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姨娘想发怒,她自从入了宋府,甭管是当姨娘,还是如今成了正头夫人,从未受过这样的委屈,被人指着鼻子骂,泼一脸茶水……,这个老不死的,竟一点脸面不给她留。
“愣着干什么,还不把那畜生扔了!”老夫人气哼哼道,“这畜生也不是惹这一次事儿了,竟还将你大姐姐的锦缎给撕咬了,若再留着它,指不定惹出别的祸事来!”
宋云罗很震惊,抬起雾蒙蒙的眼看向宋小包,讶异道,“大姐姐的锦缎被雪团儿咬了?怎会这般巧?”
宋小包静静地站在老夫人身旁,一脸委屈,“二妹妹,雪团儿撕扯了我的锦缎事儿小,吃了祖母的八哥儿事儿也不算大,可,咱们宋府乃阁老府,世家大族,皇宫贵族,哪个不来宋府走动,若是哪天冲撞了贵人,别说雪团儿活不了,就连……咱们宋府也要跟着一个畜生遭殃呢。”
姜姨娘见势头不好,也顾不上生闷气了,拽着宋云罗跪在地上,“母亲息怒,怪儿媳考虑不周,不该让耀祖将雪团儿弄进府,耀祖虽对母亲一片孝心,可架不住这小畜生的性子野啊。”
宋小包觉得,姜姨娘真是个人物,连说话,都不忘捎带她儿子的孝心,就算老夫人责备,也要思量思量。
宋小包看了眼老夫人,果然,老夫人在听到耀祖这俩字时,脸上的狠厉不在,目光也变得慈爱柔和,宋小包抿了下唇,她搭了这么大的一个戏台子,没有戏子怎么唱戏呢。
“祖母,这事儿不怪二妹妹,也不怪雪团儿,是我没管好梨花,她年纪小不懂事,跑出去玩儿竟忘了关上放锦缎的箱子,这才导致锦缎被雪团儿咬烂了。”宋小包叹口气,也跪在地上替姜姨娘还有宋云罗求情。
姜姨娘听了这求情的话,气的浑身哆嗦,这哪里是求情啊,这是火上浇油,戳她们肺管子呢。
老夫人望了眼一身狼狈的姜姨娘,又看了眼小白花一样可怜的宋云罗,最后目光落在了宋小包身上……
这个孙女,一脸真诚,是真心实意为她人着想,不像那两个,果然小妇人养的上不得台面,可,这俩人都是儿子心尖尖上的,她若处置了她们,儿子必定会与自己离心……
想来想去,老夫人觉得,唯有找个替罪羊撒气才行,活到她这一大把年纪,还要顾忌小辈的感受,真是憋屈啊。
老夫人阴沉着脸,冷声道,“小包,你一个大家小姐,岂能让一个丫鬟欺辱!”
“孙女只是看她针线活好,这才禀告了母亲,将她调入芳菲苑的。”宋小包低下头,一副憋屈样。
姜姨娘觉得,宋小包这贱种心机够深的,早就挖好坑等着坑害她娘俩了吧,真够恶毒的,她当初怎么就觉得她是个乡下啥都不懂的野丫头呢?
今日这事儿她要是不认下,看老夫人那脸色,指不定就要休了她呢。
姜姨娘指甲掐进手心,用疼痛来提醒今日所受的屈辱,他日必定让宋小包千百倍的还回来。
“母亲,作为宋府的主母,没有调教好梨花就让她去了大丫头的房里伺候,确实是我失职,我对不起大丫头,请母亲责罚!”姜姨娘头抵在地上,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可怜,卑微到尘埃。
“祖母,母亲虽允了梨花去伺候大姐姐,可,梨花进了芳菲苑,那就是大姐姐的人,出了纰漏,大姐姐也有识人不清的责任,当好好管教梨花才是,怎能都怪到母亲头上呢。”宋云罗也不装柔弱了,一双眼睛恨不得喷出火,紧紧盯着宋小包。
“罗儿,祖母面前,不许胡闹!”姜姨娘生怕老夫人生气,连宋云罗都处置了。
她认下罪名,未必没有替宋云罗挡灾的意思,若宋云罗顶撞老夫人,被老夫人罚了,传出去,那可是不孝的罪名,以后她家罗儿还怎么嫁皇子,登上皇后之位。
“祖母,毕竟是母亲允了给我的人,我又岂能管教太厉害了。”宋小包抬起小脸,一副受气包的样子。
老夫人叹口气,她这个大孙女,什么都好,就是性子太软乎了,她若不替她撑着,在这宋府,她都要被人吃的骨头渣都不剩了。
“看来是我太久不管宋府了,什么牛鬼蛇神都敢蹦跶出来。”老夫人冷哼一声,“去把梨花带上来!”
梨花被带了上来,可是,却五花大绑,直接被婆子拽进屋,摁在地上。
姜姨娘心一惊,下意识地看了眼宋小包,只见宋小包眼观鼻,跪在那不动如山,蹙了下眉头,内心没来由的不安起来。
一个13岁的小姑娘,哪里来的这份沉稳劲呢?
看了眼哭哭啼啼的梨花,脸上一副慈悲样,“母亲,人带上来了,总要让她分辨几句啊。”
老夫人并没吱声,抬眼看了下王嬷嬷,王嬷嬷会意,走到梨花身边,厉声道,“大小姐的箱子可是你掌管?”
梨花发现,她无可辩驳,大小姐交给她箱子还有钥匙的时候,院里很多人都看见的,她当时还十分傲气,瞧不起那些洒扫的三等丫鬟呢,“奴婢……奴婢……”
梨花也是很为难,她若承认了,那岂不是锦缎毁的罪名就落她头上了,可,若不承认,大小姐挥挥手,一堆准备作证落井下石的人。
“有就有,没有就没有,想这么长时间,莫不是想推脱责任吧!”王嬷嬷目光冰冷,敢朝大小姐使坏,也要看她老人家答应不答应。
大小姐一个柔弱的女子什么都不懂,在宋府都被欺负成什么样了,哼!看来只能她这老婆子出马,替大小姐教训教训这些不长眼的东西了。
梨花支支吾吾,吓的眼泪直掉,她可是听别人说了,老夫人身边的王嬷嬷手段最是厉害,惩罚起人来,最是心狠。
“箱子是奴婢保管,可,奴婢也才进芳菲苑半个月啊,箱子里有什么,奴婢压根不知道……”梨花整个人瘫在地上。
早知会落到王嬷嬷手里,她就不该贪图那些嫁妆银子,她就该好好伺候大小姐……,现在说什么都悔之晚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