冲天,心下一沉,祭出手中“土灵引”。土灵引迎风渐长,长到一人多高撑起一片光幕。
那土灵引是“土”行的灵物,似乎感应到剑中蕴含的水行力量,大为兴奋。
张文权看清来人手段,心下大定,一张符箓钻进地面。
“临!”
听得地下“轰隆隆”一阵躁动,石铸的“荆棘”尽数被逼回地下。
青翼侯与智慧使赶到落霞镇,已是情势危急,当即做了部署。前方,由青翼侯施展法术隔开圣火教教众及群雄。后方,智慧使内外夹击,接引出教众。再留一队人马在镇口占住地形。
此时,两方数回合交手,圣火教教众几乎冲到镇口。却见仙剑撞上光幕,青光炸开,仙剑、土灵引俱被青光裹住,继而一声大响。众人眼见两人甫一动手便是惊天动地,不由得停住脚步。
“蜀山门人?”青翼侯道。
“贫道青崖子。”这青衣人正式唐宛如师弟青崖子。
“难怪如此了得!”青翼侯道。
“侯爷,客气。”青崖子站在石手之上,本是居高临下,此时语气冷淡更显倨傲。
“青翼侯,我家掌门身在何地?”龙长老大吼道。剑门一众门人也跟着叫嚷起来。
“楚掌门武功高绝,我二人一番切磋,各有胜负。此时,想必楚掌门已安然回府。”青翼侯虽是回话,眼睛却盯着青崖子。自己先后与楚天钧、唐宛如交手,原本有伤。这青崖子不知自己身有土行灵物,以“水”御剑,土本克水,还能和自己旗鼓相当,虽说二人各自试探,未尽全力,但其人本事不能小觑。这龙虎山的张文权也非泛泛之辈,若是再耽搁片刻,楚天钧一行赶到,大事去矣。
剑门中人听得掌门无事,心下一松,料想以掌门本事也不至轻易遭难。
“某家今次拜访楚掌门是为私事,未曾想与群雄为难。”青翼侯道。
“你手下人挑事儿,打伤我孙女,还能假得了。”一老汉叫道。
“老丈,你孙女不是好好的,哪里有伤。”说话间却是木长老,带着一少女,约莫只十六五岁,走了过来。那少女见了老汉叫了声“爷爷”,一下扑了过去。
众人看那女子脸色如常,真似不曾受伤。
“小娃娃中了水毒,小老儿帮她拍拍,咳出来也就好了。哈哈哈。”木凡海说完哈哈大笑,似是颇为满意自己疗毒的本事。
那老汉见孙女无事正自高兴。群雄中却有人叫道:“打伤人再治好就完了吗?”群雄听了,也是一整哄闹。
木凡海皱皱眉,却看不清谁在吵扰,朗声道:“我圣火教高手众多,精通术法者也不在少数。但我教以火未名,‘水’行术法万万无人精通。”
那旗主也上前一步道:“在下不才,根本不通术法。这水毒怎么也要懂术法的人才能施展。”
打了这许久,要放走圣火教众人,群雄多有愤愤,但眼见受伤之人毒已解,似乎又有人故意栽赃,要强留也颇觉不妥。
青崖子站在石手之上,冷冷道:“敢问侯爷,秦震谁人所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