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孙大头放出话来,让王家准备六百两银子,少一分都不行,这个消息就跟晴天霹雳一般震得兴王树兴一头栽倒在地。
六百两银子!自己就是个修鞋的,虽说平日里凭着技术好点和乡亲们的抬举,生意倒也不错。可是也根本没有那么多的银子啊。
王伯诚与郎世贤平日里与小怀良最是要好,二人的长辈也都跟王树兴关系不错,都拿出了自己手头的积蓄帮助老王头,可是几家人的钱凑在一起也才三百两不到。
这时,老王头的女婿李福田也闻讯赶来,他知道这一切追根究底都是因自己而起,故而拿出了可以拿出的全部家当,客前不久自己才还了孙大头一百多两银子,此时也只能拿出仅剩的一百两。
就这样,全部银子加在一起还差着200多两。
第二天,王树兴只好厚着脸皮再次去找赵东阳帮忙,来到赵府门口,看门的通报了一声后告诉王树兴爷有请,王树兴这才得以进门。
进到厅房之后,望见赵东阳正端坐在太师椅上,王树兴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五爷,请您老帮帮忙,我王树兴在这了给您叩头啦。”说着王树兴以头抢地,磕起头来。
赵东阳见状,赶忙站起身来,上前扶起王树兴:“王老哥这是何意?出了什么事?你慢慢告诉赵某。”
王树兴将事情的经过前前后后的给赵东阳讲述一遍。赵东阳听罢,开口问道:“看来王老哥此番前来是想问赵某借那缺的二两银子了?”
“正是正是,还望赵五爷施以援手,小老儿感激不尽。”王树兴老泪纵横。
赵东阳沉吟良久,在屋中来回踱着步子,半晌才开口说道:“要赵某帮忙倒也不难,只是赵某是个生意人,从不做赔本的买卖。赵某有一个条件,却不知王老哥能否做到?”
王树兴一听赵东阳愿意帮忙,赶忙应道:“只要五爷肯施以援手,漫说一个条件,就是十个,百个,小老儿也不无从命。只盼五爷救救我儿,小老儿纵是做牛做马也难报五爷恩情之万一。”
“王老哥言重了,赵某人只是看怀良这孩子是根好苗子,有意让其到我手底下做事。只是这薪酬嘛,便让这孩子到我这里无偿工作两年,以抵还赵某人此次借出的银子,不知王老哥意下如何?”
王树兴听罢,大喜过望,只是想到赵东阳手底下黑白两道都有来往,怕良儿小小年纪误入歧途。可眼下救人要紧,于是赶忙点头答应:“能在五爷手底下做事,那是我家良儿几辈子修来的福气。别说两年,就是无偿工作一辈子也难报五爷救命之恩那,小老儿再次叩谢五爷大恩大德了。”
赵东阳嘱咐管家去账房取来三百银票,嘱咐王树兴用多余出来的几十两银子在官府上下打点关系,以便能够让楚怀良在牢中少受点罪。王树兴心领神会,拿着钱千恩万谢的离开了。
王树兴拿着银子到官府上下打点一番,又将孙大头要的600两银子如数奉上。
孙大头万万没有想到老王头能够在短短数日凑齐600两银子,本有心再刁难一番,奈何王树兴早已拿银子暗中打点了关系,加之赵五爷私下动用其官府力量,孙大头这才作罢。
第二日,王树兴父女,李福田,王伯诚和郎世贤一大早便赶到县衙门口候着,整整两个时辰后,几个衙役才押着早已被折磨的不成样子的小怀良出来。
王树兴远远望去,就看见小怀良拖着重重的步子朝自己这边走来,那样子一眼便知道在牢里没少受罪,整个人皮开肉绽,瘦了一圈。王树兴目睹此情此景,不禁潸然泪下,快步迎了过去。
小怀良这几日在牢中每天只能吃上一个馒头,还时不时地要挨上几个牢头的一顿拳打脚踢。心里的那股憋屈劲别提有多难受了。
这时总算见到了亲人,小怀良鼻子一酸,一头扎进干爹怀里放声大哭:“干爹…我没有,没有。”
“好孩子,爹都知道,爹什么都知道,都怪爹,让你受委屈了,走,跟爹回家。”王树兴也是泪如泉涌。
小怀良在牢中受尽了皮肉之苦,浑身上下都是伤,在家里一躺便是半个月。
这天,小怀良的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就见王树兴来到床头,问了几句后,便将当初为了救他而答应赵东阳的事情告诉了他。
小怀良听罢,开口说道:“这自然是应该的,受人点滴,当涌泉相报。更何况赵五爷救了良儿的命。干爹,您老放心吧,我这就去赵五爷家中报道。”
王树兴笑着摸了摸小怀良的头,语重心长地说道:“恩,知恩图报,这很好。赵东阳在我们宁津县颇有人望,你跟在他身边一定要多听多看,多多学习社会阅历,待人接客之道,不过,你一定要切记,不可误入歧途。”
“恩,干爹您说的都是金石良言,儿子一定谨记在心。”小怀良望着干爹,重重的点了点头……
赵东阳坐在椅子上,望着眼前这个面容清秀,落落大方的少年郎,心中暗暗点头:不错,此子相貌堂堂,眉毛黑浓起伏似巨龙,鼻准丰隆,双目充盈,日后定能成就大气。
赵东阳开口说道:“楚怀良,你干爹可将事情的经过都告诉你了么?”
“不错,小子正是特地来拜谢五爷的救命之恩的,并且来履行我干爹跟五爷承诺下的事情的。”说着小怀良双膝跪地,重重的磕了三个响头。
“好好好,不错,不错,正好今日我手头有一件事要找人处理,如此看来便交给你去办吧。”
“五爷有何吩咐,尽管差遣。”
“恩,城中怡红院的东家魏立臣欠我1000两已经有五个月了,我屡次派人问他要钱,他总是用各种理由搪塞,一直拖欠到现在。我想派你去他的府上一趟,帮我把这笔欠款要回来。”
说着赵东阳从怀中掏出一张借据递给小怀良,然后又将魏府的地址一并告诉了他。
小怀良接过借据,二话没说,向赵东阳深鞠一躬,转身便离去了。赵东阳背负双手,眯缝着双眼望着楚怀良远去的背影,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