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汉奸“菜花蛇”跑了!”岳玫自行上了绑,正等待上级处分呢!这是怎么回事?
原来,攻打石柱峰据点的战斗打响后,留守人员都激动地聚在院里谈论着这场战斗,看押“菜花蛇”的岗哨也不由自主地加入进来,放松了警戒。
“菜花蛇”虽然被绑,却一直没有断了逃跑的念头,从窗户上看见岳玫走过来,即喊叫起来:“来人啊,我肚子痛,肚子痛啊!”
“你叫丧呐!听见这枪炮声没有,你那日本主子快完蛋了!把五岳大庙收回来,先拿你给五岳大帝问斩,给姐妹们报仇。”岳玫听见后,不由地唾骂起了这个汉奸。
“啊吆,我的玉女菩萨,你行行好,给我口水喝吧。我肚子痛,实在受不了。”焦侯不放弃地哀求着。
那名岗哨过来了,说道:“别嚎了,不就是想喝水吗,岳玫,给她碗水喝,算了!”
“你这种东西,渴死才好!喝吧。”岳玫愤愤地把那碗水给“菜花蛇”递了进去。
结果,就是这碗水给了“菜花蛇”逃跑的机会。焦侯把水喝了后,趁岗哨不注意,把碗打烂,用碗碴子割断了绳子,一脚踹开木格窗户,跳出去没命地窜掉了。
大家只顾听那山上传来的枪声呢,根本没有发现“菜花蛇”已经跑掉,等回过头来查看时,早已失去了这家伙的踪影。岳玫当时就惊呆了,好不懊悔,就学那戏本里的做法自行上绑,要求上级处分!
陈九汉亲手来为岳玫松了绑,安抚地说道:“同志,咱们都好好地接受这次教训吧,焦侯这条狡猾的蛇,迟早要把它抓回来的。”
为了防止焦侯带领鬼子前来报复,第四军分区、地委及交通局等机关迅速转移到了蟒河。
连日来,受伤的梁彤局长在兰花和岳玫的照看下,身体恢复得很快,已能到处走动起来。
兰花是主动跟着分区机关来到蟒河的。分区在石义村住的那几天,不论干部、战士都利用空闲时间抢着为百姓干活,那真是:挑起水桶给担水、拿起笤帚就扫院,插上木椽去推磨、走路都要拾牛粪,谁家住有八路军,谁家就会亲身感受到人民子弟兵的温情暖意,八路军以实际行动感召着村民起来共同抗日。
大家公选马大伯担当了村长,乱乱担任了村妇救会主任,做军鞋、筹军粮,人人都对八路军抱着十二分的真诚好感,开展抗日工作。唯独兰花嫂对八路军抱着不信任的态度,这可急坏了参加革命工作后第一次回到自家门口的岳玫,她亲自登门和兰花唠起了这事:“嫂子,八路军是自家人,是来打日本鬼子,为穷人当家作主的队伍,你怎么就不欢迎呢!”
面对岳玫,心灵上曾受过极大伤害的兰花仍是那句老话“好男不当兵,当兵没好人!”她心里头仍萦绕着那场难以消除的阴影。一年前,她丈夫被***强行抓了军差,公公为护住独生儿子急忙上前拦阻时被一枪要了命。出门回来的二嫂面对这场变故当时就要寻死,被乡亲们好歹劝住。从此,她恨透了当兵的,逢人即念叨:“好男不当兵,当兵没好人!拿刀舞枪,那是阎王爷的刽子手,万万不可碰见。”
岳玫知道兰花的心情,拉着她的手说道:“兰花大嫂,你看,我现在就是八路军,难道我不是好人吗。”
兰花想想了说道:“岳玫,你和天长可别被人圪戳了(哄骗),八路军给了你们多少钱,怎么尽给这些当兵的说好话呢!他们现在对你好,冒夜(明天),还不知怎的呢”岳玫一听也不再坚持:“嫂子,当八路可是我们自愿的,是好是赖,用不了我多说,你就自己看吧。”
正逢秋收,地里的红高粱,黄玉米熟了,一串串谷子垂下了毛茸茸的穗头,等待着开镰收割。虽说今年的庄稼长得不太好,可在枪炮声中种出来的粮食,更显珍贵,谁家也舍不得放弃一粒。
兰花独自一人在自家那几分玉米地里忙碌着,收成不好,她得细细地收回去,现在是收一穗有一穗,颗颗粒粒都是来年的依靠呢。地在离村三里地的南洼,听自己的男人说过,这块地是他一镢头一镢头刨出来的,几年下来生地变成了熟地,肥水多了收成才年年见张了,只是地处偏僻翻山越岭极不好走。她直起腰来,得回去了,不然天一黑连路都看不见了。喘口气,她赶紧收拾着背上一筐玉米穗子往回赶。
前面就是南岭头,过了山神庙就能看见村子了。兰花一步一步向山头移动,再使点劲就把玉米背过山头了。怎么,山头上咋骨碌碌滚下来个黑黝黝的东西,兰花心揪了起来,啥东西?兔子,那有这么显眼的!是狗,不对,狗都回村了。可别碰上狼,秋天的狼生了崽子,整天发疯地到处找寻吃食,前没几天,邻村就有个三岁小孩被狼叼走了。
那黑黝黝的东西果真是条狼,一条孤独的大灰狼。
人说狼群可怕,但山里的孤狼更狂野,独来独往专门攻击单身行人,你要没有浑身的武艺、应手的刀枪棍棒,或有人相助,这命可就悬了。此时,那孤狼的肚腹正饿得紧紧贴在一起,它本想溜进村里找点活食,可嗅觉灵敏的鼻子闻到一股浓烈且怪怪的弹药味,这味道在其祖上的遗传密码里已深深地刻进其骨髓之中,警觉的遗传本能让这条孤狼选择了回避,奔向这高高的山梁寻觅食物。没想到,山下竟然上来了个人,惊得这野兽四蹄腾空纵跳到高坎之处,抢先占据了有利地形、顺过身子一嗅,啊,没有一点火yao味,连男子汉身上的烟味都没有,是个女人,一个没有任何威胁气息的女人!独狼放开胆来蹲守在那里,闪动着绿幽幽的目光盯着兰花的一举一动。
第一次与狼这么近的面对面,兰花紧握镰刀的手抖个不停,这可怎办?四周空无一人,天眼见就要黑透了,再呆下去只会对野狼有利,死活也得闯过这一关。兰花心里想着,腿却像少了骨头似地咋也迈不起来,好容易抬脚挪了几步,那孤狼已肆无忌惮地直扑下来。目睹此景,兰花反倒啥也不顾了,条件反射一般把那筐玉米往地下一扔,挥舞着镰刀就往岭头跑去,眼前那山神庙成了她唯一的依靠,到了那里就能看见村子了。她一边跑一边喊着:“有狼啊,快来人啊!”
孤狼本想扑倒眼前的女人,那想到置身绝地的兰花不退反进、挥舞着那柄镰刀带着一道寒光直闯过来,吓得这野兽退到了路边。兰花慌乱之中打开狼的阻拦,急匆匆向岭头跑来,谁知,慌不择路被路上凸起的石头绊倒在地,回头一看紧追其后的狼兴奋地低吼一声,张开毛烘烘的大嘴腾空扑来。
兰花急得爬也爬不起来,无奈地躺在地上举起镰刀作最后的抵档。危急关头,岭头突然传来几声喝叫:“快,打狼啦!打狼啦!”孤狼循声望出,两个男子挥舞着棍棒正向它飞速击来,慌忙就地一滚翻身窜下坡去。
受到惊吓的兰花晕倒在梁彤的怀抱中,刚才和梁彤一起赶来的还有达林。他俩人是为建立独泉交通站点,与六区区长常松林商谈相关事宜后才返回石义村来的,赶巧遇到玉兰呼救,分区机关在这里,这枪是万万不能随意开的,只得挥舞着手中的棍子喊叫着把狼给打跑了。
第二天,受到惊吓的兰花恢复了常态,山里经常会有人遇见狼,她还不至于会被吓得出不了门,何况,地里的庄稼收不到家,谁也不敢消停。她又只身一人又来到地里收摘起玉米,正忙着呢,听见有人说话,抬头一看是岳玫带着梁彤、达林帮工来了。为了防止鬼子抢掠粮食,分区抓紧短暂的时间部署了护秋任务,战士们一边警戒鬼子的袭击,一边跟随百姓下地抢收庄稼。
“咋能麻烦你们呢,夜天,你们救了我,还不知该怎样谢呢!”说着,她脸红的第一次多看了几眼梁彤——这个救她一命的八路军。
“哎,大嫂不要见外,咱八路军和那****阎锡山的士兵可不一样,同咱老百姓那是一家人啊。你看我这满手的老茧,过去也是干农活出身,一样的是种地的农民。咱一家人就不要说两家话了!”梁彤知道眼前的兰花对扛枪的八路军有看法,话里有话的笑着对兰花作起了思想工作。
“梁局长,你不知道,咱这位大嫂,看见拿枪的就犯忌。”达林笑着说道。
“对,要说这枪啊,真不是啥好东西,不过话说回来,你还得看这枪它对准谁,是拿枪对准豺狼野兽,对准日本鬼子,还是对准咱老百姓,让咱老百姓遭受磨难!我想,大嫂会明白这个道理的。”兰花羞涩着低下了头,散开的头发遮住了她潮红的脸庞。
梁彤和达林挑着玉米给兰花送回家去,乘着这空闲岳玫给兰花收拾起了头发,兰花开口问道:“哎,岳玫,你家天长咋没看见?”
“这几天,他和喜子忙着到处跑呢,三天两头的我也见不到。嫂子,你对八路军还有看法啊!”岳玫拍打着兰花说道。
“岳玫,八路军和***的兵,好像不一样。”
岳玫喜上眉梢地打趣地说:“嫂子,那点不一样啊?”
“八路军好像都是老百姓的人,是打鬼子,打豺狼的。”
“好吗,嫂子,这就对了,给**当兵的都是穷苦人出身,肯定是和地主老财不一样的!要不怎么叫土八路呢!”
“唉,岳玫,嫂子我怕枪呀。可,八路军做事贴人心,你不服气不行!”兰花说着又问道:“你们那个梁局长真是老百姓,满是老茧的手,咋又会当大官呐。”
“梁局长世代农民,听说媳妇还是个童养媳,只可惜,因病过世了。他管得事可多了,这周围县府的抗日交通他都管!”
“吆,那不成道台了!”兰花不明白地说。
岳玫一听乐上了。
“你笑啥呀?交通不就是人说的那个大道,管大道的,不是道台呀!”
“嫂子,啥道台不道台的,是交通总局的首长,别看当了官,我们都称呼他同志。”岳玫说着凑到了兰花面前:“嫂子,他还是天长的救命恩人哪,本事大的呢!”
“噢,你说,他当这么大的首长,管那么多的事,也要来下地圪穰(劳动),这和咱土百姓有啥区别!”兰花抬头一看梁局长、达林回来了,急忙停了言语,钻进地里扳起了玉米。
当天晚上,兰花找来口大铁锅,挑出那棵大粒满的新玉米煮起来,煮到半夜又改用小火一直闷到了第二天早晨,呵,满院子都弥漫起玉米的香味。朴实厚道的兰花直接把锅端到交通局居住的南大院,请交通员都来尝尝玉米,可谁也不吃。她急了,直奔东房而来,看见梁彤正在整理文件,话未出口脸已红成一片:“首长——同志,你说八路和老百姓是一家人,这、前后院都住在一个屋檐下了,咋吃几个玉米还要见外!”她大着胆子嚷嚷上了。
梁彤抬头笑了起来:“兰花,你这动员工作不错嘛,直接抓我这个典型来了。好,看在你是咱房东面上,这命令我执行了,不过,是要付钱的。”梁局长接过兰花手中的一个煮开花的新玉米吃了起来。这一锅玉米很快就被同志们分享干净,岳玫来时已是空锅一个。
“好啊,嫂子,老玉米、咂掉牙,这满院子香味,咋不给我留点。”
“馋嘴喵唔(猫),你吃得还少呐,等我再给你煮一锅”
“嫂子,我逗你呐,咱村里的玉米还用尝,我早吃饱了。”
她和兰花嫂一边逗嘴,一边熟练地把交接的文件归了类,紧跟着跑到分区、地委机关递送文件,一倒手又把要传送的文件带回来,按照线路给天长、达林、喜子他们分拣好,以便送往各个交通站点。参加抗日工作后,她和天长都感到了从未有过的充实,只是有时觉得愧对家中的父母。
婆婆自从天长上次被鬼子抓走后,就落下了病根,常年咳嗽气喘不止。眼见十月天气转凉了,需要准备换季的衣服,岳玫抓紧时间赶了几个晚上为老人拆洗了过冬的棉衣棉裤,也难得岳玫孝顺,为天长细心照顾着老人,可直到现在,她还没时间抽身去看看自己的父亲和弟弟,她害怕泄露了分区的秘密驻地。
自己的婆婆想见儿子,天长忙于跑交通,常常是晚上回来,早起又走了,别看一个村,见面的机会都很少。当娘的心急呀,前天晚上,老人执意不睡,坐在门洞的大青条石上非要等天长回来。岳玫只好给老人拿了个棉垫子,说着话、陪着老人守候起来。
后半夜,天长终于回来啦,来到家门一看,年迈的母亲还在门口苦等着呐。自从上次打掉土匪开通晋豫边交通线后,他埋下头来和喜子接连跑了几天,选择交接站点,物色基本群众,划分传送区域,一步一步地把交通网络建立起来。此时,一看老母亲夜半天凉地坐在门口,急忙扶住摇摇晃晃站立起来的母亲:“妈,天都半夜了,你咋还没睡呀!”
“我想你呀,龙仔!自八路军进了咱村,咱娘俩还没好好说说话呢。”满脸皱纹的天长妈含着泪花摸摸孩子的脸,捏捏他身上的衣服。
“妈,你看我好着呢,这打鬼子的事情大呀,关系咱中华民族的生死存亡,可比不得以前给自己做事那样随意了,等忙过这段时间,我坐下来好好和您说说话。”
“老婆子,你就少说几句吧,让孩子早点歇了吧。”天长的父亲也一直没睡,他走过来看看孩子,就催着让儿子去歇息,心疼啊!
“大,妈,你们两位老人放心好了,有这么多同志呢,大家都会互相帮助的,你们就早点歇着去吧。我、真得长大了,懂得挺直腰板当中国人的道理了!”天长由衷地说出了自己的心里话。
从黑水潭历险回来后,梁局长特意找他畅谈了大半夜,谈天、谈地、谈人情世故、谈革命远景,更让他难忘的是梁局长谈到了**——这个神圣的组织:“有人说**是神,这话不对,**不是四龙山上的五岳神君。她代表的是人民,是为我们广大劳苦大众谋幸福的政党。简单点说,天是人民的天,地是人民的地,**就是要带领人民站立起来,推翻剥削阶级,打败日本侵略者,打天下,坐江山。这是天底下最崇高的理想,是我们每一个革命战士神圣的职责。”灯芯不拨不亮,道理不讲不明,瞧人家梁局长讲的多好,**是在为咱穷苦百姓谋利益!只有跟着**走,老百姓才能过上幸福的生活,他,张天长愿意为此理想无怨无悔、奋斗终身。
古板老人思想变得进步多了,他特别喜欢和人谈论打鬼子的事情。岳玫的舅舅周来顺来村诊病时,他俩拉开了话匣子:“来顺兄弟啊,你常在外边跑,你看这世道是不是变了。我家龙仔过去只知道刨土圪垃、种庄稼、送铁矿,如今可变多啦,开口就是为国家为民族啥的,大道理还一串串的,是不是该咱穷人翻眼了?”
“老哥哥,对呀,是该咱穷人翻眼了。你不也看出来了吗,这**是明君,八路军就是小鬼子的克星!大清朝的湘军、淮军,张大帅的东北军,还有阎老西的晋绥兵差远啦,那个都没法跟人家八路军比。你看**多得穷人的心呀,男的、女的、老的、少的,都知道打日本。得人心者,就会得天下,这可是个古理呢!”周大夫果然见多识广,几句话就说到了根上。
“是这么个理,得人心者得天下。我这老骨头过去也是,管人家咋笑,咋哭、咋吃呢,连人家妇女扣个鼻子眼都爱管,可谁愿意听!这**就是能,从古至今,通行天下的大道理在他们嘴里说出来,没有一个人不愿意听,如今的女人不光围着锅台转了,还知道保家卫国,抗战支前了,神啦!”古板老人笑了,他在不知不觉中学会了很多的新词汇、新思想。
围攻石柱峰鬼子据点的战斗结束后,分局及时地实施转移了。
这几天,主动为分局同志做饭的兰花心里难受起来,她噙着泪花来找岳玫。原来她也想跟着一块转移,想和八路军在一起,她把自己当作了这支队伍中的成员了,那墙上不是刷着句口号:“保家卫国,驱逐日寇,人人争当抗日斗争好儿女”吗!
岳玫想了想拉着嫂子一块来找梁局长。梁彤见兰花一口咬定要参加抗日工作,心里自然高兴,好在她是个单身妇女,也无什么牵挂,就批准兰花跟随分区一起来到蟒河,继续承担起为交通员做饭的工作。
兰花收拾起梁彤脱下的衣服,来到河边清洗。她特意往上游走去,哪里有股清亮亮的瀑布哗哗地直落潭中,飞溅起雪白的浪花,正是洗衣裳的好地方。
十月的深秋,蟒河的山林美丽多彩。满山遍野的秋叶,在阳光的照耀下镶上了金色的光泽。深黑色的软枣,金黄色的柿子,甜甜的杜梨,还有那一嘟噜一嘟噜的红山萸,挂满在枝头、树梢、山坡上,点缀在千姿百态的山林之中。成熟的景象美坏了林中的鸟儿,醉倒了山中的猴子,连水中的娃娃鱼都乐得欢叫不止!
兰花心情畅快,一边哼着小曲,一边使劲搓洗着衣服上的血迹。自丈夫被抓走后,孤苦的她挑起了生活的担子。白天还好说,到了夜间,在冷清的房间内独对灯影空对床,心里的凄苦只能自己和着眼泪往肚里吞。八路军来了,生活一下变了样,有人关心她帮助她,特别是梁彤的出现,稳重的声音,坚实的身材,引人的谈吐,让她有了靠山般的感觉,她不敢有什么奢想,只想生活在这个群体里面,活得有些滋味就知足了。她把洗干净的衣裳晾在山坡上的灌木上,太阳这么好,用不了一个时辰就会干的差不多。
对啦,到林子里拣点秋天的野果,那小柿、杜梨、软枣都能变成美味的食品,再拔点山韭菜,给响午的饭添点香味。她站起来钻进密密的山林之中,一会工夫收拣到了一大堆山果、蘑菇、野珍。一群猴子暄闹着从她身边的山岩、树枝上腾跃而过,兰花看着高兴自语道:这蟒河的猴子咋不怕人呢!哎,坏了,那是啥,我刚晾晒的衣裳怎么被猴子拽上树了。兰花急了,扔下怀里的东西,拣了个树枝挥舞着,大声唬叫着让领头的猴子把衣裳丢下来。谁知,那猴子毫不理睬她的喊叫反倒闹得更欢了,几个猴子拉着那件衣服又是咬又是拽的,只几个来回就变成几节布条条了,挂在枝头上随风飘扬起来。
兰花气得坐在那里哭了起来。
“兰花,怎么躲到这哭起来了?”
兰花抬头一看,是梁彤来了。
“局长,我、我……”
“吆,一惯能说能干的兰花,今天咋不畅快了,说说看,有什么难处了,看我能帮你一把吗。”梁彤笑呵呵的说。
“梁局长,你别笑啦,衣服都没有了,你看那上面是啥。”兰花气的一边跺着脚,一边抬起手来向树捎一指。梁彤抬眼一瞧,明白了:“啊,这猴子成精了,居然要穿我的衣服啦,该不是孙猴子要出世吧!”看看兰花仍在难受,安慰地说道:“衣服扯也扯烂了,算了吧,回去再找一套穿吧。”
“梁局长,哪有多余的衣服呀,眼前你就两身,还有一身都洗破了,这可咋办呢!”兰花明白,区上给每个人配的衣服也就一套冬装、一套夏装,想多穿,对不起,只能等下次再发啦。
“兰花同志,这人还能被猴子难住了,我有的是办法,下次打仗咱让陈九汉从鬼子那里缴上几件,不就有了,你可别忘了,那可是咱八路军的拿手好戏。有首歌是怎么唱来的:没有吃、没有穿,自有那敌人送上前,没有枪,没有炮,敌人给我们造。”
梁彤乐观的情绪总算消解开了兰花的气,她收起那条没被猴子拽走的裤子顺着河道踏上了回村的小道。“梁局长,你倒挺乐观的,衣服闹丢了也不恼,还高兴地唱歌,这肩膀好点吗,能不能抬起来了?”
“好多了!这不,我在河那边活动呢,听见这里大喊大叫的,以为发生什么事了,没想到是你。哎,别生气了。兰花,你看这是什么?”梁彤说着拿出了几颗红红的小果子。
“啊呀,真好看,这是啥果子呀?”兰花把那果子拈在了手心观赏起来。
“这叫红豆,结果子的树名为红豆杉,也叫观音杉,这种树一般南方才有的。哎,这蟒河,可真是个好地方,咋也能长出这种植物。你知道吗,红豆、也叫相思豆,是青年男女定情的信物,非常珍贵的。”
梁彤娓娓动听的讲起了红豆丰富的爱情典故,兰花听得脸却红了起来,那拈在手里的红豆顿时好像成了个热精灵,扔也不是、握也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