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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老乞丐

翌日清晨,在一间破旧的茅草屋的对面,有一对穿着邋遢的年轻男女正紧紧相拥。女孩的脸上早已挂满了不舍的泪珠,男孩不断地轻拍着女孩的后背以示安慰,他们自然便是即将要分离的叶玄和叶晓芸。

不同于上一回的拥抱,这一次的两人不再是久别重逢的喜悦之情,而是依依惜别的不舍之意。

而此时有个老人正靠在前方的大树边等着他们两兄妹做最后的道别,他自然便是即将带走叶晓芸的段天枢。

段天枢带走叶晓芸看似是最圆满的结果,对所有人都是有利的,男孩能够不用再为妹妹的事情多加操心,女孩能够大幅度提高渡过剩下八次劫难的几率,而段天枢能够为自家宗门带去一个拥有圣体的天才,但段天枢在体会到两人依依不舍的深厚情感之后,一种不是滋味的滋味始终残留在他心里,让他觉得好像是自己亏欠了他们两兄妹。

因此,段天枢决定对叶玄有所补偿,以换求自身的心安,也想尽量保障叶玄的安全,让叶晓芸可以安心地跟着自己走,可以安心地在魁天宗里修炼。

段天枢原本打算给叶玄一本黄阶高级的武技秘籍作为带走女孩的补偿,没想到叶玄却撇撇嘴拒绝了自己的一番心意。

在他的臆想中,自己给男孩黄阶高级武技,男孩理应欣喜若狂地夺过自己手上的秘籍,然后对着自己连连道谢,可现实却出乎他的意料,宛如一道晴天霹雳将他给劈蒙了,让他有点不知所措,脑袋仿佛都被浆糊黏住了,差点都转不过弯来。

“在这乡下地方,黄阶高级武技不是差不多可以作为镇族之宝了吗?怎么这叶小子竟然对这本武技秘籍无动于衷,隐约还有点不屑的感觉?”

段天枢想不明白,只能将之归结到叶玄死要面子活受罪这点上。

没办法,他只能给叶玄一大堆上品玄晶和一瓶疗伤丹药作为补偿,而这回叶玄没有再拂他的面子,欣欣然接受了他的馈赠。

任段天枢怎么想也不会想到,在叶玄的圣灵戒中存在着一只强大玄兽的灵魂体。作为一只实力高深莫测的玄兽的灵魂体,怎么可能没有一些强大的高级武技呢?区区黄阶高级的武技秘籍,就跟打发叫花子一样,叶玄自然是看不上眼的。

“哥,你可千万不要把我忘了,要记得每天都想我喔。”叶晓芸虽然哭得梨花带雨,但还是不忘嘱托道。

“遵命。忘了谁也不能忘了我的小心肝呀,哥哥保证会天天都想你的。”叶玄拍拍胸脯,连连保证道,以缓解压抑的氛围。

果然,听到哥哥话中的“小心肝”,叶晓芸“噗”地破涕为笑,扭捏道:“真肉麻,我也会天天想你的,但你修炼也别太拼命了。”

叶晓芸拍拍娇小的胸脯,装作一副老气横秋的模样道:“等我成为真正的强者时,我就可以保护哥哥了!”

“好,哥哥等着被你保护的一天。”叶玄心里拂过一丝暖意,但在心里补充了后半句,“可哥哥更希望能保护你呀。”

“哥,等我离开后,你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那老头给你的源晶,你也不要藏着掖着,该花的时候就要花……”此时的叶晓芸就像是叶玄的母亲一般,忙着向叶玄叮嘱这叮嘱那的,仿佛没有了她,面前的男孩便会照顾不好自己似的。

“还有,王家和谢家就留给哥哥你亲手报仇了,你一定要在有把握的时候再去报仇。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相信哥哥你也用不了这么久的时间,所以不用太着急的。”

“哥哥知道,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没有绝对的把握,我不会以身涉险的。”叶玄点了点头表示答应,不禁感慨“知兄莫若妹”啊。

虽然叶晓芸知道段天枢动动手指就能轻松灭掉王家和谢家,为哥哥和自己报仇雪恨,但她没有让段天枢帮他们报仇,因为她知道哥哥希望靠自己的双手去报仇,而她也相信哥哥一定能做到的。

比起报仇,叶晓芸更希望看到哥哥的笑容。如果哥哥不是亲手去报的仇,那么在哥哥心里始终会留有一个疙瘩,那个疙瘩可能会成为哥哥今后武道之路上不可逾越的心魔,这可不是她想要看到的结果。

“那么,哥,我走了。”说出这句话后,叶晓芸的神色突然黯淡了下来。

叶玄轻抚叶晓芸的三千青丝,然后亲吻了她的额间,安慰道:“放心,等哥哥有足够实力了就去找你,相信不会过太久的。”

他对自己充满了信心,相信自己,也相信自己的九尾圣体。

叶晓芸也轻轻地在哥哥的脸颊上亲吻了一下,似乎在给哥哥打气,又似在向哥哥道别,旋即展颜一笑道:“我相信。”

她似乎比叶玄更相信叶玄。

尽管不怎么乐意,但两兄妹终须一别。

叶晓芸跟着段天枢三步一回头地离开了叶玄的视线,而叶玄还是一动不动,静静地眺望着远方,只是口中呢喃了句:“再见。”

消沉了一会儿,叶玄便再次振作了精神,自言自语道:“终有一天,我也要离开这里,去往更为广阔的舞台。晓芸,你等着我,到时我便来找你,还有兰清也是。”

“人都走了就别看了。”聂少羽的虚幻身影不知何时出现在了叶玄的身旁。

“明日开始,本少会亲自督导你进行苦训,你可要做好心理准备,到时候可不要哭鼻子喔。”

“你这样直接出来不会有事吧?”虽然看聂少羽的身影已经比以前凝实了不少,但叶玄还是忍不住问道。

“短时间内不会有太大的问题,幸好在圣灵戒中本少移植了不少恢复神识的天材地宝和大量的上品源晶矿,之前不舍得用,如今你的出现让本少不得不用了。”

“其实有个问题一直困扰着我,你为什么会选择我作为你的传承者,你别跟我说你找不到更适合的人了?”叶玄对此一直感到奇怪,自己要什么没什么,资质差得连自己都只能摇头。

对方可是曾经站在这个世界巅峰的玄兽,什么样的人没见识过,怎么会找不到一个资质逆天的继承人,为何会单单选择自己?难道是见识过太多的天才,想找个废物来换换口味?

“是的,你是本少见过最适合继承本少衣钵的人。”聂少羽的回答完全出乎叶玄的意料之外。

“怎么会?”叶玄的疑惑更甚,真不知道自己有哪点能入对方的法眼。

聂少羽仿佛知晓叶玄心中的疑惑,也就耐心地解释道:“你知道武者什么时候最适合塑体打基础吗?”

“当然是最开始进入武道的时候。”听到聂少羽的问话,叶玄隐隐有些明白了什么。

“对,等级越低就越有可塑性,前期的塑体打基础对武者来说是至关重要的,在等级越来越高的时候,前期的基础效果会越来越明显。”

“如果本少找一个等级高或资质好的人来继承本少的圣血,那人体内或多或少地会对本少的圣血产生排斥,这样能继承本少少量圣血就已经很不错了,可能还会让那人产生反噬,甚至可能导致那人的死亡。”

“而你不同,你继承本少圣血的时候还未入武,能完全地继承本少的圣血而不用担心产生反噬,而且你的可塑性强,未来有无限的可能性。还有一点,你一个未入武道的普通人竟然只身来到危险重重的云阳山,不管你有什么目的,但这足以证明你的勇气,一个武者如果连知难而进的勇气也没有,那么他的武道之路肯定无法走远的。”

被聂少羽这么一说,叶玄才发现自己原来有这么多优点,笑得嘴都咧开了。

“你也别高兴太早,有可能你就是一坨烂泥,根本扶不上墙。”见他沾沾自喜的模样,聂少羽毫不留情地打击道。

“你才是烂泥,你全家都是烂泥。”叶玄马上反击道,然后又和聂少羽说了声,“在苦训之前,我想先去个地方。”

“什么地方?”

“到了你就知道了。”叶玄神秘兮兮的样子让聂少羽一阵咬牙切齿。

“你带本少来的就是这种地方?看样子本少还是到戒指里去睡上一觉吧。”约莫一炷香的时间后,叶玄竟从一处贫瘠地出发后又来到了另一处贫瘠地,相似地,那里也只有一间破旧的茅草屋孤零零地竖立着,怪不得聂少羽会抱怨。

“老乞丐,老乞丐,我来看你了。”远远地,叶玄就朝着茅草屋方向大声叫嚷道。

这时,从屋内走出来一个老头,该老头蓬头垢面的样子证明了他乞丐的身份。不知道他已经有多长时间没有洗澡了,浑身都粘上了泥垢,散发出令人恶寒的味道,他应该就是叶玄口中的老乞丐了。

老乞丐的头发已经有一半已经花白了,眼瞳泛着模糊的光晕,眼角处也留下了岁月的痕迹,下巴处乱蓬蓬的花白胡须已经可以绑成长长的辫子了,他穿的衣衫破烂和肮脏程度比叶玄更加不堪,粗糙的大手上也都长满了老茧。

此时的他佝偻着身子,正拄着一根拐杖,看了向他走过来的叶玄一眼,突然在他的瞳孔里闪过一缕精光,只是叶玄丝毫没注意到。

老乞丐是叶玄在落魄后所结交的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朋友,他们的相识就是在老乞丐家的附近。

那一次叶玄偷了东西后被人追到老乞丐家附近,随后被打得凄惨无比,老乞丐发现了遍体鳞伤的叶玄并将他带进自己的破屋子里。老乞丐仅仅给他泡了个澡,说也奇怪,叶玄泡完澡便感觉浑身舒畅,没过两个时辰伤势就好得差不多了,如果放在以前可是至少得躺个两三天才能痊愈呢!

叶玄见老乞丐可怜兮兮的样子,回想起自己的遭遇,顿时有种同病相怜的感觉,便给老乞丐留了点自己偷来的玄晶。从那以后,若是自家有多余的粮食和玄晶,叶玄都会不辞辛苦地给老乞丐送去。

这一来二去,叶玄早已把老乞丐当作成自己的朋友,而老乞丐似乎也把他当作了自己的朋友。

空闲之余,叶玄便会给老乞丐讲述一些有关于他的经历与见闻,老乞丐也会很有耐心地聆听,却从未说过一句话。他也没在意,想当然地认为老乞丐是个哑巴,对他同情更甚。

而今个儿,叶玄又将这几天发生的事情对老乞丐娓娓道来,而关于九尾圣狐和其传承的事他只用碰到奇遇一笔带过。就在叶玄提及九转玄阴体的时候,老乞丐眼中又闪过一丝隐晦的光芒,但很快又恢复如常,继续静静地聆听着。

“如今我已是货真价实的六星玄者,今后就要忙于修炼,可能有好长的时间不能再来这里看你了,你可得好好照顾自己呀。我这里有些玄晶和丹药你先拿着,应该足够你用很长的一段时间了。”

叶玄将段天枢留给自己的玄晶一分不少的都给了老乞丐,而丹药则是将其中的一半留给了老乞丐,而老乞丐也没拒绝,伸手收下了他的馈赠。

“那我走了。”向老乞丐告完别,叶玄便迈步离开,老乞丐也送他出门。

走出老乞丐的屋门,叶玄才迈腿行进了七八步,身后竟传来一个沧桑声音:“记得明日傍晚的时候再来老夫这里一趟。”

“你会说话!你不是哑巴吗?”叶玄转过身,一脸不可置信道,下巴被拉得老长,看着此时的老乞丐仿佛是看到了外星人一般。

“你才是哑巴呢,谁告诉你老夫不会说话的?”说完老乞丐嘴角勾起一股狡黠的弧度,旋即转身进了屋,留下叶玄一个人在风中凌乱了。

“是啊,他没说自己是哑巴,都是自己下意识地认为他不会说话的,可如果真是哑巴就更不可能告诉自己他是哑巴了,这逻辑有点乱……这老头也真是,不是哑巴就早点说话啊,一直欺骗我感情,害自己一直错认为他是哑巴。”叶玄不禁哑然失笑,看了那茅草屋一眼后便转身离开了。

“这老头不简单啊。”聂少羽不知何时又出现在了叶玄的身旁,流露出一副似乎对那老乞丐深感兴趣的模样。

“是不简单啊,竟然骗了我这么久,我还一直以为他是个哑巴。”叶玄没好气地道,“没想到啊,我待他是朋友,他却这样欺瞒我,这是伤透了我的心啊。”

当然,叶玄也就装装样子,并没有因为老乞丐的欺瞒而感到不快。

“本少不是这个意思。”聂少羽白了白眼道,不知道叶玄是真不懂自己的意思,还是装不懂自己的意思。

“哦?那是个什么意思?难道他还是个绝顶高手,一直在这扮猪吃老虎?”

叶玄似乎理解了聂少羽话中的意思,顿时挑眉道:“往昔我对他这么好,他应该会罩着我吧?那样的话,我是不是可以在云阳镇里横着走了?”

聂少羽没有回答叶玄的话,而是自顾自地摇了摇头,仿佛在表达老乞丐不是什么绝顶高手,又好似在表达老乞丐不会罩着自己,看得叶玄真想一巴掌拍死他。

叶玄立刻向聂少羽质问道:“你这到底什么意思?一会儿说他不简单,一会儿又摇头的。”

聂少羽回答道:“他体内没有玄气,是个普通人无疑。”

仿佛被泼了一盆冷水,叶玄抽了抽眼角,瞬间无语地说道:“那你还说他不简单,这不是自相矛盾吗?”

“就算是本少说错话了,只能说他以前不简单。据本少观察,他以前绝对是个武者,而且至少是玄王以上的级别。”聂少羽信誓旦旦地说着。

“那他怎么会沦落到这种地步,还来这里当乞丐?”叶玄突然被引起了兴趣,不曾想与自己同为天涯沦落人的老乞丐昔日竟有这般显赫的身份,便对老乞丐的过往产生了浓厚的好奇感。

“据本少观察,他应该是在融合天地奇火的时候出了差错,被奇火给烧毁了他的丹田,散尽了他的玄气,最终使得他沦为了一个废人。”聂少羽停顿了一会儿便继续道,“另外,本少感应到他屋子里有天罡火的气息。”

“真可怜……”叶玄沉浸在老乞丐悲伤的过往中,“天罡火?那是什么?”

因为叶玄还没消化完聂少羽原先传给自己的大量信息,所以他现在还不了解什么是天罡火。

“这个天地间会诞生许多奇妙的事物,而三十六天罡火和七十二地煞火正是天地间诞生的奇火,这些天地奇火一般比玄气催发的火焰威力要大得多,所以许多火属性的武者都渴望融合这些天地奇火来提升实力,可是融合过程是相当危险的,一个不小心就会变成玩火自焚、自取灭亡的局面了。”

“然而天地奇火比玄气火焰强大这个说法也不是绝对的,比如你从本少地方继承的九尾圣火就丝毫不逊色于那些天地奇火。当然,一般天罡火要强于地煞火,但也有一种地煞火刚好能克制其中的一种天罡火。曾经有个奇人将这三十六天罡火和七十二地煞火排名,形成了一个奇火榜。”

“看样子那老乞丐有秘密啊,以后我定要好好挖掘一下。”叶玄默默地想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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