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介孺看着颜清颜樾走去的背影,直到看不见了,他才回头,父亲还在坐着,喝着茶,他走近想要说些什么,看见那么悠闲的父亲,又不想再多说什么,一是他觉得毕竟是长辈的决定,要给予充分的尊重,即使是不同意,也不应该用过激的方式表现出来,要循序渐进的交涉,实际上族长就是知道介孺是这样的一个性格,所以他镇定的喝茶,他就咬定了介孺不会为难他这个有威望,有绝对决断力的父亲,介孺心里似乎又想着现在父亲的意愿实在是太坚定了,多说无用,只可能让自己减少以后在父亲面前的信任度,话语权,这可不是个好事,他就只是欲言又止,说了一句“父亲,那……我就先回房了”他躬着身子说完,并没有抬头,然后族长就点头说“好,快去吧,舟车劳顿,该好好的歇歇了,最近也没什么事儿”介孺随即直身转头走了,族长对于介孺的表现满意而且在意料之中,介孺走后他依旧在坐着,看着天色晚霞,府里的灯彩悬挂,觉得这件事已经完成的差不多了,没什么要多想的了,他毕竟是个经验之士,说什么都见识过也不夸张。
????明菡回房后,就坐在床上不吭声的生闷气,眼泪不住的往下掉,她不能理解父母为什么这样对待自己,为什么这么急切的要把自己送走,到底是为什么自己招惹了全家的人,甚至她感觉到家里的下人对自己不像从前的那般尊重,别人看自己的眼神都是外人来访,客气而不亲切,她有气没处发,就把自己房间的红绸缎全部拽下来,用一把剪刀,咔嚓咔嚓的都剪成了碎片,全部的弄到了地上,不一会儿她的房间就成了整地的红“地毯”了,她这才感觉舒服点儿,一会儿她又“啪”的一下把剪刀扔在地上,自己气冲冲的走出去,不知道想要干什么,想要找什么东西发泄,走的莽撞极了,一点儿也不像以前的闺秀姿态,没想到一下子就和刚来的小丫头撞了满怀,明菡愣住了,就不动了,站在门口儿,杏林一进门就看见了地上的东西,她大喊“哎呀,小姐,这是怎么了!你是……”她本来想像以前那样的说明菡一顿,她们俩的关系本来就不错,可是杏林回头看见明菡的脸色僵硬的吓人,不像是以前的明菡了,她从来没有见过明菡这样,不由得心里“砰砰”的跳起来,她立刻的不说地上的东西这回子事儿了,她走过去,扶着小姐的肩膀细声低气的说“小姐啊,你这是怎么了,跟我说说,我也跟你说说,可别自己生闷气啊,你可从来不这样的”明菡用一种近乎与陌生的眼神看着眼前跟了自己好多年的杏林,竟然感觉这个丫头也马上不是自己的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袭上了心头,她向后退了几步,摇摇头,想要摆脱杏林的视线,自己到一个没人的地方去,忘了所有的一切,也不至于让人像东西似的踢来踢去,杏林看见小姐这样了,就也有些慌了,声音发颤着说“小姐,你这是要去干嘛呀!刚赶了远路回来,应该歇歇才对啊,就别出去了,刚刚夫人嘱咐我要好好的照看你歇着,等你精神好了,再来看你的……”
?????明菡一听见母亲,一听见母亲还在关心自己,更是难受了,她难受着母亲为什么要把自己打发出去,反正还是想着她一直在想的事情,她又哭了,杏林见状,赶紧扶着滩软的小姐回到了床边,让她躺着,杏林就赶紧的收拾地上的东西“小姐啊,您别想太多,先休息会儿吧,一会儿我还可以陪你聊天解闷儿啊”只是明菡还是流泪不止,真真是个黛玉了,不一会儿等杏林把东西处理好了回来,明菡已经坐起来了,她镇定的出奇,像是没有什么事情发生一样,她尽力的支撑自己的精神,才能在有限的时间里了解到更多的细节,原因,甚至这样才会有机会抵抗,她心里其实有种预感,这次是逃不了了。明菡拍拍床上,自己的身边,对着刚刚进门还没反应过来的杏林说“来,坐这儿来”杏林还是忐忑不安的心里,她有点儿紧张,总之感觉这个镇定的小姐也是不正常的,她坐下来等着小姐说什么,一会儿果然明菡说“杏林,我问你,老爷……是什么时候开始布置这婚事的?还有,你知道老爷夫人是怎么样把这件事定下来的吗?”明菡之所以问杏林,一是她是自己的贴身丫头,对自己的事儿一定会比较留心留意,况且这个小丫头向来喜欢打听什么东西,和府里的其它人关系不错,往往能什么都了解一些,杏林一听小姐问话,心里也轻松不少,无非也就是这些事儿了,她本来还不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儿,不过刚才在大厅里听了他们的谈话,聪明的杏林就知道了,她轻轻的咳嗽一声儿说“就是你们去姑奶奶家里不久,周家的丁伯就每天到咱们府里来,就是商议你们的婚事,有时候老爷夫人也会到周家去,来来往往的,下了不少功夫,然后―两天以前,我们府里就开始购买嫁娶需要的东西,什么行头也就布置起来了…听说周府上下也是忙的不可开交呢!”明菡没说什么,她已经明白了父亲让他们几个人去姑母那里的原因,明白了或许自从父亲见到周世梁第一次出现就产生了让他们两个结婚的念头,她不由得想到底要怎么办,怎么才能粉碎这个长久的计划,她明白了太多,还有很多事儿说不出来的明白了,这件事显然父亲已经认真了,困难要比冲动时候想象的多的多,杏林见小姐不说话,也不知道该怎么弄了,就继续说“小姐,我还知道,铨洲的柳家夫人带人来送了贺礼,老爷还说起了柳家小姐和我们家介孺少爷的婚事…”
????杏林说完看着明菡,明菡一个机灵的站起来说“你说什么?我哥?还要和那个柳家的小姐成亲?父亲说了什么时候了吗?确定吗?这么多年了,父亲还真是守信啊!”她恨恨的说着族长的行为,杏林也站起来说“老爷说就等到小姐你的事情完了以后…”明菡想了一下,就准备走,杏林赶紧拦住她说“哎呀,小姐你要干什么去啊,别冲动啊!”她以为小姐这就要去找老爷理论,赶紧得想办法拦住,不能吵起来啊,那可就麻烦了,明菡扭头挣开杏林的手说“我还没那么糊涂,我是去找我哥,跟他商量商量,这已经不仅仅是我自己的事了,你在这儿睡觉吧,我知道你想这样”说完明菡就走了,出门向着介孺的房间走去,只留下杏林在这儿待着,心里忐忑着,不知道这几天会发生什么事儿,反正是不得安宁了,不过她坐了一会儿,担心了半会儿,就打起了哈欠,然后躺在床上睡了……
????颜清颜樾在车上各自想着自己的心事,都没说话,好像都陷入了一种迷茫的状态,等到元祥“吁”的一声把马停下来,车由于惯性往前,他们俩由于惯性往前,才反应过来,像是做了一场梦,又像是睡着了一样,然后颜清突然说了一句“哥,你说我们家的猫怎么样了,现在!”颜樾听见了心里突然一阵心酸,他们两个人都不属于这里,但是却在不停的为这里出现的事情而发愁,竟然要在这里结婚了,而这所有的一切本来都不应该存在,本来他们都是在上班的,安安乐乐的过日子,可是现在呢,那么荒诞的事情也能发生,这到底是什么原因呢!颜樾说了一句“是啊,我们家的猫怎么样了!谁知道呢!我怎么觉得现在的一切都是那么的荒诞,我开始怀疑是不是我们都有病,幻想出了这么一个地方,这么多的情景,但是没有人来把我们唤醒,我现在十分的想念精神病院,我宁愿在那里待着,至少还有几个正常人!”这时候元祥说“少爷,颜清小姐,到府上了,请下来吧!”颜清有气无力的应了,然后看了颜樾一眼,拉着颜樾的胳膊两个人下去了,颜清说“其实我也是不确定眼前的什么是不是真的,但是分明你又陷入了困境,看,这门口儿挂的都是些什么东西!这是不是真的!感觉这件事已经完全的定了,根本就没有商量的余地,想不到来到了一个这么……什么什么的地方”颜清对这事儿也是无话可说了,他们几个人全部都是被无形的枷锁扣住,摆脱看似容易,或者根本就是不值一提,实际上这才是扼住了所有人的命门,逃不掉,不过颜樾还是坚定的走进了周府,尽量不去看府里的东西和随地可见的喜庆的忙碌的人,他们刚刚进去就看见丁伯迎了上来,一脸的喜气,笑呵呵的样子竟然把他们俩个都唬住了,不知道该说什么好,颜清不知觉的放慢了步子,本来平行的和颜樾走,现在变成了一前一后,反正她也知道自己去了什么用处也没有,净是给自己心里听了添堵,不如躲的远远的,以前她是个多么爱管闲事儿的人,而且专爱管这些不靠谱的事儿,可是这可真是没法子了,她就装作看看周围布置的东西,让颜樾和丁伯交涉去吧,自己也落个不见不烦。“哎,主要是不好插嘴啊!”她自己也是对于这种情况心里堵的慌,只剩下了闹心。
????颜樾深吸了一口气,他也知道这样说有多难,他坐下来,看着丁伯在客气热情的寒暄,对于他们两个回来丁伯是真的高兴,不过也预料到了有可能世梁少爷会质问他这件事的来龙去脉,所以他摆出了比以往更加恭敬的样子,其实也说不了什么心机,就是他自己也觉得倚老卖老,有点儿对不住世梁少爷,心里有点儿愧疚,反倒是颜樾看见了丁伯这样子就不太好直接的说了,他只是清清嗓子,然后有些尴尬,就是刚刚还在气的厉害,现在的锐气全部都没了,他说“那个,丁伯,您先坐下吧,我要跟您说说这事儿”丁伯忙坐下来了,坐在世梁旁边,看着他“哎呀,少爷啊,您刚刚回来,一定累了,什么事儿就都交给我办好了,不会费心劳神的,净是烦恼挺多,在那里学的不少东西吧!你的那个姑母……”颜樾实在是不想拐弯抹角的说,这样才是真正的徒生烦恼,他就说“丁伯啊,您为什么让我和明菡成亲,为什么我不知道!就这样替我做主?还把什么都弄好了,这让我怎么办,可是我并不想成亲,真的,完全不是什么客气什么的!……您明白吗?”他满眼期待的看着丁伯,丁伯有些支吾的喝了一口茶,然后说“少爷啊,自古以来都是父母来决定儿女的婚事,先不说父母是否考虑孩子们的意见……父母都会为自己的孩子选择最好的,因为想要自己的孩子有最好的发展,所以才会一切都考虑到……”丁伯不说了,显然这些话谁也听不明白,就连丁伯自己也是,丁伯虽然是个聪敏人,可是他并不擅长什么周旋言辞,只是做人做事方面极为厉害,颜樾听不懂丁伯说的什么意思,但是他明白了丁伯的态度,就是关于此事毫不退让,他说“好,我知道丁伯你是为我好,但是如果这样我每天都不会开心,高兴,也就是说,我做什么事情全部没有气力,不会变的更好,甚至会颓废,也就是说我根本就不可能像父母的意愿那样变的成功,这不就违背了你们的初衷了吗?”
????这时候颜清在外面跟家里的小丫头说话,她玩儿似的问着丫头“嘿,元雪啊,你觉得少爷成亲了怎么样啊!”元雪丫头吃惊的看着颜清,很显然她并没有听懂颜清的意思,颜清又解释了一遍“哦,是这样,我的意思是你觉得少爷成亲了大家会高兴吗?”元雪肯定的点点头,而且很高兴的说“大家都为了少爷的婚事开心,这几天我们帮着布置东西,每个人都是高兴的,族长经常到府上来,丁伯也每天笑呵呵的,他好久没有这么高兴过了,以前少爷没在的时候丁伯每天都疯癫颠的,路过如今都好了”颜清点点头,她心里大概有了估计,这件无比荒诞的事件恐怕要成真的了,所有人都无比的重视,她不想再想了,什么都是没有意义的,她放下手里的红色灯笼,机灵一动,她悄悄的从后面的一间房进去,和大厅就隔了一扇门板,她在偷听着丁伯和颜樾的讲话,听见了丁伯说“少爷啊,这门亲事可是老爷夫人在的时候为你们两个小辈定下的!当然这也是和族长他们二老共同的决定,既然这样,那就是最好的方法,让你们两个孩子,无论是对每一个人,他们是你的生身父母,难道不应该遵从他们的遗愿吗?况且你也到了该成家的年龄,在我看来这件事本就是顺理成章的啊,少爷到底是……有什么问题呢?”丁伯说的恳切真诚,颜樾沉默了一会儿“我的父母?他们作古了这么多年,知道什么是为我好,什么是为我不好?就算是他们能知道,也只是他们所认为的吧!”颜樾冷笑一声,他开始为自己就在这个府里的行为感到悲哀,感觉是那么的愚蠢。
????丁伯看着周世梁,感觉到一种强大的反抗力在越起越高,他不能让世梁说出最后的底线,彻底的反抗,于是他开始打了亲情牌,他说“世梁啊,我是从小看着你长大,你的脾性我是最了解不过了,不过你好多年不和我呆在一块儿,心里也就远了,不再认我这个丁管家了,如果你的父母双亲尚在,恐怕你也不会这样……我了解你的心里觉得我实在是管的太多了,我知道了,我也不想看见你不高兴,我对不起老爷,对不起夫人,没能完成他们在世时的……定下的事儿,这样既然你不愿意成亲,就……专心的投身到医馆吧,也好,至少周家也是家业保住了,我……就招呼着元祥收拾干净这所有的东西,就走了……”世梁本来还觉得挺好的,听着丁伯的意思有回转的余地,可是最后说要走!这岂不是陷这个周家少爷于不义之地吗?就算是颜樾他可以不在乎名誉,也不可能忍心看着一个年老的管家,无亲无故的流落街头而不顾啊!他突然有一种被胁迫的感觉,实际上也是这样的,不过是方式婉转许多,这让颜樾愈发不能遏制自己心里的愤怒,凭什么自己非要活在周世梁的阴影之下,周世梁再可怜跟自己又有什么关系吗?他虽然听出了丁伯所有的弦外之音,也就是说周世梁如果成亲,丁伯就可以帮精神不振的他继续料理医馆和府中的一干事务,可是如果他不乖乖成亲,就是像颜樾说的自己开心了,自在了,丁伯就会离开,理由就是你完全有精力应付所有的一切,还需要一个年老体弱的管家吗?就算你痛苦,他们没有一个人会在乎当事人的感受,一想起来距离结婚剩下两天,他真的无法冷静了。
????他猛然的一拍桌子,也吓了正在偷听的颜清一跳,她听见颜樾大声的说“反正想怎么样都成,不能左右我这个人!我不是什么周世梁,我是颜樾,你们想什么都行,这下好了吧!”颜清一听,大事不好,丁伯当然知道世梁这是气话,并不当回事儿,可是颜樾的情绪有些失控了,丁伯也感觉到了,他不由得心里有些害怕,可是经验告诉他眼前的这个年轻人情绪变的激动并不是什么坏事儿,只有他知道自己无论怎么都改变不了现在的局面,他才会彻底的放弃,丁伯并没有停下来他说的在颜樾看来是变相胁迫的话,他继续道“我与族长把你们的八字进行了比对,真的是太合了,你们平日里在一起也是让人羡慕,召了不少的夸奖,可见老爷夫人族长夫人早年里就是有远见的,能够预示到这两个孩子一定能成为真正的一家人,都好啊!”颜樾点点头,他又跺跺脚,走到门口,颜清听见了动静,赶紧出来,假装是从外头进来的,她看见外面的人都在听他们两个吵架,看这个好久没有了的热闹,颜清赶紧拉着颜樾暗示他要冷静,她说“哎呀,这天色也不早了,丁伯年纪大了,想必也是困了,就回去睡吧!”她朝着颜樾猛地使眼色,可是颜樾根本不吃这套,她就又打着笑脸说“丁伯啊,您先回去,我哥这边儿我来开导,您放心!”丁伯一听,也是松了口气,转头走了,他用手擦擦头上的汗水,一副解脱了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