俺姨前几天去过你家呢。”阿庆没回头“谁知道你姨是谁啊”连翠回过神,就看着六喜一直盯着她,没自觉地就觉得一阵寒意。她突然胆子一震,拿出一贯的气势来“你都吃了老孟家九年饭了,这日子也到头了,去伺候人还是早相给别人,全看你的命了。”
六喜差不多也全明白了,她镇定的继续进去烧灶火,没一会火势就起来了,红红的火焰照亮了她的脸,这张脸依旧没啥表情在上面。呛人的烟气再不能让她流泪,九年了,活着的难堪劲都觉不心。后边林子里的家雀儿都长大了嘴嗷嗷待哺,她却只能拼命抱住出来了。她恨抛弃她的父亲,恨早早离去的母亲,但红红的火光又能让她温暖,让她想起总是偷偷递给她的热馍馍的外祖母,想起傅言给她的温声细语的问候和关自己。连翠不住地观察她,六喜冷笑的对着她,让她猛地收回目光。第二天上山,阿庆先是急着赶着就把几天前挂的网子取了,网子上挂着十几只鸟,看到猎物很多的阿庆满意的笑,从六喜那看过去跟连翠没什么两样,自己个儿在张连翠心里,也不过是个逮住了的鸟雀吧。
阿庆一直沉浸在不用放羊,坐在学堂里的希望里,早就把什么都忘了。六喜看着挂了几天还没死的鸟儿们,心中又涌起一股强烈的感觉,就算死在网上,也绝不活着进油锅。到了下午响串儿看见他们家的羊群就一溜的跟了过来,一会儿小孩又加了几个。那边有个胖乎乎的小子听见阿庆的名字就忙不迭的加进来“他就是阿庆啊,。那胖小子倒迟疑“你家不是姓孟吗?俺姨去你家相过。”
响串儿提溜咕噜转了转眼珠子“阿庆,他姨可是个媒婆,你八岁你爹娘就急上了吗?”旁边的人全都哄笑起来。阿庆脸一红“你这胖子,少扯些屁话”。胖子一听急了,“俺姨明明是给个六喜的看,才九岁你们就打算卖人,你们孟家早些年不是地最多吗?我呸”这下子旁人也明白了过来,都一个劲的对着六喜瞅。响串儿“阿庆,莫不是家底没了再卖人才上学堂去的吧”。
这下子六喜都快咬破了嘴,阿庆就扑过去跟胖子打了起来。谁也拦不住,小孩儿就赶着羊赶紧往回跑。一会村里人就过来了,到了晚上,那婆子就过来了。小胖子被提溜着耳朵,胳膊都摔破了。灶灰糊在上面,惨不忍睹。连翠看着六喜,眼睛都要喷出火来,但那婆子和她姐妹一直不依不饶,舅舅不知道从哪里被拽了回来,一回来就把个破盆子踢得提溜桄榔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