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脸紧张神色的庸长老做完一切,嘘了一口浊气,脸上瞬间苍白了许多,温言向后,勉强安慰道:“不用怕!你们在我背后不用乱动,有我一口气在,必护你们周全。”极速说完,睁着泛着蓝霞的狭眼,紧紧的盯着那弥漫的黑雾。
“不好!”庸长老一声断喝刚起。“啊!”一声惨绝人寰的惨号,骤然响起,对面弥漫着的黑雾中,突然蹿出了一条鲜血淋漓的半边尸首,朝己方剑阵迅捷蹦来,看那鲜血淋漓的身形,真是那刚刚扑向黑影的接引总使秦泽明。
现在的秦泽明可谓是凄惨无比,不只小半边尸身没有了,剩下的身体零件也是零零碎碎的,不停的往外“咕噜!咕噜!”冒着鲜红欲滴的血渍,染红了血淋淋的的大半尸身,那头已经不算是人的头形了,凸凸凹凹的毛发上面,东一块紫,西一块白的,简直是惨不忍睹。黑紫的是酱红的血肉,白的是嫩嫩的脑浆,碎的是哪鲜红中带着雪白的黏骨,还冒着丝丝腾腾的热气呢!
这个时候的秦泽明,已经不算是一个真正意义上的人了,歪头斜脑上的五官拥挤变形下,狰狞处如同地狱夜叉归来,经由红艳艳的鲜血赤淋淋的流下,染红了大半身体,冒着热气的条条大肠挂在了身体外面,拖到了小草生长的小道上,片刻便染红了青绿的泥土,犹如哪鲜红浓汁的红辣酱汤一般,鲜红、鲜红的是肝!粉红、粉红的是肺!就这样隔着血肉随着秦泽明移动一抖一抖的摇着!
突看惊变的哥大师看着那秦总使的样子,凤眼凝皱之下,心里不忍之心突起,迅速的捂住了心爱小牧牧的两只双眼。
面上有点苍白的庸长老看着黑雾中蹿出,朝自己剑阵蹦来的秦泽明的惨状,咬着白牙疯恨之心陡然嗔愤涌起,狭目突然变的赤红赤红如血,带着嘶哑惨厚的破音,朝惨不忍睹的秦泽明喊道:“秦总使!千万撑住了...啊!”嘶哑惨厚的声音中竟已带哽咽之声,双手骤然变诀,天罡玉清剑阵大涨而起,疾罩向了已剩半边尸首的秦总使。
突然,黑雾中射出了,一道全身泛着黑雾的瘦高身影,手中握着一件泛着刺眼白光的玉杵,无视着对面罩下的天罡玉清剑阵,直刺向已剩半边的秦总使。
“白玉妖杵!你是魔界妖人!”悲愤莫名的庸长老望着那泛着白光的玉杵,恍然省悟,失口大叫道。
只剩下半边尸首的秦泽明,听着那虚空中的刺声!知道自己已经万万躲不过去了,竖着露出眼眶的独剩残眼望着疾速罩来的翠幽幽剑阵,望着剑阵里撕心裂肺的庸长心那赤红红、痛心欲绝的眼神,毕竟有着同门之谊啊!都说绝死可怕,可怕的只是那等待死亡的时间!已知死路的秦泽明此时心里倒是非常平和,血场之上生死本是常事,既能活到如今早已是赚了,身为接引总使的秦泽明暴睁露出眼眶的独剩残眼,心里一阵决然:就算是要我秦泽明的命,你何尝不是要付出一整条的命。残眼中厉色一现,坚定死志已决,向着痛心睁目的庸长心疾速且带着出奇平静的语气,清晰的传音道:“照看我族亲!为我报仇!”接着转身,张开全身气门,元气疯狂流转间,半边残破元婴浮出天灵盖,迎着那刺眼的魔杵白光,残面狰狞厉声爆喝:“爆!”
一声惊天动地的爆鸣声响起,一个白色光球涨至方圆二十余丈,闪过了那耀眼的白光,连带着那泛着黑雾的瘦高身影,笼罩其中。一瞬间!一片片耀眼闪目的白光骤现,白光中突然涌出了剧烈的天地元气波动,一股恐怖的自我毁灭气息凝结、崩散。再凝结、崩散,这个区区的只有二十余丈的光球中,竟带着一丝无法言语的爆裂破坏法则之力,淹没在那白光突现之内!
“轰嚓……嚓……。”一声声尖锐、刺耳的声响,炸裂在耳旁。笼罩着方圆二十余丈的,那个秦总使用毕生仅余的法力,与修行数百年的元婴,凝结着防止自己自爆之威,过余扩散的白色球体,终于崩不住那自我毁灭的恐怖威能,水溶一般,消散开来。
扑面的耀眼白光,刺目而下,扎的满眼都难以睁开,爆裂罡风飞卷,撕扯着天地间的一切事物。那一丝极近消散的恐怖破坏法则之力,带着死亡天陨气息,昭示着肉身、元婴,双重自爆后的末日来临,疯狂毁灭着沿途遭遇的一切事物、生灵。
庸长老皙白双耳,一凝!听见临死前秦总使那平静不澜、清楚无比的传音时,赤红着的狭长血目,骤然一抖!望着秦总使自爆的方向,双手五指瞬然变幻,身前那道紫电紫光骤然大盛,紫色霞光如朝阳初升一般!护着自己身前尽处。同时背后那细长小剑,所化的蓝月也疯狂吞吐旋转,蓝色霞光顿时伸涨一半有余。庸长老全身筋肉绷紧,狂催元海法力,调度一切真元。口中猛从丹田元海处,吐出一口鲜红的丹血,射入了那个翠绿欲滴的玉璧中。
泛着绿幽幽颜色,被阳光照射下如同幻界的天罡玉清剑阵,疯狂旋转的如同一轮碧月一般,骤然停于离白色光球三十余丈处,骤迎着那水溶的白色光球炸裂……!
隐身在庸长老身后的哥大师拼命的拥着小牧牧,搂藏于自己宽大的怀中,面对着庸长老那宽广高大的背影,张开肥大的双袍护着自己,满眼尽处,疯狂的爆风袭面而来,割的人满面生疼,恣目燎牙!气机炸裂之声不绝在耳旁,震的人耳朵嗡嗡直响!在那天地异兆中,双腿几乎都站立不住,时时都要立刻力尽软倒地上。
只是时光一瞬,刹那亦是永恒。
顶着壮烈的秦总使,肉身、元婴双重自爆余威后,处于前方爆风罡雨中庸长老苍白着脸,皱着赤红的狭目,双目已现果决,十指变换法诀,疯狂调动元海法力,狂催周身真元,流转至周身经脉之中!口中一声惊雷怒喝:“杀!”
疯狂旋转如同一轮碧月的天罡玉清剑阵,同一瞬间碧波涌现,一股澎湃无比的惊天剑气,轰然罩住了刚刚秦总使自爆的地方,也罩住了自爆后,那个全身残缺,泛着黑气隐约瘦削身影……。
“哈呀……哈哟……嗨……哈!”泛着黑气残破身形的包愁年,望着漫天罩下澎湃无比的惊天剑气,居然熟视无睹,
仰着满是伤痕的残脖,
撑着只剩下一边嘴角的血唇,
合着那黝黑腐臭的缺牙,
睁着双眼血洞的瞎目,
张开那血肉腐烂的残肢断臂,
顶着那碧波涌现的剑阵外,那蓝莹莹的苍天!
仰天疯狂似魔的喋笑起来!
真值得!
一切都值得!
受过犹如畜生般折磨的人生!
真是******值得!
望着血海深仇得报!
望着可以生吞血肉,横嚼筋骨的仇人死在面前!
望着日夜嗔恨的仇人,惨不忍睹、血肉模糊,自爆的连根毛都不剩!
真******爽死了啊!
爽的全身毛孔一个一个全部都张开,顺畅的发着颤栗的抖动!
爽的那为了血仇,经过了几百年腐烂的身体,好似也不再那么钻心刺骨的疼痛了!
终于啊!
终于让老子等到这一天!
终于让老子报了那全家二十二口,被这个狗娘养的秦泽明无辜残杀的血海深仇了!
我的父亲大人!我的母亲大人啊!我的兄弟!我的姐妹啊!我的妻子!我的孩子啊!我最爱的亲人啊!
你们在天之灵看见了没有啊!
我这个没有用的废人帮你们报仇雪恨了啊!
睁开你们的双眼!
睁开你们的双眼啊!
看见了没有!
看见了没有啊!
那个狗娘养的秦泽明死的连根毛都没有了啊……连根毛都没有了啊…连根毛都没有了啊…!
癫狂喋笑的包愁年仰望着万里无云,蓝湛湛的青天,双眼那鲜血淋漓的两个巨大血洞,好似发出了逼人的光彩!残破半边的血嘴,一抖!一抖!疯狂的呢喃自语着。
地狱里复仇的鬼魂回来了。经过了百劫千难!经过了日夜腐烂!经过了道德沦丧!得到了来自地狱神魔的祝福!
为了报仇!什么不可以做得?
为了报恨!什么劫难能拦住?
为了报恨!什么东西不能放弃!
自己本是低劣灵根,无根飘萍,即使有生之年,最高的也是天丹宿命,面对一个顶阶金灵根的秦泽明。一个炙手可热,最负盛名之一的接引司使者。一个拥有归州大宗落凤峡为后台的宗门俊杰,何时何地才能报的了仇啊!为了报仇,寻遍了千山万水,为了报仇,走到了海角天涯,皇天不负苦心人啊!历经重重磨难,九死一生下,终于让自己寻得到上界传下的遗留神器,心甘情愿的奉献灵魂与天宗明王定约。来自地狱的天宗明王垂怜,为自己圣劫灌体,成就了腐朽的半死之身,超脱在了轮回之外,这才有时间啊!经过了数百年不断杀戮,割下童心与天宗明王交易器皿,也慢慢的修得了如今的圣形品阶,为了今日的复仇,自己付出了太多、太多、太多的代价,真正痛苦的不是身体上的任何刺痛,而是!似铁心灵上的无边折磨,从小接受伦理纲常的自己,数百年后,如今竟然只能以杀人为修行之本!竟然只能以割孩童之心来了去心中夙愿!如果真有十八层地狱!罪恶的自己肯定早已每天都在十八层地狱里渡过啊。
不断的杀人取心!不断的杀人取心!不断的杀人取心!
仅仅8岁多的茵茵女童啊!这个本该是无忧的花季啊!自己这百年来,取了不下于十万多颗的幼稚童心啊。每一次望着那天真无邪的小脸时,总会不明心痛的想到了,自己那刚刚呀呀学语的孩子啊。罪恶的自己何尝不是魔鬼啊!一个十恶不赦!该下十八层地狱的魔鬼...!可是自己每天都是生活在地狱里啊!自己已经每天都是在地狱里挣扎了啊!每一次的痛苦取心,每一次与天宗明王的交易,自己何尝不是已经背负了整个地狱啊...!
癫狂过后的包愁年,残脸无声的平静,淡然望着那幽碧·森严的剑阵,散发着恐怖的绿幽幽剑气,凌迟着自己的身体。一片片鲜红的血肉如小时候的堕花,爆散于那炫迷的虚空中,竟然显得是那般的唯美,好似那盛开的紫鎏血莲,朵朵飘浮于自己身边!一条条黄青·雪白的筋骨,粉碎于自身眼前,好像那漫天的烟花迷雾,绚烂于哪莹美的绿野中,消散于那剑阵的滚滚幽碧里。
可是,为什么啊?为什么自己竟然丝毫感受不到一丝痛苦,甚至是一丝的痛楚,为什么?
哦......!原来是这样啊!
自己曾经的心早已经死去了啊!
原来这个不过是一具苟活着满身仇恨的躯壳啊!
既然这是一具满是仇恨的躯壳就让它随风湮灭在这个幻世之中吧!
其实这样也挺好的!
终于可以见到你们了吗?
我哪深深爱着的家人!
终于可以见到你们了啊!
我哪真真深爱过的亲人!
可以让我们永远在一起吗?
我们一定可以永远在一起的!
就让这!
一切成风!
飞卷浮世霞云!
汇通哪桑秋的美好!
花葬你我罪恶的一生!
只愿天下再无你我相执之念!
只愿人间再无刀兵相接的一天!
我爱你!
那些深爱过我的人!
我爱你!
那些我深爱过的人!
直至永远!永远!
一拨锁尽人间事,啜眼嗟叹正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