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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清明

又过了一个星期,网站的评论功能依然没有开放,而升级的新页面也迟迟没有上线,胖姑娘已经没有一开始那么着急了,她正忙着为专栏的选题上火,想想这个又想想那个,总是没办法开始写出一段完整而漂亮的文字。再过两天就是清明节,周围的一切都围着这个逐渐商业化的“小长假”而躁动,祭奠先人的气息渐渐弥散。

胖姑娘一个人站在阳台上出神,陈文艺打来电话邀她一块儿去乌镇去耍,胖姑娘想着放假加班熬夜做网页的雨丫头和耗子,拒绝了文艺的邀请。挂完电话,胖姑娘的视线落到阳台上那棵枯萎的豌豆苗上,轻轻一提便连根拔起。胖姑娘吁了一口气,把它扔进了垃圾桶。后来妈妈也打电话来了,问胖姑娘回家不回,胖姑娘也说不回。

星期一胖姑娘又起晚了,踩点赶到办公室,却没看到对面的陈文艺,连忙微信发了一个消息:“文艺,咋没来上班呀?”

半个小时后,胖姑娘刚刚在会议室坐定,手机响了,文艺回复了消息:“你没看到我早上发的朋友圈吗,我在乌镇啦!”。胖姑娘瞄了瞄主任还没来,赶紧打开朋友圈看了一圈,“乖乖,真漂亮”,胖姑娘心里一边想着,手早就给文艺点了赞。然后她又回到对话页,写道:“真好看,好羡慕你啊”,陈文艺瞬间回复了消息“叫你不来,哼”。胖姑娘突然瞟到主任走进来了,赶紧说“主任来了,再说”,关上了电话。

黄主任走进会议室,讲话的都停了下来,少数几个玩手机的也都转移到了桌子下面。黄主任环视了一下会议室,比平时少了四、五个人,开口说道:“后天就是清明节,就周一周二两天半,我也不做什么工作安排了,大家把自己本职工作做好,不要因为放假就消极怠工。”大家正要高兴的散会,黄主任又补充了一句,“另外,我还要强调一件事情,这次清明节有不少人扎堆请假,这种现象非常不好,希望大家以后注意。”这是今年来时间最短的一次工作周会,黄主任发言这么简短胖姑娘还真有些不习惯,拿起纸笔也要出去。

“梁凡,你等一下。”胖姑娘刚起身,背后传来黄主任的声音。

“不会有什么不好的事情等着我吧,我上周做错了什么吗?还是放假我要值班?”胖姑娘心里一直打鼓,各种想法在脑袋里不停的打转,带着满脸疑惑回头重新坐下。

黄主任看着胖姑娘的表情,笑着说道:“怎么,怕挨批评?”

胖姑娘愣了一下,挤出一个尴尬的笑容来。

黄主任继续笑着说道:“又没做错事怕什么批评,要批评的话就当着大家的面批评了,也好让大家吸取一下经验教训。这次叫你留下来,是学校五月准备举行一个教职工诗朗诵大赛,你平时爱好读书写作,就代表学院参加一下。”

“这……”胖姑娘嗫嚅着。

“有困难?”

“没有,有困难我也克服困难完成任务。”胖姑娘到底是没敢拒绝主任的要求。

“好,好!我就喜欢你这样不怕困难的态度。对了,陈文艺这周有个事情比较着急,她说走之前交待给你了,别忘了。”

“嗯?”胖姑娘心里顿时无数个问号在冒泡,随即又反应过来,原来臭文艺为了嗨皮把工作推给自己了,连忙说“好的,好的。”

“去吧。”黄主任满意地点了点头。

胖姑娘回到办公室,本来还因为没答应和文艺一起玩而产生的几分歉意,现在完全一扫而光。要是陈文艺在办公室,怕是要被胖姑娘的带火的目光灼伤。

“好呀,你竟敢算计我,什么事情又推给我了?”胖姑娘带着想拍人的冲动给陈文艺回了信息。

“嘻嘻,大人息怒。”这次陈文艺秒回信息,“就是之前我们班上搞了个活动,要写汇报。”

胖姑娘发了一个生气的表情。

“就帮我一回咯,反正你很擅长写东西,乖啊,姐姐回来请你吃饭,给你带礼物回来哈。”陈文艺不仅允诺了很多好处,还发了一个大大的亲吻过来。

其实胖姑娘也没真的生气,就是这家伙先斩后奏让自己有些措手不及,装装样子是必须的,不然自己老受她压榨。于是两个人又来来回回的制造了好多无用而且无聊的信息,一个小时很快过去。

除了文艺的急事儿,胖姑娘手头也没什么紧要的事情,很快又闲了下来。“到底写什么好呢,奶奶的银饰?百岁老篾匠?大山植物百科全书……”专栏的难题又浮上胖姑娘心头,觉得有好多东西可以写,可是又觉得自己了解得太少了,什么也写不出来,只有一个个吸引别人来看的空洞的标题。想了又想,胖姑娘决定不给家里打电话,清明节悄悄的回家去。

一旦下定了主意,本来盲目无方向的事情就好像一下子理顺了,胖姑娘一高兴,不自觉地哼起了许嵩的“清明雨上”。走过去的同事投来一个笑脸,说道:“哟,什么事这么高兴啊?”胖姑娘心情正好着,故作神秘的说:秘密。

胖姑娘不带课,只是做文职工作,周二下午获得了提前放假的福利。虽然有这福利,胖姑娘还是没办法提前回家,回家的路程有些远,这时候回去又不联系家里人到家只怕黑得伸手不见五指。想到过年时候妈妈一直念叨想买一套盛凉菜、泡椒、腐乳的小碟子,胖姑娘专程去超市挑去了,其他的还应该买什么自己也并不清楚,买一些水果吧又懒得背,还得爬山走路呢。

在超市里来来回回转了好几个圈,胖姑娘提回去好大两袋东西,除了妈妈要的一套味碟,她还是买了一些水果,剩余的就是平时窝在家里的粮食——饼干、薯片各种零食。提了这么些东西,胖姑娘又在特价花车里给爸妈一人挑了一件衣服,才满意的回家了。

胖姑娘把一应要带回去的东西都铺在床上,开始收拾回家的行李。“味碟、衣服一定要装上,水果呢?电脑呢?换洗衣服呢?”来来回回折腾了好多次,胖姑娘最后还是把水果塞进了包里,至于自己的换洗衣服、电脑、护肤品一概变成了非必需品都被她择了出来。胖姑娘背上背包体验了一下,也不知道多重,比刚才已经轻了好多。她背着包又一次站到了电子秤上,多了4.5千克,“好吧,还好,不是很重”胖姑娘这样安慰着自己,放下包洗洗睡了。

第二天一早,天阴着没下雨,胖姑娘不用打电话报告行程,心情很轻松。长途车在山的一侧绕来绕去,越靠近家的方向,颜色越清秀,随便一辆红色、蓝色的有些破旧的车子穿行在这样的公路里也充满诗情画意。比起几年前,现在回家的路已经好了很多,路中间耀眼的双黄线是新画上去的,又增添了新的明快的美。

胖姑娘8点上车,2点下车,正好错过了一场大雨,下车的时候空气很清新,路旁的叶子上还挂着露珠。芹丫头之前说过从这个大路口到家大概8公里,胖姑娘决定亲自来量量看是不是真的这么远。比起过年去学校的时候,现在的家乡美多了,本来乌杵杵的大山披上了绿色的外衣,还到处点缀着映山红的花色,也让胖姑娘的负重爬山之旅变得轻快起来。

胖姑娘拍拍这枝花,看看那个临时冲出来的小瀑布,不知不觉已经走完了一半的路程。各种鸟儿在头顶的树上对唱情歌,不知名的野花放肆的铺满路旁的每一寸荒地,连景天科的野生多肉也蓄着情绪,酝酿着灿烂的绽放。在行程中,胖姑娘对这片土地的浓重的爱意一点点填满内心,又溢出来,让她情不自禁的在朋友圈秀了某个小瀑布。又走了一段路,胖姑娘的拿在手里拍照的手机突然响起了电话铃声,爸爸打来了电话。

“喂,你在哪里啊?”一接电话就听到爸爸的询问。

胖姑娘想着马上就到家了,现在说也无妨,于是说“我到四队了。”

“你回来了啊?要不要我们去接?我是看到了你的微信才知道你回来了。”爸爸急切地说。

“不用接了不用接了,不远了”,胖姑娘连忙说,“我是故意不打电话悄悄回来的。”

“真的不用接?”

“真的不用,我又没带什么东西。玩一会就回来了。”

“我走公路上去接一小节?”爸爸又问道。

“真的不用,我快到啦。”

“好吧,那你注意安全。”爸爸还是拗不过胖姑娘,最后应答下来。

胖姑娘继续边玩边走,感觉每一寸肌肤都在行走中得到了净化,昨天晚上还觉得沉的背包也没有了存在感。走着走着,在离家不到一公里的路上,胖姑娘突然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妈妈正站在路口张望,“爸爸没来,可妈妈还是来了”因为愧疚和感激,胖姑娘泛起了阵阵酸意,然后又强压了回去,给妈妈一个大大的笑脸。

“来我帮你背包”妈妈说着伸手过来。

“不用了,包又不重。”胖姑娘推开了妈妈的手。

“那我不能空手来啊。”妈妈还是执意要帮胖姑娘背包。

“不用啦,俩(您)可以跟我搭伴走回去撒。”胖姑娘也一样的执拗,两个人并排走回家里,水杯里凉好了开水,饭菜就等下锅。

这个晚上有些冷,胖姑娘穿起了过年时候穿过的棉衣,可是她内心暖呼呼的,有一些说不出来的感情温暖着她。

第二天,胖姑娘意外的很早的醒来,她探查着周围的一切,临走前那个晚上发出橘黄光线的坟茔换了新装,妈妈、舅舅们插上了各色的纸花和清明吊子;梨花刚谢,小小的梨上顶着枯萎的花;周围所有的树都绿了,除了门口两颗“团树”光着枝桠……

“这么早就起来了,可以在家玩几天啊?”妈妈吃惊的看着早起的胖姑娘。

“明天。”

“明天又去,那回来搞什么子,还买那么多东西。”妈妈心疼的责怪着胖姑娘。

胖姑娘一笑,说道“我想回来了。再说现在交通方便,回来一趟也快。”

妈妈没再说什么,只想着方法让胖姑娘吃到最好最饱。胖姑娘除了对付一满桌子的菜,还问了很多问题,问以前的各种习俗,问奶奶的银饰到底什么样,到底怎么没的,又问了那个老篾匠的年龄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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