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坐在城楼上,细听端详,说滴是秦香莲三十二岁,状告当朝附马郎。欺君王、瞒皇上,新四军就在沙家浜,这棵大树好乘凉,你与她们常来往,咬紧了牙关你为哪桩?大树旁,摇椅上,宁明山一手扇着蒲扇,一手托着茶壶,美滋滋的晒着太阳。“天平啊,过来。”听着宁明山的召唤,叶天平眼睛湿润了。他飞快的跑过去抱着宁明山,放声大哭“爷爷,我好想你啊!”没想到宁明山那有力的拇指和中指狠狠的弹在了叶天平的头顶上“爷爷爷……,你爷啥你爷,告诉你八百遍了,徒增因果徒增因果呢。”多么熟悉的更年期综合症啊,可是此时的叶天平却并没有像以往一样在心中稍微的“问候”一下这个宁明山,反而更加悲痛的喊叫着“宁明山,爷爷啊,我好想你啊,没了你我已经没了方寸啊,我该怎么办啊!”叶天平之所以这么悲痛,是因为脑袋上被弹了一下,却并未觉得有一丝一毫的疼痛,这,只是一个梦。
“呜呜,爷爷!啊。”不知道这是叶天平第几次梦到宁明山了,不过这一次因为梦的太过于真实,以至于叶天平竟然在睡梦中哭醒了。从江城回到春城的宿舍后,叶天平首先要做的就是整理宁明山的遗物,除了一切做法驱邪的法器之外,还有一本宁明山所记的日记,大概内容是从他来到东北之后的所见所闻,以及一些助人降妖除鬼的经历等等。看见叶天平掏出了这么多稀奇古怪的玩意儿,而且一副要将天下大任一肩挑,不扫除妖魔鬼怪不罢休的架势,最闹心的显然是裴光。他好奇归好奇,问题是对这些稀奇古怪的东西那是真害怕啊。之前叶天平一副懒洋洋的样子,貌似对这些玄妙的事情也不是很上心,可是现在,这眼瞅着就要把寝室改成法堂啊?另外值得一提的是,在叶天平收拾东西的时候,那平时怨天尤人,骂骂咧咧,好像全世界都欠他二百块钱的肖元泽(注意此处说的是富二代肖元泽,并非做梦的肖元铎,留神区分)却很沉寂,有时候甚至投来异样的目光,弄得叶天平也不知所以。这几天,叶天平的日子就在这半睡半醒中迷迷糊糊的度过。每每梦中见到宁明山,叶天平都说不出的伤感和惭愧,毕竟宁明山给予自己的东西实在太多,而自己曾经的颓唐确实是有负所托。
说的是这哭醒了的叶天平睁眼一看,天已经黑了,扫了一眼手表,已经接近十点了,可是这次的梦,叶天平却不能释怀了。因为这太过真实了,那宁明山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都与印象中的老头太像了,以至于叶天平短时间内分不清是真是幻。而当他彻底的醒来之后,一种难以名状悲伤之情涌上心头,竟然不能自已。怎么办,怎么办?叶天平望着寝室里的几人,玩扫雷的看扫雷的,准备玩扫雷的,自己跟自己唠嗑的,趴着跟个牺牲杂食性哺乳动物似的的,哎,愣是把联网的寝室创造成了单机游戏的世界。叶天平微微苦笑,一声没吱,悄悄的走出了宿舍。
出了宿舍楼,抬头望了望天上灰暗的星光,快步向一家串儿店走去。不错,叶天平想到了能让自己舒服下来的方式,喝酒!虽然说举杯消愁愁更愁,但是何以解忧唯有杜康,到底孰对孰错?叶天平有一个初中老师说过,区别只在两个字“暂时”,纵然是杜康解忧,醒来之后还得愁更愁。不过,哪怕是暂时的,叶天平也觉得有必要让酒精麻痹一下自己的神经,甚至,大脑。宁明山临死前的话时时刻刻的刺激着叶天平。自己明明什么也没做到,宁明山却装作已经大彻大悟的样子,一定是这老头子不想让自己太过于自责。自己当时的所作所为,就算他知之不详,但是又怎么逃得过他的那颗心呢?
串店的人不少,乱乱哄哄的显得生意红火。一盘花生米,几串外脊筋,叶天平已经下肚了三瓶啤酒,虽然谈不上醉,但是在酒精的刺激下情感越发的丰富了,眼圈也开始红了。就在这个时候,叶天平模模糊糊的看见有一个人影向他走来。叶天平抬眼一看,一个穿着褐色皮衣的中年人,手里拿着一瓶喝剩一半的啤酒,走到叶天平面前,“兄弟,一个人喝酒啊,能不能,让我也坐在这喝一会儿?”叶天平看了看这个人,没有说话。那人便坐在了叶天平对面的椅子上,客气的说道“谢谢小兄弟了。”那人坐下之后,叶天平做了一个举杯的动作,半杯啤酒一饮而尽,同时仔细着打量着这个人。这个人看起来三十几岁,身材瘦小,头发略长且发卷,一张明显供不上去血的长脸,鼻孔上翻,像极了那传说中“千里独行特”的母亲。(注,千里独行特是龙与母驴交配而生)褐色的皮衣里穿着件格子衬衫,领口敞开,戴着一个什么吊坠,显得有些痞气。他见叶天平喝光了杯里的啤酒,也举起啤酒瓶子喝了一口,说道“兄弟,你现在是不是很伤心啊?”叶天平苦笑一声,点了点头,仍然没有说话。“是因为有亲人去世了吧?否则你不会这么伤心”听了这话,叶天平一愣,他怎么会知道呢?那人见叶天平的表情变化,嘴角略微上扬,接着说道“你只知道你的亲人去世会痛苦,你却不知道,每个人的死,都是罪有应得,是因为他们有罪……”
陌生人的这句话显然惹怒了叶天平,在酒精的刺激下,叶天平发狂似的大喊道“你胡说!我爷爷是个好人,就算去世了也会去更美好的世界!他怎么会有罪!你胡说!”叶天平的喊叫,引来了串店里人们的目光。那个人连忙赔笑解释道“没事没事,兄弟喝多了,抱歉抱歉啊!”说完,转过头对叶天平说“兄弟,你先别激动。听老哥一句,老哥问你,你说这人,标准的寿命应该是多少?”听着这陌生人这么问,叶天平稍微平静下来些,因为叶天平也曾经看过一篇科学报道。说哺乳动物的正常寿命应该是其性成熟时间的十倍左右,人是哺乳动物,自然也符合这个规律,那么人的寿命就应该是140-180岁左右,可是为什么……看着自己的话引起了叶天平的深思,那个陌生人显得很是得意,他嘴角一翘,死死瞪着叶天平的眼睛似乎发出黯淡的光芒,只听他一字一句的说“不要相信那些所谓科学家的话,什么一百多岁,什么人活七十古来稀,那是对人类寿命的最大侮辱。你们所谓的彭铿老祖,什么寿活七八百年,只不过是罪孽相对轻一些的人而已。你,明白了么?”
这个陌生人的话显然在一定程度上扰乱了叶天平的思绪,叶天平不禁问道“那么你说,人类的寿命应该是多少?”陌生人淡淡的说“南有神龟冥灵,五百岁为春秋。上古有树大椿,八千岁为春秋。人作为万物之灵,岂可不如这些生根戴甲之物?往古之世,人寿八万岁,而时至今天,人们的恶业增加,因为业力作祟,所以人寿转减,才会寿命短促,百岁者稀。小兄弟,你的亲人相对这数万载的寿限来说,是长是短?是有罪还是无罪?莫说万载,好人短命,祸害千年,难道年岁比你亲人大的,就都是大善之人,而夭折的就都是十恶不赦吗?婴儿亡故,他的恶又在哪里?亦或者,他们身上的善恶,根本不是以你的善恶观念来作为评判标准的,天地间,自有公平,而你所做的一切,你觉得是善还是恶?这是你的判断,难道真是天地的判断么?你会比这个世界判断的更为准确么?天地有法,寿尽则法灭,更生新法。哈哈哈,什么好人善人,笑话啊,笑话。穷得乐,懒方闲,人生路窄酒杯宽,算了,不说了不说了,借着酒劲儿说多了,小兄弟多包涵多包涵,喝酒喝酒。”
说着,那陌生人又拿起了酒瓶子,咕嘟嘟的喝了几大口,笑眯眯的望着叶天平。
“这……”必须承认,这个陌生人的话似乎是有些道理,但是又好像有什么不对,叶天平却无法琢磨出不对的地方在哪。不过他到底不是三岁孩子,自然不能相信什么八万年寿命的鬼话。但实在是想不通应该怎么样回答这个人。“那,你说天地间的法则是什么?你又是谁?为什么会知道这些?”听着叶天平在无言以对的状态下提出的问题,那个陌生人似乎十分自豪。只见他往椅子的靠背上依靠,衣襟微微分开,言语深邃的说道:“天地法则,神秘莫测,只能遵循,却不能说破。我知道,自然是因为我就是享有不尽寿数之人,我的名字,叫做,万寿。”啊??陌生人的话才说了一半,叶天平的眼睛突然呆住了,放出异样的光芒,并不是听到这个万寿拥有无尽的寿数,而是从他略微分开的衣领中,叶天平看见了一件东西,那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