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无动于衷的这些年轻人,白发老头油然而生的是一种无力感,他也看到了木屋里抱着女孩瑟瑟发抖,因为文升的冷漠而哭泣的妇女。
他们原本过着原始的生活,吃着简单的野菜树皮,每一个成年男子在取了妻子之后都各自在属于自己的一块草地上建起一座小木屋,然后俩个人单纯幸福的生活在一起,直到有了他们自己的孩子,再建造起新的房子,等待他们的孩子长大之后,再占据一块新的草地,建造起新的房子,永恒的循环下去。
可是今天,这种让他们得以安静延续下去的方式失去了作用,这些年轻的孩子们,双手沾满了这座未知的森林的鲜血,他们一个个变得更加强壮,眼中开始出现了老一辈不曾有的欲望,这种让女人更有安全感的变化,却随着他们对女人的淡漠而失去了意义。
在这样一个契机的引导下,这个被人遗忘的存在,走上了一条人类本能的进化之路,他们萌芽了,找到了一条路,所有人都相信,这条路的前方,是光明。是更多的强大和美好。但是不幸的是,在这一条路上,习惯安定的老人们跟不上年轻人的步伐,也不想跟随。
这个原始的村落中,进化寻求未知的美好和握紧现在已经拥有的美好的理念产生了对立。
老头子看着屋顶苏河,这个少年目光从没有离开远方的天空哪怕一秒。显然对于村子里的事情,他根本不想干涉。然而现实就是这样的残酷,他才是罪魁祸首,却根本无心。
“你们的沉默,我认为是一种无声的反抗,我们都习惯了与自己家人的生活,并不习惯彼此太密切的联系在一起,可是如今还是走到了一起。我本以为让你们吃点苦头会让你们醒悟,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局。我们是一体的,是一个村庄,一哥家族,这里是一片净土。而这也是祖先看透一切之后留给我们这些后辈的财富,如果你们想要丢掉这一切,那我们这些老不死的也只有。。。。”
白发老头看着无动于衷的年轻人,突然长叹一口气,眨眼之间仿佛老了很多,额头的皱纹也更加的深刻。
“孩子,我不知道你来自哪里,但是你也看到了,这个村子以前的是什么样子我相信你很清楚,现在的变化你也全部看在眼中,难道你不觉得自己该说点什么吗?”白发老者看向苏河的眼中中带着哀求,作为引起这一个巨大变动的人,在老者心中苏河的话肯定有无与伦比的说服力。
存在巨大的变化或许老者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当做没看见,可如今他们的后代已经为这个变化付出了巨大的代价,在这个格子生活在自己世界中的村子里,这样的血腥灾难完全是可以避免的,他们为他们的变化付出了代价,三个人的残废足以让这些老者正视祖先的遗训。
苏河默然,他很不能理解文升,该说的话他已经说了,自己经理过那样的场面,所以说出来的话很有感染力,可是哪怕可能面对那样一口黑洞,能吞噬掉方圆百里的恐怖存在,文升和村子里的这些人依然毫不犹豫的选择背弃他们祖先的遗训,哪怕付出血的代价,哪怕除了他们自己,根本没有家人的支持。
所有的眼睛都落在苏河身上,这个他们完全不知道为何突然出现的人,似乎有着无与伦比的分量。小女孩文秀挣脱了母亲的怀抱,跑了出来,她那么可怜天真的看着苏河,眼泪在眼眶里打着转转。
“苏河哥哥,求求你了!我不要这样的父亲,母亲也不要这样的父亲。”
文秀的话刺痛了文升,他紧握的拳头狠狠的砸在地上,但是只不过很短暂的时间,文升又端正了自己的坐姿,安静的闭上了双眼。在他们的心中,这一代人,以及下一代,后辈千千万万的子孙,都需要他们踏出这至关重要的一步,哪怕现在背负来自所有人的骂名,他们也要走出去,让后来者,不用畏缩在这狭小的草地上,如此模式化的浪费了一生。这是他们作为男人的承诺与约定。
“我只是一个凡人,经历过很短暂的凡人世界,也见到过高不可攀的修行者,他们能移山填海,与天地同寿。”所有年轻人都漏出了向往的神色,心中充满激荡的憧憬。而老人们则面色痛苦,往绝望的深渊里沉沦。
“可是,无论是我,还是其他凡人,修行者,他们或许都不快乐。”苏河灌下一口酒,很想转身离开,从哪里来回那里去,走进那片迷一样的森林里去,但是他不能。
这一家,被文升漠视的母子,他放不下。
他不知道自己犯了什么错,带回来的肉只是为了让这家人过得好一点,教给文升的狩猎技巧也只是为了顾全他作为男人或许有的尊严,不用被自己的孩子认为是一个叫苏河的男人在带给他们幸福。可是事与愿违,他亲手葬送了这一家六口的幸福美满。让嫂子哭泣,让小文秀的眼眶通红,或许还有那三个看起来完全没有收到影响的小孩,他们心中已经种下了一个阴影。
老者感激的看了一眼苏河,他心中不相信什么移山填海,寿与天齐,但他相信苏河最后的话,外界的他们没有他们的快乐,难道快乐还不足以让这些走入迷途的孩子们回头?还有什么事比快乐更至高无上的存在!
所以老者笑了。
可是无动于衷的人们让他不能一直笑下去,老者在他们的眼中看到了某种欲望,不可阻止,也不会被压制的欲望。仿佛坐井观天的他们找到了一条通往井外阳光大道。
“你们真是无药可救,只要我还活着,从今以后谁也别想给我再踏入丛林一步。”老者不再心平气和的希望这些人回头,他就像是严厉的父母,当理想完全失去了作用的时候,只有靠强力的手段来征服。
甩手而去的一帮老头活着老太婆在苏河眼中只不过是一些摇晃的圆点,他们来的清楚却走得模糊。
这样的故事没有对于苏河这个局外人来说并没有太多的影响,但是记忆却让他心中破碎。在这样落后村子里,或许人之所以为人的本质才是真实存在的。不会像苏府那样的家族,亲情冷漠。
面对老人们心中无药可救的后辈他们没有抛弃,这里的孩子们不用担心受到自己那样的待遇。那时候的自己也只是一个孩子,从懵懂到懂得一些道理的成长过程中,他并没有做错了什么,可是族人赋予他的没有丝毫的温馨,哪怕是父亲,给他的也是一个仇恨的眼神。
“我并没有错,你们为何要这样对我?”苏浩抱着头颅,重重的跪了下来,他的泪水不能阻止,心脏被这里的故事划伤,剧烈的疼痛与回忆的绝望让他无法自拔。
他所珍重的一切,所拥有的一切都狠狠的切割着他,哪怕如今变成了记忆,依然是他的梦魇。有些事在他的心中刻下了印记就会纠缠他这一生,时刻的折磨着他。苏河以为自己不在乎了,他是死过俩次的人,但人之所以为人,本省就是因为感情的存在。苏河不是圣人,他做不到彻底的忘掉一切。
他的心在一片一片的碎掉,然后流血。
草地上的人,看着突然抱头痛哭,从木屋顶滚下来砸在草地上的苏河,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让这神秘的存在这般模样。可有一点他们都很默契,那就是别靠近苏河,就像是受伤的野兽,贸然靠近会产生什么样的后果,谁也不知道。
但是与这些有了欲望的成年相比,无比单纯的孩子们柄不害怕。越显老成的小胖子文修和小女孩文秀,小小的手臂抱住苏河翻滚的身体,哪怕双手被压的好像要断了,也不曾松开。
哪怕是中年妇女,如今已是有夫之妇,但是她也不曾犹豫,抱着俩个孩子,将痛哭的苏河也抱在怀中,他只想安详的拯救每一个还有救的人,而不是与小木屋越走越远的文升。那些短暂的夜里彼此争吵的话题已经让她感觉到了疲倦。却没有消耗掉她本能的爱心。
所有人,来到小木屋都因为一个共同的目标,他们和文升一样,相信苏河能够帮助他们走的更远,探索更深处的森林,甚至走出这片森林,因为文升是传授他们技巧的人,而在文升嘴中,这个一身破损,只剩下一口气的少年人,奇迹般的活了下来,给传授了文升他们无比需要的狩猎技巧。
可是他们不知道,苏河说过,森林中有那样一个存在,一口黑洞可以吞噬掉方圆百里。还有脸苏河也不知道的人类的狡诈与行修者,修行兽的强大与至高无上。
突如其来的变化,不知为何的摧毁了苏河。这些人也没有再待下去的必要,他们没有说过一句话来的疾风骤雨,走的静悄悄。文升走在最后,他没有回头再看一眼这让他眷恋的地方,因为,他心中,有神圣不可摧毁的目标。
前路是风雨!
没有人在意那抱在一团,殷殷哭泣的一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