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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必须要讲讲的过去

(前边都是一半过去,一半现在地给大家伙说着。今儿个,要专门讲一下过去。省略这一段,叶家明和冷雨桐的纠葛,就不那么让人牵肠挂肚了。)

这个年代,是******同志宣扬走特色社会主义道路的年代。中国人,在这个年代,从贫到富,跨越了一个质的蜕变。学政治和中国现代史的人,都知道这个年代,我国南方地区,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四个现代化进了农村,这不,冷雨桐的家里桌子上都有酒有肉了。

(下边要说的,是冷雨桐十五岁,叶家明十七岁的事情。那年,冷雨梅已经和叶家明好了半年了)

今儿个是年初一,冷雨梅一大早就和冷老二去赶集儿了。冷雨桐睡到大中午才起床。难得的清闲,一年忙到头。这个点都还没回来,估计那爷俩是在街上吃了。冷雨桐坐起了身,靠在床头。怎么都舍不得离开这个被窝。冷雨梅已经不在这个屋子里过夜了,毕竟马上就到了嫁人的年纪,总不能老是跟自己睡一起。少了冷雨梅,一个人睡还真是冷。

昨儿个冷雨梅好说歹说要拉着冷雨桐一起去赶集,冷雨桐死都不愿意。兄妹俩又吵了一架,大过年的。什么个原因呢。因为冷雨桐可以说从生下来就没走出过这个村子。他出生那年,翠奶奶说这个孩子不好养活,命软,得照着丫头样儿养。雪仙,也就是冷雨桐的妈,就听了翠奶奶的话,完全按照个女娃儿去养冷雨桐。后来冷雨梅出生,这可好了,冷雨梅什么个样子,冷雨桐就是什么个样子。尤其那头发,两人一模一样。

小时候,冷雨桐到不觉得什么,天天扎个辫子,带着冷雨梅从村头野到村尾。正因为这样,村子很少有人能分清这两个人谁是谁。可是这长大了,懂事了。冷雨桐觉得特不好意思。这个村子里的人知道,就无所谓。如果出去的话,人家看一个大男孩留着长头发,肯定要说三道四。翠奶奶说,等过了十八,就能留短发了。不过冷雨桐也习惯这样,不想剪。

挣扎着,起了床,烧了水,洗了脸。回到屋里。突然想起,翠奶奶年前教的盘头的法子。冷雨桐寻思着,这也是一眨眼了,说长不长的时间,梅子要出嫁,给梅子盘头化妆,可得自己亲手来弄。早就想练习一下,前几天找凌凤琴去说这个事,凌凤琴到是挺乐意帮忙,当个练习的把子。但是今天心血来潮的,总不能大过年的跑凌凤琴家去给她盘头去吧。乔彩云好说话,但是偏偏又是个短头发。啊,对了。冷雨桐瞅了瞅镜子里的自己,拿自己当把式练,不等于拿梅子练习一样吗。

正好家里没人,可以作了。

冷雨桐拿起梳子,很熟练地把头发梳顺。好像是这样。冷雨桐对着镜子,慢慢地盘头发。那细细的手指还是很灵活的。按照翠奶奶的法子,不一会就盘上去了。拿起桌子上的簪子,往后边那团起来的头发里一插,成了。也不难嘛。冷雨桐瞅着镜子里的自己。真俊。梅子肯定也是这样。

对了,还少点什么。有什么啊。翠奶奶以前用的那个印唇红的纸,好像梅子那屋里有。这丫头平时也不用。正好拿来试试。跑到梅子屋里,拿了张,回到自己的屋子里。大爷的,大过年的,不会中毒了吧用这玩意儿。冷雨桐抿了抿嘴,妈呀,太红了,跟鬼一样。可得让梅子不要那么大劲儿。

“这丫头,真俊”冷不听屋门边,叶家明冒了出来。

冷雨桐下意识地把头发上的簪子抽了出来,一头长发就瀑了下来。冷雨桐愣在那,半晌憋出一句话。”不,不是我自己想弄,是帮梅子”

“我看你是穿梅子的衣服穿多了”叶家明坏笑着。那会儿家里穷,冷雨桐和冷雨梅经常衣服换着穿。

“你想说什么”冷雨桐特害怕他会把这事情说出去,多丢人的。本来叶家明这样闯进来,按照平时,早就骂过去了。但是今天不同往日,把柄被抓,挺不好办的。

叶家明坏笑着,走到冷雨桐面前。”你急着出嫁吗。爷儿收你做二房”

“滚”冷雨桐就知道他没好屁放。”我告诉你,不许说出去。要不我让梅子不嫁给你”

“梅子可是铁定做我媳妇儿的”叶家明与生俱来的脸皮厚。”我倒也不介意收个二房”

“政府抓你个龟儿子,枪毙你”冷雨桐气呼呼地推开叶家明出了屋。

“干嘛跑啊”叶家明笑着回头看了一眼。

“跑你大爷,我洗脸去”冷雨桐直奔厨房。

冷雨桐脸洗干净了,用热水擦擦,很舒服。那个年代,没什么资生堂等等高档的化妆品,男孩儿也是偶尔涂点儿雪花膏。冷雨桐从来不用,他的脸,嫩得很,也不觉得干。

“小美人儿,陪我去城里呗”叶家明今天本来就要来找冷雨桐的。

“我连赶集都不去。城里你觉得我能去吗”冷雨桐突然回过头”你别想用今天这事要挟我”

“聪明”叶家明就是喜欢他这股聪明劲儿。这是冷雨梅身上所没有的特质。”我想去城里找我哥,在他那玩几天。我爹说我一个人不能去。”

“你带梅子去吧。她一会就回来”冷雨桐其实挺想去城里看看的。人家都说那里楼多高多高,路多宽多宽。最重要的是,有很多他没吃过的好吃的。

“我和梅子晚上住一起,你愿意啊”叶家明咂咂嘴。”想想也不错。那我就带梅子去”

“你敢。你个臭流氓,老子阉了你”冷雨桐怒视着叶家明。他知道叶家明干得出这事,冷雨梅又一心扑在他身上,肯定不会拒绝。啊,不敢往下想了。

“那还说什么,走吧”叶家明拉着冷雨桐,就往家里跑。

叶家明从家里拿了六十块钱。我的个天,那个年代工人一个月工资还不到二十块钱。这老叶家,是个大财主的范儿。交代了叶老头,回来跟冷老二说一声。两人就奔向县城汽车站了。

叶家明是个满肚子损招儿的人。那年冷雨桐虽然十五了,但是个子还是不高。跟叶家明一起,就是个小媳妇儿样。叶家明说,你干脆就当个小媳妇儿跟我进城拉倒了。冷雨桐怕人家看出来。其实他根本不必在意这一点。

冷雨桐第一次来长途汽车站。很兴奋地,到处窜。刚才那些顾虑什么的,都没了。叶家明很小的时候就经常和他爹到处跑,也算见过世面,所以很淡定的样子。叶家明把冷雨桐拉回来,坐在候车厅的椅子上。”你就不能别乱跑,人那么多,丢了怎么办”

冷雨桐像平时一样,把头发扎个马尾辫。活脱一个小姑娘。

“我怎么觉得那些人总是看咱”冷雨桐小声说到。

“看咱长的好看呗”这话到是不假。一个候车厅,他俩成焦点了。

“我饿了。那边有卖包子。去买俩”叶家明下巴指了指不远处,冷雨桐是该出去锻炼锻炼了。

“哦”冷雨桐很想过去体验一回。在村子里,都是沾亲带故的,买东西不张嘴,都知道你要什么。这面对陌生人买东西,冷雨桐还是头一回。叶家明给冷雨桐一毛钱。那个年代,这个比十块钱都值钱。

冷雨桐跑了过去。”我要这个,俩”冷雨桐指了指包子。”肉馅儿的吗”

“这小姑娘真俊”卖包子的大妈说到。答非所问。

“哟,这哪来那么俊的丫头”旁边突然蹿出来一个妇女。”我看看我看看。真是的,咋那么俊的”

“大婶,我的包子。俩”冷雨桐没回头理那个女的。挺讨厌的。而且这什么个情况,都把自己当丫头。他还不知道,他的声音没变声一样,还是小孩儿那种很清脆的声音。喉结什么的,就跟没有一样。

“来来来,阿姨买给你”那个妇女说着就扔了一毛钱给卖包子大婶。大婶没吱声。这个女的,经常流窜在车站,是个拐卖人的主儿。

“不用,我又不认识你”冷雨桐没好气儿的说。”我自己有钱”

“你看看,还跟我客气了。来来,阿姨带你吃点别的去。我就瞅着喜欢你”妇女说着就要去拉冷雨桐的手。

“媳妇儿,买个包子买到北京去了”叶家明从冷雨桐后边露个脸。”我媳妇儿有钱,不用你的”

冷雨桐把手里的钱给了那个女的。

卖包子的大婶松了口气。

“车马上开了。”叶家明拉着冷雨桐的手,白了那个妇女一眼。

冷雨桐很自然地被叶家明拉着。回过头,对着那个妇女,”呸”

妇女气绝。

“刚才是个老拐”叶家明上车了,还拉着冷雨桐的手。”我说吧,人都把你当丫头看”

冷雨桐撇撇嘴。他其实并不开心这样被人当个丫头。但是今天出来,也没办法。

“你刚才叫我媳妇儿干嘛,为什么不能是兄妹,非得是两口子。”冷雨桐不高兴了。这个称呼,应该是梅子的。

“这样叫顺嘴儿。不叫你媳妇儿叫什么,二太太吗”叶家明让冷雨桐坐里边。

“你早晚死你这张破嘴上”冷雨桐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习惯了叶家明牵着他的手。

“大妈,我帮你接着”叶家明看前边来了个上了年纪的女的,带着小孩,还背着个看着挺沉的包。

“哎呀,谢谢”这个大妈挺和蔼的。”谢谢哥哥”大妈对小孩说。

小孩稚嫩的声音。”谢谢哥哥”

“那也顺道谢谢姐姐吧”叶家明说的是冷雨桐。

冷雨桐照着叶家明肚子就是一拳。

“你俩这是上哪儿”大妈从包里拿出个橘子。递给冷雨桐。

“大妈您吃吧”冷雨桐不喜欢吃橘子。冷雨桐也是让倒霉给催的。为了挡橘子,愣是接了一句话”我也不知道去哪”他说的是实话。但是这个实话,让一肚子坏水的叶家明听着,也就有了发挥的空间。

“哎,媳妇儿,啥时候是个头”叶家明眉头一皱。

“什么啥时候”冷雨桐没弄明白。他哪里知道叶家明那一肚子坏水,下一句要跟着什么个套让他钻。”你不说带我走的吗”你听这话,倒霉催的吧。

“合着你们小两口,是私奔啊”大妈恍然大悟一样。”我的个乖乖哟。”大妈立马表现出慈悲为怀的模样。

“啊?”冷雨桐愣是没反映过来。

“我爹啊,不愿意我们俩一起。说我们俩家门不合”这刚开始到是真的,叶老头说怎么也得找个城里的。但是没办法,叶家明还就看中冷雨梅。再说冷雨梅是十里八乡的美人,也对得起叶家了。

“这都什么年代了,还讲究这个”大妈很愤愤不平。”我看你俩特登对儿。郎才女貌的。”

“大妈,我不是”冷雨桐急了。

“对对,大妈说的太对了”叶家明马上就接着话,不让冷雨桐吱声。

“你们年轻人啊,也能拼。俩人在一起,哪都是家”大妈鼓励道。

“是的大妈。我就准备带着他去大城市闯闯,闯出名堂了,再回家。看他们还说什么”叶家明说话的神情特别坚定,同时还给了冷雨桐一个,跟着我这辈子你是跟对了的,眼神。

冷雨桐干脆不理他,靠着窗边,看风景。

到下午快黑了,才到站。

冷雨桐气得不回头,就往前边走。叶家明就一路小跑追着。

“干嘛生气了”叶家明觉得那些玩笑无伤大雅。本来他脑海中也就没什么大雅不大雅的。

“你刚才那些都是人话吗”冷雨桐气的就是这个。还捏造他们多么坎坷才走到一起,什么一个村子都反对啥的。说的大妈鼻涕一把泪一把地感慨他们多不容易。最后下车,愣是塞给叶家明五块钱。那五块钱,都够冷雨桐活半个月的了。”你放那些屁我就忍了,人家给你钱,你接什么”

“我没想要啊。她愣给我。我也没招儿”叶家明无辜地说道。

“那大妈就在前边,你去还给他”冷雨桐真的发火了。”你不去,我今儿就揍死你个龟儿子”

叶家明其实真的没想要,只是为了体现自己和冷雨桐的处境有多苦。想想冷雨桐说的也对,不能要人家钱。这玩笑开过了。就大步追上去,硬是把钱塞给那个大妈。大妈还挺感动的,直夸他懂事。

冷雨桐主动拉着叶家明。因为他完全找不到北了。

叶家明拉着冷雨桐,走出了站。直奔一辆黑色的轿车跑过去。

“哥,你来了”这都废话,两人上了车。前边开车的,是叶家明的亲哥,叶家豪。

“咱爸给我来电话,说你要过来。我这一下午什么事情都没干”叶家豪有点不高兴,拉着个脸。他,比叶家明看起来成熟很多。毕竟从小在大城市里长大的。今年二十一。很少回村子。

“小姑还好吗”叶家明问道。叶家豪跟着他们的小姑,叶美娟一起干服装生意。那个年代,敢下海的人,就能发财。况且在这个城市,到处都是机会。

“不错。咱爸妈呢”叶家豪眉宇间有股气宇轩昂的气质。他就不明白,这个弟弟怎么就非得留在农村。以叶家明的话,在村儿里当个小霸王,比给别人当小工强。

“都挺好。”叶家明突然忘记介绍冷雨桐了。”对了哥,这是我媳。。。”叫顺溜了这是”妇儿的哥哥,冷雨桐”

“桐桐啊”叶家豪突然叫得很顺口。”都长这样大了。还是个丫头样”

“你认识我?”冷雨桐的记忆中,并没有这个一脸看起来屎歪歪的人。

“小桐桐啊”叶美娟笑了。他们已经到了叶美娟的家。好大的房子,好高的楼。”你那时候不记事儿。你哥”她指的是叶家豪”还抱着你照过相呢”叶美娟拿出相片。

相片上,叶美娟手拉着叶家豪——那时候他6岁——叶家豪抱着很小很小的冷雨桐。叶美娟的身边还有个女的。是方雪仙。叶美娟很崇拜冷雨桐的妈妈。因为冷雨桐的妈妈是个知识分子。她的到来,完全改变了叶美娟的人生观。她的学识,她的谈吐,无不影响着叶美娟。可以说没有方雪仙,就没有现在的叶美娟。方雪仙,让叶美娟有了走出山村的勇气。

“姑,把这个照片给我好吗”冷雨桐好像找到了个宝贝。

“好啊。我这,还有很多,晚上给你看啊。我得找找”叶美娟看着冷雨桐,就好像看到了方雪仙。

叶家豪带着他俩去城里的海鲜酒店吃饭。

冷雨桐第一次来这样的地方。感觉很新鲜。而且很高兴。

叶家明看着身边的冷雨桐。看着冷雨桐,小崽子你在村儿里,天不怕地不怕。今天一路都拉我的手,还就是个小屁孩儿。想当年我怎么能败给你这小子。叶家明不明白一物降一物的道理。

“桐桐还不把头发剪了”叶家豪把弄好的螃蟹,给冷雨桐。

“翠奶奶说不过十八不能剪。要不我要倒霉的”冷雨桐因为知道这个铁脸蛋儿曾经抱过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几分亲切感。

“翠奶奶还那么神叨叨的”叶家豪是高中毕业,那会儿,能有这个学历,就挺厉害的了。

“我,我不会吃”冷雨桐第一次吃螃蟹,就悄悄地问身边的叶家明。

“跟着我学”叶家明悄悄回到。

吃到酒足饭饱。叶家兄弟,有着说不完的话。虽然平时不怎么交流,但是毕竟是亲兄弟。

冷雨桐跑到放活海鲜的那些水箱边。透着玻璃,看里边的他从没见过的生物。

“早知道该让梅子来的”冷雨桐心里有点愧疚感。

正看着起劲,突然听到叶家明发疯了一样骂起来。

“你他妈对得起我吗”叶家明,在一个桌子前,对着桌子边的一对男女骂。女的,是同村儿的张雪华,叶家明十五岁那年,跟着家人进了城。那时候,他们处过对象。

“叶家明,你有病吗”张雪华也不甘示弱。”都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儿了”

“我说你怎么不给我来信什么的。原来在这招了个姘头”叶家明气不打一处出。那时候,他是多么喜欢张雪华。

“我写信都跟你说咱俩散了。你还想怎么。”张雪华头一甩。

“你刚来的时候,我供你,还伺候你全家吃喝,让你在这读书。你他妈到是真有良心,一句话就散了”叶家明恼火的就是这个地方。张雪华家不是很有钱,来了城里开了个小卖铺。做点小生意。这几年到是发家了。但是刚来那会儿,确实是叶家明救济的。

“叶家明,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还好意思骂我,你现在不是跟那个冷雨梅一起了吗。咱俩都差不多,我也不欠你的”张雪华这事是听她妈说的。所以本来她还是有那么一点内疚,但是听到这个消息后,一点都没有了。

“我跟她一起是没错。那也是你说散之后。但是你,就他妈一****。吃着我用着我,还在外边找这个怂货”叶家明现在很想一拳打在这个男人脸上。他为什么不打张雪华,万年的定律。男人找小三,正室就去打小三。女人找个野男人,男人就去打那个姘夫。大家都忽略了当事人。

“你够了。叶家明。”张雪华一拍桌子站起来。”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魂儿早就让那个小****给勾去了。你看你家帮冷老二多少,估计你俩都滚过床了吧”

“啪”一声很清脆的响声。张雪华愣了。”梅子!”

冷雨桐这话听得一清二楚。跑过来一巴掌扇了张雪华。

张雪华分不清这个是谁。她气头上,只能默认眼前的这个是冷雨梅。

“****你大爷”张雪华的对象抡起酒瓶就砸了过来。

叶家明一看不好。伸手抱着冷雨桐的腰”小心”

谁知,冷雨桐又转过身。抬起左手,硬是挡下了那个酒瓶。酒瓶哗啦碎了,但是冷雨桐的左手臂也流血了。隔着毛衣被碎玻璃划了个口子。

可是冷雨桐,没有就这样停住。右手顺势拿起一个啤酒瓶,照着那个男的头就是一磕。也是哗啦一下,酒瓶碎了。男人的头淌血了。但是,那瓶子碎后的碴刺儿,还在冷雨桐手里。冷雨桐拿着碎了一半的酒瓶,用尖玻璃渣的那头指着那个男人。乖乖,那个男的屁都不敢放。因为他以为眼前这是个女孩儿。他哪见过这样猛的女孩儿。

冷雨桐左手还在流血。叶家明抱着冷雨桐的腰,得撤。叶家豪赶了过来,看着这一幕。他的一地反应,抓紧带冷雨桐去医院。

冷雨桐也不知道今天劲儿怎么那么大。甩开叶家明。

“你他妈操一个我看看”冷雨桐拿着酒瓶对着那个男人。那个男的吓的一屁股坐在椅子上了。

“你,你,你别动,你伤着我,有,有你好看的”男人怂了。

“梅子,你要干嘛”张雪华过来要抢冷雨桐手上的酒瓶。

冷雨桐一把把张雪华按在椅子上。”当****还想立牌坊了”说完就一巴掌抽了过去。张雪华的左半边脸,立刻红肿。

“你给我坐好”冷雨桐看见那个男的要起身。就拿着酒瓶子逼近了一点,指着男的。”你给我看好了”说着,当着男人的面,又抽了张雪华一巴掌。”这一巴掌,是家明给你的”接着又是一巴掌,”这一巴掌,是我送你的”然后再一巴掌”这一巴掌,是代梅子抽你的”

几巴掌下去,张雪华给抽懵了。感情眼前的这个梅子,是冷雨桐。

有钱就好办事,赔了店里的东西,也就没什么了。没人报警。这个就算在任何一个年代,都是很正常的事情。况且很多人,就喜欢看一出热闹。

“还疼吗”叶家明和冷雨桐睡在一张床上。叶家明,从来没有见过冷雨桐的表情是那么的吓人。那一双大眼睛,那种恨之入骨的眼神,叶家明想想都胆寒。

“没事儿。下地干活儿的时候,让锄头给敲过,比这个严重”冷雨桐跟没事人一样。他现在,在翻看着他妈妈生前的照片。两人打架的事,都瞒着叶美娟。叶家豪带着冷雨桐去医院看了一下,听医生说没事之后,才回的自己家。有叶家明照顾,他没什么可说的。

“哎,你刚才真猛。对你刮目了”叶家明就趴在冷雨桐身边,侧着脸看着他。老崇拜了。

“我本来就不是丫头片子。你以为是你,放个屁都能把你崩飞了”冷雨桐看着相片里的雪仙。

“你是为了我才打的吗”叶家明从回到家,就特别在乎这个问题。

冷雨桐没回答。他也在琢磨,我是为了谁打的。给的答案很明确其实,就是因为张雪华骂了冷雨梅。但是,他说了,这一巴掌,是家明给你的,也就是说,他的动机当中,有为了叶家明。”反正没为你就对了”

叶家明把目光投向照片。他觉得问这个好没意思。”你和你妈真像。漂亮”

有时候,人的感情在心里憋久了,会因为某个人,或者某件事情,立刻引爆。”像有什么用。见不到”冷雨桐说这个话,按照以前,都没什么事一样。但是今天,能看到那么多雪仙活着的时候的影子,冷雨梅心里的起伏,不是一般的跌宕。”我没见过我妈。我也不知道她什么样的声音,她笑的时候是什么声音。哭的时候是什么声音。发火的时候又是什么声音。我都不知道”冷雨桐突然低下头。趴在床上。

叶家明,知道,他哭了。叶家明把手搭在冷雨桐的肩上,试图要安慰他。但是他也不知道他此时此刻要说些什么。只能说”不哭了,乖”像哄小孩一样。

“我爹一个人拉扯我们。穷。。。。”哽咽了。”穷得吃不上饭。”冷雨桐把头埋得更深了。”我就,我就发誓,要让我爹过好日子。让梅子过好日子。我怎么都行。家里一个馒头,我掰两半,我只吃渣。一件衣服,我冻出门,我给梅子穿。我。。”冷雨桐用手臂擦着眼泪。”我,我好累的。”冷雨桐突然抬起头,转脸看着叶家明。那脸上,除了泪水就是泪水。叶家明知道他要干嘛。侧着身子,把冷雨桐抱在怀里。冷雨桐哇地就哭得更凶了。”我想妈妈。”冷雨桐此时,就像个孩子一样,没有妈妈的呵护,很委屈。

叶家明的眼泪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流了下来。他听得出冷雨桐的话里。除了辛酸,贫穷带来的痛苦。还有他缺少的那份被别人当做小宝宝一样疼爱的呵护,以及那份为了家人奉献了自己的所有的累。曾几何时,叶家明想过,冷雨桐是靠什么活到现在。他虽然骂骂咧咧,但是所有的坚强都通过这张嘴表现出来。叶家明想起那年下雪天,为了玩雪,跳进冷雨桐家的院子。看到窗户边那个倔强,却又纯到毫无杂质的眼神。他回忆起来,那一刻,他愣了。他从没见到过,一个人的眼神可以有如此的吸引力。

叶家明的眼泪,滴在冷雨桐的脸上。

冷雨桐抬起头。”你,你哭什么”冷雨桐抽泣着说。这个叶家明,是他所不认识的。他的脑子里的叶家明,地痞,流氓,狗仗人势,等等这样的叶家明。在这一时刻,他流泪了。为了我吗。

两人的眼里,现在让泪水映着的,只有对方。

叶家明,突然后背一股劲儿,把自己推了一把,翻身把冷雨桐按在床上。他,低头吻了冷雨桐的唇。

冷雨桐受到这样奇耻大辱,但是他却没有踢开叶家明。因为他的嘴里,是叶家明的咸咸的泪水。

叶家明抚摸着冷雨桐的头发。说了句”你还有我”

(那一夜,冷雨桐和叶家明都很克制自己。因为他们之间有一个冷雨梅。这个存在,让他们俩无法把彼此那颗早已悸动如一的心完全敞开。冷雨桐,第一次感觉被人疼爱的那种安全感,那种喜悦。叶家明,突然之间明白了,或许在冷雨梅和冷雨桐之间,他打一开始,目标就是锁定在冷雨桐身上。

那一夜。冷雨桐的手臂有点疼,但是睡得很香很香。梦中,第一次看清了妈妈的脸,听到了妈妈的声音。那么的甜美。那么的温暖。

那一夜。叶家明第一次为了一个人,哭得伤心。第一次尝试去用心去体会另一个人的灵魂。这个人的灵魂,那么的纯净,那么的美丽。以至于,叶家明那双抱着那个人的手,再也不愿意松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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