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甜摔在练武台边上，早已晕了过去，一只胳膊无力的垂在看台边。直到过了好一会，景甜的跟随者才反应过来，上来将昏迷的景甜抬下去。
“我终于，终于胜了，师父一定会为我自豪。”夏小悠轻声呢喃，她的脸血红血红的，透着诡异的颜色，周身的银色光芒，渐渐散开，消失不见。
她身子摇晃了几下，眼前一黑“咚”的一声，倒在了地上。
明宣眼睛一动，正要冲上去，抬头，正好瞧见站在练武台旁边阁楼上的师父。他垂下头，硬生生地收住脚。
倒是之前对夏小悠嗤之以鼻的那个内门弟子，跳上练武台，在检查过夏小悠的身体后，将其背了起来，轻声道：“真是个疯子，比我还疯狂。”
就在离乾坤门不远的红树森林中。
有两个一模一样的身影，他们从一个洞穴中钻出，拍去身上的尘土，互相看了一眼对方，皆从怀中掏出一个形似八卦的圆盘，“啪”打开表盖，两个圆盘上面的指针全部指向红色的区域。
“是妖！”
两个人几乎同时说出口。
乾坤门剑阁。
夏小悠也不知道自己到底睡了多久。
只感觉身体很累，累得连睁眼睛这样最简单的事情，都不想做。
耳边似乎有人在说话，她感觉十分吵，想要开口骂人，可一点力气都没有，脑袋昏昏沉沉的。不一会儿，周围的声音似乎都没有了。也许是睡得太久的缘故，她开始做梦了……
梦中，她又回到了那天。
“荒谬！实在是太荒谬了！”貌美如花，却暴跳如雷的娘，拎着棒子将她撵出家门：“赶紧给我去大巫那里，不许再给我提人界修士。”
夏小悠极端的不服气，为什么几百年前的灵狐可以去人间界，也可以去除了修罗界之外的任何界，为何现在就不行？拜人类为师，学仙法道术为什么就不可以？
都是自然孕育出来的生灵，哪有那么多的不同。
她心里憋着一股闷气，出门。一边走一边自言自语。
“咦，那是什么？”夏小悠在去大巫住所路上，看到了天空中两道长虹，后来才发现是一个人类和一头魔兽，跟书卷上的图有些像，又有些不像。离得很远，她看不清那人类的长相，甚至，连是男是女都不清楚。
她狂奔而起，跟着两道长虹，一路而行。
幸好，这一人一兽走走打打，她才勉强跟上。也不知道追了多久，追的她都没有力气了。不知不觉，就追到了妖之森林，娘和柳树爷爷经常吓唬她，说这森林当中，有吃灵狐的恶魔，尤其是喜欢吃像她这种年轻的灵狐的心。
夏小悠迟疑了一下。
最终还是咬着牙走进妖之森林当中，她终于在沼泽旁边找到了他，那个人类，他会飞，应该是修士，能够冲破结界，应该是修为很高的修士。
她来到他的旁边，蹲下身，好奇的看着他。
他的呼吸有些局促，衣服很多地方都撕裂了，胸膛不住的起伏着，胸口靠近心脏下方的位置，咕咕的流血，似乎伤的很严重。
虽然从娘亲那里学过一点蹩脚的医术，可她不知道该怎么帮他，她从来没有救过受伤的人类。
他应该就快死了。
她望着他的脸，抚摸过他奇怪的耳朵，又摸了摸自己尖尖地耳朵。他的发是黑色的，有着山一般英挺的眉毛，有着坚挺的鼻梁。闭上的眼睛，让睫毛看起来分外清晰。
眼前的人比她从任何书中看到的都要好看。
她就这么静静地看着他。
忽地，她发现他的嘴唇嗡动两下，似乎是在说话。
她好奇的趴下，将耳朵附在他的嘴边。
“小悠，小悠？”
似乎是有人在叫她，脸上湿湿暖暖的。
她有些迷糊，想让这个叫她的声音停下，可这个声音一直都在，还越来越响。她闭着眼睛想，上天真的应该让这个讨厌的人成为哑巴。
她缓缓地睁开眼睛。
然后，一张让她想念了很久的面容，出现在她的面前。
还是梦吗？
她伸出手，摸了摸他的耳朵，暖暖地。
她真的很喜欢他的耳朵，曾经的时候，她最喜欢让他背着，然后捏着他的耳朵，警告他不许逃跑。再后来，他们一块出了妖之森林，一路上，他跟她讲了许多她从来没有见过的东西。
如果知道后来进了乾坤门，原来能够做的一切，都不能再做的时候。
她想她或许会想尽办法的阻止他回去。
“咚！”脑门上吃痛。
“又乱想什么呢？”面前的人收回刚刚敲了自己脑门的手，似乎是有些不放心。又抓起她的手腕，只觉一缕熟悉的灵气窜入体内，暖暖地很柔和。
夏小悠怔怔地看着苏言，一时之间还沉浸在三年前那段幸福的时光中没有拨出。
再幸福的时光，过去了便是过去了。
现在，她是他的师父，而她是他的徒弟。最重要的是，他是全天下人赞誉、仰慕的仙尊，更因为他杀死了魔界的至强守护，关键时刻给予魔界重创，瓦解了他们的信心。
他是英雄，拯救人间界的救星。
而她只不过是只妖灵界的小狐狸。
一旦，她的身份被其他人发现，她无法想象等待她的将是什么。更无法想象，师父会在天下人和她之间做什么样的选择。虽然师父曾经说过，他不介意自己的徒弟不是人类，可是，每当想起这一点，她依旧无法心安。
“还好，冲击凝气四层时，释放的灵气将你的心核修补的很好。”苏言放下她的手腕，又从旁边的小桌子上，拿过来一碗浓黑的药汁，看起来都很苦：“喝了。”
夏小悠刚刚皱起眉头。
苏言另一只手的掌心中，就出现一枚散发出香甜味道的丹丸。
她垂下头，没有向以往那般耍赖，就是不喝。接过碗，黑色的药汁一接触到唇齿，就觉得是那么苦，好似可以苦到心底般，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师父回来了，不是应该高兴么。
“来！”一只修长的手伸到她面前。
她看着滚动的丹丸，避开苏言的目光，捡起来塞入口中，浓浓地香甜味，带着一些她喜欢的蜜瓜味，似乎冲淡了不少嘴里的苦。然而，终究无法冲散全部的苦意。
“师父，找到谭师姐了吗？”夏小悠没有想到师父居然回来的这么快。
苏言似乎不太想要谈论这个问题，他从夏小悠手中接过药碗，放回小桌子上，半响才听他道：“你师姐……没事。好了，你也好好休息，我先去你掌门师叔那一趟。”
他说完，又问了一遍夏小悠，身体是否有哪个地方不舒服，或者疼痛的地方。得到没有的答复，他起身往外走。
夏小悠看着苏言离开的背影，她几次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她看着他推开门，一只脚已经迈出去，马上，他就会下台阶，等出了院门，她的眼前便会失去他的踪影。
“师父！”夏小悠冲口叫出。
苏言闻言，收回跨出去的脚，转头望着夏小悠：“怎么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