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西岩山,盘龙寨。
王朔浑浑噩噩的从床上醒来,头疼万分,于是伸手准备揉揉痛处,却碰到了额头包扎的药布,这才想起来昨夜发生的事情,急忙巡视了一下身边的环境,知道自己在一间石屋之内,看石屋摆设,正是盘龙寨。
这间石屋不大,屋内只有一张床和一张方桌,桌子上放着一个粗制水壶。王朔看见水壶,口内顿时感觉饥渴异常,便挣扎着起身,给自己倒了杯水,一口气喝了个精光。
刚喝完,石屋房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从门外进来了一位六十岁左右老者,老者面容似乎有些伤感,手中拿着一些食物,进来后看见王朔已醒,便把食物放到了桌子上,漠不关心的说道:“吃吧。”说完便转身离去。
“老先生请留步,小生昨晚昏迷,是老先生救小生回来的吗?”王朔上前一步问道。
“不是。”那老者头也不回,有气无力的回答了一声。
“那黑衣女......”王朔还欲再问,那老者却已经走出了房门,然后把门关上,又响起一阵锁门之声。王朔看老者似乎把自己锁在了屋内,心中也不着急,看着桌上放的食物,正好肚子有些饿了,于是便坐下吃了起来。
刚吃了几口,忽然觉察自己好像少了点什么,伸手一摸,原来腰间的黑皮囊早已不知所踪,王朔心下大惊,若储物囊丢失,那秋水剑和混元丹不见,自己又该如何完成燕清风所托?
不见了黑皮囊,王朔也无心吃饭,站起来跑到门前,拉了拉屋门,果然屋门从外边锁了,王朔对着外边大喊了几声,那门锁“嘭”的一声掉在了地上,王朔赶紧走出来,门边却无一人开锁,王朔正纳闷时,旁边石屋走出一人,只有五十余岁年纪,原来正是许固阳。
“你?!”王朔看到是许固阳,有些惊讶,又看见许固阳腰间挂着两个储物囊,其中一个皮色纯黑,正是自己的那个储物囊,王朔大怒,指着皮囊道:“把它还给我!”
许固阳出来后满面春风的看着王朔,笑着说道:“呵呵,看不出你小子小小筑基修士,竟然有十余块极品灵石,真是让我惊讶啊!”
“哼!快还给我!”王朔作势准备抢夺,却发现自己竟然无法调用体内灵力,心下知道自己也如那穆三一样,灵力被禁锢了。
许固阳笑着说道:“我会还给你的,但现在不行,这样吧,我先替你保管一段时间。”说完又上下瞧了一遍王朔:“好了,废话少活,我看你已经休息的差不多了,咱们这就出发上路吧。”
“上路?!去哪?”
“呵呵,到了地方你就知道了,走吧!”许固阳转身就要离去,王朔当然不愿,怒道:“我哪也不去!你个妖人!”
许固阳听见,转身笑呵呵的走道王朔身边:“你若不走,老夫可就要动手了哦,到时候你受尽皮肉之苦,可别求我。”
“哼!打死我我也不走!”
“你!”许固阳有些生气,怒冲冲走到王朔身边,边走边说:“我看你走不走!”说完举起右手就要打下来,右手刚刚抬起,旁边石屋却又有一老者走了出来,怀中还抱着一个婴孩,便走便向许固阳喊道:“许前辈!”
许固阳看见老者出来,对着王朔“哼!”了一声放下了手掌,转首看着那老者冷冷的问道:“向问天,你来干什么?”
王朔听许固阳称那老者为向问天,心重暗怒:哼,早上他为我送饭,我还心中感谢,想不到他就然是盘龙寨的寨主向问天!这俩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王朔怒冲冲的看着二人。
那向问天来到二人身前,向着许固阳跪了下去,哀求道:“许前辈,您曾答应我让您的主人来救治小儿,但昨夜并没有见到您的主人前来,反而我一寨兄弟在您的安排下尽皆身亡,现在您又要离我而去,我也不敢阻拦您,但请许前辈能够实现自己的承诺,小儿还等着许前辈救治。”向问天面色有些悲凉,说完向许固阳磕了一个头。
许固阳在黑衣女子身边只是小小执事,那黑衣女子对手下的生死根本不放在心上,若手下把事情办成,就会赏赐,事情办不成,那等待的只有死亡,黑衣女子只在乎事情的结果,至于事情是如何办成,根本无心去问。许固阳正是知道这点,所以昨夜根本不曾跟那黑衣女子提起,许固阳也知道,即使自己跟主人提起,主人也不会前来治疗向问天的孩子,况且许固阳也知道,向问天的孩子早已无力回天。
到了此时,向问天对于许固阳再也没有任何用处,许固阳觉得也没什么可以隐瞒的了,便开口说道:“向问天,我也怕不告诉你,你儿子早已身死,这几年,我只是用了舒肺散保持他的呼吸而已,但眼下他的身体早已坏死,谁也救不了了,不信的话你可以割破他的皮肤看看,一切就知道了。”
“什么?!许前辈!你......”向问天听说自己孩子无法救治,又气又急。其实向问天也早怀疑许固阳无法救治自己的孩子,但心中却一直不肯相信,现在听许固阳亲口说了出来,心中顿时悲凉无限,向问天没有再说下去,而是左手颤抖着放在腰间皮囊,唤出了那把黄色灵剑,轻轻割破了孩子的手臂,却看见伤口处没有一滴血浸出来。向问天看见,知道许固阳说的全是实话,眼泪便再也忍不住,滴了几滴在那孩子身上。
王朔虽然痛恨向问天指使山贼抢掠烧杀,最后导致自己父亲和张员外等人身死,但现在看见向问天一个六十岁老者跪在地上痛哭自己的孩子,无限悲凉的神态让王朔心头也是稍稍一酸。
许固阳在旁看向问天如此神色,心中暗想:这向问天失去孩子后便了无牵挂,万一再给我惹出什么事端,那可不好,虽然他吃了尽息丸生命也已无多,但为了以防万一,我还是直接把他灭了的好。
许固阳正准备出手,向问天抱着怀中幼子,头也不抬的忽然说道:“许前辈,几年前你第一次来找我的时候,是不是已经知道我儿无法医治?”
此时既然准备撕破脸皮,许固阳便也不着急动手,听见向问天所问,站在原地也不答话,算是默认了下来。向问天看许固阳默认,悲苦的笑了笑,又说道:“你既早已知道,却还一直骗我,先是让我吃下了尽息丸,然后又让我重新组建了盘龙寨,虽然我有了灵力,也报了大仇,但昨夜上万兄弟离奇身死,我也不久人世,这一切是不是都在你的算计之中?你可真歹毒!”
许固阳“哼”了一声,仍是不答。
“昨夜死了寨中一万多兄弟,而官军死了三万,昨夜一战,一个活人也没留下,我猜想你的主人昨夜肯定是来了,否则你们不可能残杀这么多人,四万人不到一个时辰全部死亡,我不知道你们的目的是什么,但四万人的身死肯定是你们所为,是也不是?!”
“是有怎么样?不是又怎么样?”许固阳轻蔑的问道。
向问天听见许固阳说话,看着怀中的孩子苦笑了一声继续说道:“既然是你们所为,想必我早已在你们的算计之中,但不知你是从何时开始接触我?是你第一次来找我之时呢?还是我妻子、丈人未死之前?!”向问天越说越是伤悲,越说越是气愤,说到最后时抬头瞪着许固阳,语气也变得严厉起来。
许固阳不回答向问天的问题,只是略微笑着说道:“向问天,没想到你还挺聪明,呵呵!”
虽然许固阳没有正面回答向问天的问话,但王朔和向问天都能听得出来。向问天看许固阳竟然承认了,便缓缓放下手中的孩子,站了起来,眼中红丝满布,口中一字一顿的问道:“我妻子、丈人之死是否都是拜你所赐?!而非你说的那些武林人士所为,是也不是?!”
“这个自然,我堂堂灵虚修士,岂会结识什么武林人士?”许固阳冷笑了一声,眼中嘲笑的看着向问天。
“你既然不认识武林人士,那后来你找我之时,又怎会知道我与那些江湖武林人士有仇?”向问天恨恨的道。
“哈哈,告诉你也无妨,我去找你之前,你家中是否曾去一个访人的道士,你还记得吗?”许固阳得意的问道。
“道士?”向问天思索了一会儿,忽然想起许固阳来找自己之前的两个月,的确有一位道士到过他家里,说要找一个叫燕清风的人,而且那道士当晚还住在他们家,向问天开口说道:“你来之前是有个道士,但我并没有告诉他我是谁,更没有告诉他我跟什么人有仇。”
“这个你当然没说,但我等修真之人的神通又岂是你一个小小凡人所能知道的?实话告诉你,那道士跟我一样,也是主人派出来的,只不过他是被派出来寻人,这些人都有主人传授的搜魂大法,待你们凡人熟睡之时,他们便可借神入梦,洞悉你们的一切,防止你们说谎。如此以来,别说是你跟什么人有仇了,就是你前一天吃了什么,他们也会知道,所以他将消息传回我们的联络处,老夫便被派来设计今日之事,老夫来了之后为了控制你,便将你的儿子抽去精血,再用舒肺散保持呼吸,你儿子虽然看似还活着,但却早已不治。”许固阳心中杀机已起,毫无隐瞒的说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