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屠这话一出,所有人都明显愣了一下,什么一堆人?
我看了看他,他第一时间征求莫三的意思,莫三咋舌。
等萧七把探测仪拉了上来,一看,上面全是血和油污,还带着一股恶臭,众人都齐松了口气,原来申屠说的一堆人是指一堆尸体,那些细微的响声是尸体腐烂的声音,泡在水里才弄出声音。
萧七面无表情的收拾了探测仪,我靠在墙上,看着他们的动作,却不防萧七回过头来看着我,“你和针头下去。”
“啥?”我感到不可思议,怎么想也想不到这种情况,刚才他说的让我第一个下去,不是开玩笑的,我愣愣地看着他,他将解开的绳索扔给我,我点点头,不再说话。
申屠突然接过我手里的绳子,对萧七说道:“我替他吧。”
萧七摆摆手,又将绳子拿过来再塞回我手上。我实在受不了这种氛围,不想被他们看轻,本来我就没他们想象的那么弱,我不说话,默默将绳子系在身上。
针头似乎经常被当做探路“先锋”,轻车熟路的绑好绳索,申屠又替我检查了一遍,并示意让针头先下去,我头脑一热,抢先一步跳了进去。
井道里十分寒冷,温度骤变带来了身体的不适应,但心里越想越不是滋味,我一边攀着井壁,一边拉着那铁链,徐徐向下。针头追了下来,“嘿嘿”一笑,好心提醒了我一声:“别走神,到时缺胳膊少腿的,吃亏的是自己。”
“嗯。”我对他好感度蹭蹭上升,他们这些刀尖舔血的,一开始弱势,见谁都是哥和爷,我虽然未曾触及,但也知晓这其中的门道,但却真没想过自己也会见谁都喊哥和爷,越想心里越不平衡,便嘀咕:“为什么偏偏要我们下来,这种任务不是应该让身手更好的人来做?”
针头笑笑,“如果你一个毛头小子初来乍到,明明就什么经验都没有,还什么都不干,那你是想怎么成为使唤别人的人?”
“这嘛?”我竟觉得他说的不无道理,可明明萧七那厮的做法就欠妥,为什么一定要我下来。
针头似乎是看穿我的想法,笑笑,“你才刚跟着七爷吧,其实三哥和七爷虽有些交情,但终归不是一伙的,你是七爷那边的,探路是很危险的事,两队人马的话,就必须各派一人探路,这点规矩不用我说你也懂了吧!”
“嗯?”我一下子知晓了萧七的用意,针头和申屠都是莫三的人,而萧七就他妈一人,而如果我再选了莫三的立场,那他萧七不就危险了?于是他便自作主张把我划到了他那一边去了。
怎么有这种事,就算真要我选一个立场,我还真会选莫三,这萧七也太阴了。
快下到底时,那股子臭味已经把我熏得睁不开眼了,针头越过我,跑到了前头。我揪住他的衣服,说让我先下去,他这回倒没坚持,搜的一声就爬了上来,我暗想,这小子刚才是故意和我拉关系的吧,就用在现在了。
但也不能怂了,我定定神,滑了下去,下面似乎还有些液体,灯光打在上面,反光又挡了我的视线,我只好把光调的更暗,但那液体的颜色就难区分了,黏稠稠的一片,还冒着气泡,分不清是黑色还是血红色,但直觉告诉这玩意碰不得。
“我说你在磨蹭啥呢,到底是个啥情况,让我看看。”针头索性也滑了下来,原本就不大的空间更拥挤了,我攀着铁链想向上挪一点,谁知那铁链“嗖”的一声从上面就滑了下来,我半只脚踩进那粘液里,别提多闹心。
但闹心的事还在后面,粘液里的气泡越冒越多,一只腐化的看不出形状的手浮了上来,我一下子知道了这一滩粘液里都是什么了,这都是腐尸堆积在一起流出来的尸液,常人都知道处理不当就会尸爆的。这么近距离的尸爆,威力足够炸死人了,我不免大惊失色,急喊针头:“快跑!”
“你倒是上来!”针头拉了我一把,我从那尸堆里拔出了脚,我还攀着的那根铁链又往下滑,上面的人急忙拽住,但另外三根也都滑了下来,现今我们可以依靠的就只有绳子,粘液里的气泡越冒越多,我急的火烧眉毛,和针头背靠背往上爬,谁知他那边的铁链滑下来时,勾住了他的绳索,把他给拽了下去,我伸手去抓他,险些也给拉了下去。
“针头!”我急呼一声,回音在井里绕了几圈,把我耳朵震的生疼,上面传来莫三的声音,“一个个来,快!”
我也知时间不多了,针头在下面用头脚抵着井壁,拼命拽那一小截绳子,我拉着绳子拼命往上爬,针头也追了上来。
就在我刚爬出井时,下面的尸体都爆了,针头本离井口还有一段距离,却被尸爆的冲击力硬生生给推了出来,他全身都是腐肉尸液,我胃里一阵翻腾,顾不上其他,忙将他扶起来,萧七突然一把将我推开,从腰间抽出匕首来,反手握在身后,直勾勾看着针头。
“……”
我紧张地说不出话来,大脑嗡嗡作响,这才意识到自己真的没想象中那么强大,在应变能力上,和他们比起来就像是刚上幼儿园。
针头一直保持着坐在地上的姿势,半张着嘴看着萧七,神色惊恐,等他朝我投来求助的目光时,我再也沉不住气,上前阻萧七,却被莫三又给推开。
莫三朝我使了个眼色,是指向针头的背,我这才反应过来,萧七要针对的不是针头,而是针头后背,似乎带了什么东西上来。
“别慌。”萧七走近针头,针头比刚才还要惶恐几分,身子止不住的打颤。
我们其余三人轻挪步子,绕了一大个圈子到针头背面。他背上竟是挂着一口小棺材,我倒吸了口气,那棺材里还往外渗着血,可那血并不正常,流出来后就粘在针头背上了。
萧七和莫三眼神交流后,两人前后走了上去。莫三两手按紧了棺材,防止有什么东西钻出来,而萧七操作匕首十分流利,动作如行云流水,横插竖挑,“嘶拉”一声,就如剥皮一般,把那口小棺材从针头身上取了下来。
针头惨叫了一声,我这才发现,他的皮当真给萧七撕了一块,那口棺材流出来的血就像强力胶一样,死死粘在他身上。
“里面是什么?”我不解地看着萧七,他皱着眉,握拳放在嘴上,直勾勾盯着那口棺材,情况似乎很不乐观。
我见这边没我事,便去给申屠打下手,帮针头清理伤口止血。他们带着一种罐头大小的白色塑料盒软膏,抹在出血的伤口上,立马见效,只是味道很难闻。
针头这会还有力气同我闲侃,“难闻一点好,省得再有东西因为我肉香图谋不轨。”
“呦,不疼了,还认识个成语。”莫三调侃了他一句,他突然自豪起来,拍了拍胸脯,“三哥,我不是打手,识字。”
“针头受了伤就不要下去了,在上面放哨,不出所料的话,短时间会有人来这里。”莫三收起了笑脸,针头也严肃起来,“三哥放心,我在这守着,绝不眨眼让苍蝇有可趁之机。”
“扯犊子,不眨眼你还想等着老子给你收尸呢!”莫三拍了拍他,心思又回到萧七那边。
萧七从刚才到现在都没有动静,直到井里的四根铁链突然又向下坠了一截,他才开口:“不要碰这口棺材,现在可以下去了。”
我心说“666”,凑到井口去看,这井又深了十几米,莫三折了根冷荧管扔下去,我看到,在刚才我和针头下降的位置处,井壁上出现了一个通道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