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说要怎么办?”水云天压下心中疑惑和怒火,一脸平静地问。
柳青山微微一笑,说:“自然是您把八年所欠下的贡税缴上,然后把伤人的人交给我们六朝剑派!”他话说完时,又沉下了脸,用折扇指着已是一脸怒意的叶子。
“爷爷!”水灵儿拉了拉水云天的衣袖。
水云天轻抚了一下水灵儿小手,然后指着王斌说道:“刚才我听说他抢了我丹馆里的丹药?”
“那不是抢是征收!”王斌急忙解释,却被柳青山瞪了一眼,他立刻闭嘴不说话。
水云天不理会王斌,踩了踩他身前脚底下残留的一些灰烬,说:“不管是抢也好,征收也好,这丹药想必是被刚才那团烈火都烧成灰烬了吧?”
柳青山并没有答话,而是静静地看着水云天。王斌见柳青山不开口,他便也不再敢开口。
于是水云天又接着说道:“却不知道,刚才是谁将这些丹药化作火球,烧成灰烬的?”
“是他!刚才是他在袋子上贴了一张符箓,扔过来想偷袭我们,然后将袋子和里面的丹药都烧成灰烬了!”
这时,突然有人回答了水云天的问话。众人转头看去,却见是用手指指着王斌,一脸肯定的韩麒。
水云天笑了一声,而且用大大赞赏的眼光看了韩麒一眼,然后转身看着王斌,问:“是这样吗?”
王斌不语,而是看着柳青山。柳青山也疑惑水云天为何突然会这么问,便没有给王斌指示。此时王斌左右为难,只得咬了咬牙,硬着头皮说:“不错,那又怎样?”
水云天说道:“不怎么样,只是我已经把我八年多来欠下的贡税都还清了!”
“你说什么?”王斌惊呼了一声,以为自己听错了。
柳青山也十分震惊,说道:“水前辈,你可别说适才区区一袋的丹药,可抵得上你欠下的八年多的贡税?你可知道,你这八年多来一共欠了多少贡税?”
水云天回答道:“我不管我总共欠了你们多少贡税,但里面却足以抵偿我欠下的了!因为里面有百颗四品灵丹,十颗五品灵丹!这其中的价值,足以抵得上八年的贡税了吧?”
“你胡说!我拿这些丹药之前明明都检查过,都是些一二品的灵丹!”王斌大声疾呼,大有一副吐血模样。
“哼!一二品灵丹?真是无知!以你这种境界,我便是将十品灵丹放在你面前,你能认得出?”水云天嘲讽道。
“师兄!”王斌朝着柳青山喊道。
柳青山此时也没有了刚才的淡定,沉着脸说:“水前辈你这话说的也太假了吧?不说四五品的灵丹是何其珍贵,你会随随便便把他们直接放在丹馆的门面上,而且一放就是上百颗?整个南都城也就丹朝堂总堂敢这样摆放灵丹!而且,四五品的灵丹,也断不可能会被一张二级的火球符给烧毁!”
“二级的火球符?你说是二级的火球符就是二级的火球符?我怎么知道它会不会是金丹期甚至元婴期符修所制的符?”水云天反问道。
“你!”柳青山被水云天的话呛住。丹药已经被烧毁了,无法还原,已经不能确定到底是几品的丹药。而符箓也已经烧毁了,也不能断定是几品的符箓!
这“理”,便已经理不清了!
“水前辈,你这是要胡搅蛮缠了!”柳青山阴沉地说道。
“胡搅蛮缠?我可没胡搅蛮缠,我说的是事实。”水云天淡淡说道。
柳青山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说道:“好,既然水前辈一定要说你的灵丹是四五品的灵丹,而我们却认定我们的符箓只是一张二级符箓并不能烧毁你的灵丹。那么此事就这样结了,今日我便算你所欠的贡税都清了!但是,她伤了我六朝剑派弟子,我是一定要把她带回去的!”说完,柳青山又指向叶子。
水云天看了一眼叶子,又转头对柳青山说道:“你毁的是我的四五品的灵丹,早已超过了我所欠的贡税的价值,现在就算连他们的医疗费一并算上,你也还得找回我不少灵石吧?”
柳青山加重语气说道:“前辈,我说了,你的丹药和你所欠下的贡税,都一并了清了,若你还要在此事上纠缠,我也并不介意请门中长老来施展‘破镜回流’之术,将丹药重塑一息时间,再请门中元婴丹修,看看你的丹药,到底是不是四五品的灵丹!”
“破镜回流”之术,可以将部分事物回到过去模样,但复原之后的东西,在一两息之后又会回到现在的模样。但使用这种法术极耗灵力,而且非元婴大圆满修士不能使用。
虽说元婴级别的修士根本不可能来为贡税这种小事耗费时力,但此时水云天已经嗅到了一股不一样的气息,他还真怕柳青山把六朝剑派的元婴老怪给请出来!
“好,那丹药之事我便不再和你提了,但人我却不会让你带走!”水云天说道。
柳青山冷笑了一声:“那可由不得你了!”此时他气势凌然,手中不知何时,已经多了一张符箓!
“不就是受了点小伤吗?”水云天却不理会柳青山的动作,直径走到四名家丁壮汉面前,拿出一粒丹药,将丹药捏碎。
丹药粉碎,化作粉尘,水云天伸掌一挥,将丹粉均匀散在四人的伤口。
丹药与血肉相碰,立刻融入肉中。而那四人的伤口,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复合!
肉白骨!
只有元婴以上丹修炼制的六品以上的灵丹,才有此功效!
难道,水云天有元婴期的境界?
在场众人皆惊!
只有柳青山心底里清楚,水云天不可能有元婴期的修为!他之所以敢来此,而且刚才还敢和水云天动手,是因为他来之前早已调查清楚,水云天只有结丹境界!
若是结丹,水云天的六品灵丹从何而来?难不成是元婴丹修赠予他的?
但六品灵丹是何其珍贵,整个南都城怕是不会超过三家丹馆或商会能够出售六品灵丹。而水云天竟然为了保那名女子把一颗六品灵丹用在四个废物身上?水云天和那名女子是什么关系?
种种疑问,在柳青山脑子一闪而过。而他今日来此的目的,怕是要就此泡汤了!
“怎么样?现在没事了吧?”水云天傲然说道。
柳青山脸色铁青,一语不发。他身边的王斌见此,强词夺理道:“就算你将人治好了,也抹不去她伤了六朝剑派的人的事实!伤了六朝剑派的人,便是伤了六朝剑派的尊严!你以为能这样算了?”说完,王斌看了一眼柳青山,见柳青山没有责备他的意思,他这才松了口气。
水云天冷笑道:“六朝剑派的尊严?哼!莫不说这四人不是六朝剑派的人,即便是又如何?你们不问自取,到我丹馆来拿丹,那便是偷。有人阻拦,你们还强行夺丹,那便是抢!六朝剑派还讲不讲理了?六朝剑派难道不守仙界法则了?”
“你、你、你胡说!我哪有抢,我那是征收!”王斌辩解,底气却不足。
“征收?六朝剑派何时要靠抢来征收了?难不成六朝剑派已经归附绿门了?”水云天又讽刺道。
“我、我、我……”王斌被水云天问得哑口无言,一旁的柳青山则冷声道:“就凭你刚才诽谤我门的话,我便可以禀报门派,将你捉回门中!”
水云天耸了耸肩,看着柳青山,道:“我可没有诽谤六朝剑派,而且我也相信六朝剑派,堂堂南都第一派,是不会不讲理的。你说是不是?”
柳青山深吸了口气,又重重呼了出来。在这一吸一呼间,他做好了决定,说:“好!既然前辈你肯用六品灵丹来治他们的伤,那今日之事,就此了了。我们后会有期!”说完,柳青山又向水云天抱了抱拳,转身就走!只是他还没走出几步,他身后的水云天又喊住了他。
“慢着!”
柳青山转头问:“不知前辈还有何指教?”
水云天凌空一抓,将丹馆前挂着那块“六朝剑派丹朝堂一百零一分堂”的牌匾抓在空中,扔向了柳青山,说:“牌匾我还你,以后你们不用来我丹馆收什么狗屁贡税了!”
柳青山接住牌匾,用力一捏,将牌匾粉碎成屑,然后头也不回,直径离开!
围观众人见好戏散场,也都纷纷散去。围观人群刚一散光,街道上又急匆匆跑来两人,其中跑在前头的一名中年男子,在水云天面前站定,喘着气道:“前辈,刚才我听说有人在你丹馆前闹事,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
韩麒看到这两人,心里没由来的一个咯噔:原来这两位仙卫与水云天认识……当初水灵儿向他要九十两中品灵石时,他可是觉得这个价格贵得有点离谱。只是他当时已经被医治了,只能由着水灵儿说医疗费用。现在看来,会不会是这两名仙卫故意把他带到水云天的“黑心”丹馆的……
水云天看到这两人,则瞥了一眼,淡淡说道:“没事。”
“这……”中年仙卫不禁尴尬,他刚才可是听到线报说,这里有人闹事,连火球符这等极具杀伤力和危险性的符箓都祭出来了!
水云天见中年仙卫脸色阴晴,便又说了句:“他们是六朝剑派的,你就不用管了。”
中年仙卫听到“六朝剑派”四个字,神色更加复杂,但最后还是咬了咬牙,坚定地说道:“前辈,我赵四的命是您救的,即便我职位修为低微,但您若有事,请一定要吩咐!”
水云天点了点头,便不再理会赵四,负手走进了已经没有牌匾的丹馆。
韩麒也跟在水云天后面,走了进去,只是他进门前转头看了一眼中年仙卫赵四,心中想道:果然有猫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