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院里头照明灯不太亮,各栋楼房里面除了住院部、急诊中心等几处有灯火外,其他基本上已熄灭。正对医院大门的是门诊大楼,再向西是保健楼,林建信步走过保健楼。
靠近医院围栏的地方有个凉亭,从这个地方看去,可以看得到从值班室到大院最西侧尽头的大多数地方,林建一屁股坐在凉亭里水泥长台上。那料知那块水泥板子冰冷透骨,半面屁股差点被冻掉,他不禁窜跳了起来。
但疲惫的双腿向他发出必须要坐下歇一歇的信号,于是在冰凉的屁股和休憩的双腿间,他必须做出取舍,最终他选择了后者。林建身上打着寒噤,坐在台阶上,经过一番克制和忍耐,他适应了水泥板冰冷的温度。缓过劲后,他开始做出漫不经心的样子,观察着进出医院各个楼房和在院内偶尔走过的寥寥行人。
这时,他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正从凉亭不远处的甬道匆匆走来。
是夏雨凌!
林建心里头立即有种暖暖的感觉,身子也没觉得那么凉了。但随即他提醒自己是在工作,刚想站起的身子急忙缩了回去。
夏雨凌径直往西侧科研大楼而去,林建知她是要去找她妈妈,因为何婉芳有时在晚上带几名学生做课题,夏雨凌常担心会太晚,就过来陪母亲一起回家。
经过凉亭时,她偏偏向里面瞥了一眼,冷不丁看到柱子后的黑影,呀的一声惊叫,跳了开去。
林建赶忙说是我啊,起身走了出来。
林建有些幸灾乐祸,笑嘻嘻地瞅夏雨凌。
“怎会是你呀?这么晚一人坐那里,差点被你吓死!”夏雨凌白了他一眼,嗔怪道。
“路灯这么亮,有什么好害怕的,”林建笑了起来,又忙把手从裤兜里掏出,捂住了衣领处的麦克风,苏可佳这小丫头准正竖着耳朵试图听下半句。
“刚去看一个生病的同事,才出来,见你过来就在这等你呗,”林建心想,只好先蒙混一下,以后再解释吧。
夏雨凌用手指着甬道两边昏黄的路灯,笑了:“医院有那么大方,把路灯开那么亮吗?就像受潮的烟头,还不如月光来得慷慨大方呢。”
林建笑说你又不吸烟,怎知道受潮的烟头有多大亮光。
夏雨凌很关切地说,你不冷吗,赶快回去吧,我要等我妈一起回家。
林建踌躇一番,眼见今晚有工作在身,这护花使者肯定是当不成了。当下只能点了点头,说那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