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初,佩凌说那个人和莫三有点交情,我就想过可能是这货,但我还抱着一丝世界没有那么小的念头来到了这里。
“我叫齐南,上次很匆促,没来得及介绍,嘿嘿,又见面了。”我尴尬的笑笑,随时准备落荒而逃,可那高个儿竟出乎意料的正常,半靠在门上打量了我一番。
我之前还担心他直接关门放狗,却不防他只是笑笑,就招呼我进去。等我坐到柜台旁,他绕回到里面,幽幽地问我:“要茶吗?”
“啊?”我想了想从早上到现在还滴水未进,喝个屁的茶,忙摆手,“给我杯水就行!”
“自己去倒。”这次他的声音没有一丝起伏,敢情刚才只是客套的问了我一句,亏我还和他浪费口舌,信以为真。
这会儿这怪人坐在柜台里专心摆弄起一尊白釉瓷瓶,我想开口又卡在了嗓子里,担心打扰了他的思绪,会被揍。
就这样,我傻坐着,看他摆弄那破瓶子半个多小时,我上哪说理去!
“坐不住还不快滚!傻X!”他压根没看我一眼,却知道我在想些啥,我愣了一下,赶忙将包里的照片拿给他,他接过照片,盯着就不动了,要不是他时不时会眨眼睛,我还以为他睡着了。就这样又这样过了十多分钟,我的肚子突然响了一声,他瞥了我一眼,“这条街岔路口有家饭馆,去帮我买一份回来。”
“可以。”我满口答应,掏了掏腰包,里面还揣着我为数不多的几张纸票。
等我买了吃的回来,他还保持着原先的动作,仿佛从我离开到现在都没动过。我把吃的递给他,他把照片扔一边,开始埋头吃,我在一旁耐心等待。这人很腹黑,我担心他是看见我饿,就故意耍花样想整我,而我也很怕得罪这黑脸老爷,没敢买自己吃的那份。
这样一番折腾,竟也能到天黑,我内心早把这杀千刀的狂殴了几百遍,俗话说得好,“阎王好见,小鬼难求。”他这架子比那张爷还大,就不知道他面对那老爷子时,是否还敢像现在这样。
等他悠闲地泡了壶茶,喝了一盅后,我才再次开口:“那个哥们,这玩意你认识吗?”
我从桌子上拿起我带来的照片,递到他跟前,谁知他眉毛一挑,火了。
“你小子是来找死吗?那天我不是又勒回你脖子里了,想敲诈还是怎么着?”他一脸你是智障的表情,我差点背过气去,敢情他一直没看出个什么名堂来,还以为这是我那块玉的照片,我是来找他讨回那块玉的。
“你们那天盗——”我哽了一下,“你们那天下的斗里,是有些什么名堂?实话告诉你,这张图片是我身上的,我感觉和那个斗脱不开干系,这才来想请你帮忙的。”
“哦,夹喇嘛的话,那个斗我要两万就行。”他笑了起来,我竟觉得莫名亲切,可那个价钱却也够我喘不过气。可更绝望的还在后面,他收回笑脸,“可如果是二进宫的话,得翻倍,二十万。”
“二十万!怎么不去抢!”我就差一口血憋上来喷他一脸。
谁知这回破天荒的他竟没生气,而是拍了拍我的肩,“所以说,没钱就别到处乱窜,哪凉快哪待着去,我要关门了。”
我怎么着也是有脾气的,他摆明了故意捉弄我,我正在气头上,索性豁出去了。于是我开始耍赖,直接坐在椅子上,死死抓着把手,“哥们,我是真心实意找你帮你忙的,这可关乎小弟我的小命,钱我现在是没有,不过我是潜力股,你真要钱,我日后也凑得够给你。”
“你算哪种潜力股?”
“我还年轻。”
……
他看着我竟哑了口,但那眼神里满满的鄙视。事实证明这个高个儿最怕的是泼皮,我耍了一顿赖,他竟没辙了,回到柜台后面看起了书。
但赖在这对我又有什么好处?我索性又打起莫三的主意,“哥们,你只要告诉我莫三的联系方式就可以了,我立刻走人。”
“没事,你待着。”他不假思索的回我,眼看没戏了,我这招黑体质却终于给我带来了一次福音。
“你找我干嘛?”莫三就这样突然的出现在门口,外面漆黑一片,他一点点走进光亮范围,耳根那道疤成了我记住他的标志。
我忙迎了过去,还以为是柳暗花明又一村,可就在错身之间这种美好幻想被打破了。莫三是冲着那个高个儿说的,“萧七,你找我干嘛,你知道张爷来这了吗?”
“我去!”我定定站在原地,不知所措,萧七笑了两声,让莫三把我轰出去,莫三就没多看我一眼,直接把我推了出去,“小兄弟,时间不早了,要关门了,明天赶早哈!”
“你们行!”我自讨没趣,灰溜溜离开,这条街黑了就跟坟地差不多,哪还有回去的车,我去那家饭馆吃了东西,又软磨硬泡租了个房间,打算在这睡一晚再说。
我冲了个澡,那龙纹身又隐隐浮现,除了看着不舒服,似乎也对我的身体没什么影响,我又想到萧七、莫三、张爷……他们的面孔一一浮现,性格各异,但似乎都有一个共通点:老谋深算。
“我去!糟了!”
我刚躺下,突然想到了一个可怕的念头。刚才莫三急着进来,说是萧七找他的。那会不会是在我找到萧七时,他故意拖延我时间,中途让我来饭馆帮他买饭,趁机联系了莫三。
而后,等天黑透了,虽说把我轰走了,但鬼都知道,这地方我今晚一时半会根本离不开,他是不是有什么谋算?
我这下彻底睡不着了,辗转反侧,这不是不可能的事,按理说看到那张照片时,想要说什么早就说了,他百般刁难,不可能只是无聊犯病吧。依他们这类人的心思,肯定会见缝插针,用尽心思从我口中得知可以赚取利益的信息。
我干脆又坐起来,发了条短信给眼镜,要是我真有个好歹,也得留点线索方便那啥吧!
“砰砰!”
“哎我去!”
我差点被吓出心脏病,赶忙关了手机,继续假装睡觉。但那敲门的不善罢甘休,越敲越用力,我一个四肢健全的人还怕你不成了!
想来想去,我穿好鞋,拿着外套走了过去,如果来者不善,蒙了头就往死里打,或者找机会逃之夭夭。
打开了一条缝,外面就只站着莫三,我警惕地看了看他身后,确认没人,才打开门。
莫三的眉骨生的很高,在这漆黑的环境里,他的眼睛显得格外深邃,我摸了摸鼻子,退到一边,让他进来。
他又打量了我一番,我打趣道:“别琢磨了,我是卖不得好价钱的。”
他那紧绷着的脸一下子舒张开来,笑了笑,“你身上的纹身方便我看一看?”
“不方便,这属于个人隐私。”我浑身发毛,这大半夜的,两个陌生男人在一间房里脱了衣服研究纹身,放到当下腐女基佬横行的时代,是会被怀疑的。
不过他倒也没再要求,只是说:“如果真是那个人在你背后,先前你在墓里处理棺煞童子的手法出处,就说得过去了。”
“哦。”我压根听不懂他在说什么,随口应和,却不防他将我的态度当成了默认我身后真有个人,只见他眼睛亮了一下,看得我发怵,他说:“你果真和他有关系。”
“嘚,三哥你找我有什么事?没事我要休息。”我懒得和他解释,只怕越说越乱,这些人脑洞大的可怕,一个眼神都能让他们意淫好一阵子,我还是尽量不掺和。
“他要杀你,你现在最好和我去一个地方。”莫三压低了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