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A市的夏天,阳光似乎很温暖,但我却觉得有些刺眼,因为它总会让我眼角发红,泪水欲出眼,所以我总是习惯的闭眼,习惯的不愿睁眼,就这样慢慢习惯了静静的呆在黑暗,不敢去奢望、不愿去面对对旁人来说那触手可及的温暖。
看着眼前这个比以前华丽了数倍的“家”!我却从心底拿不出一点喜欢,虽然我也并不喜欢以前的家,但对那个家似乎还有丝丝熟悉,里面有什么人己经不重要了!因为我对他们来说已经不重要了!就如同在这个“家”一样,我仿佛一个过时的玩具,无法勾起他们一丝兴趣。
还记得10岁那年,父母刚离婚,父亲因为发现母亲婚外恋,要求离婚,并以此为借口要求母亲净身出户。母亲本来就是个爱钱的女人,因为父亲没多少钱,无法满足她的贪念,所以才去傍大款。对于父亲提出的净身出户的要求自然是不会同意,最后因为这事吵了很长一段时间,果不其然闹上了法庭,结果自然还是财产平分,但面对我由谁来扶养这个问题却迟迟不能解决,最后问我愿意跟谁?其实对于父母我一直以来都觉得有些陌生,因为我是跟奶奶在农村长大的,每年过年他们才会回来一次,所以我对于父亲和母亲的感受都差不多,但相较于母亲更我喜欢父亲一些,因为父亲偶尔过年回家会给我带几个糖果,虽然只有糖果,虽然都是他同事做喜事时发的,但我一直认为他是有点喜欢我的,在乎我的。所以我更愿意跟着父亲,也或许是因为奶奶,虽然我一直知道奶奶喜欢男孩,不是很喜欢我,但我觉得我只要跟着她,她总有一天会喜欢我。
但这种事不是我愿意就会是这样的,当我说出这话时,父亲说了我这辈子都无法从脑海中抹去的话,他一脸厌恶的看着我说“谁是你爸还不知道呢!别乱说,你妈不是个好东西,你也好不到哪去,就一赔钱货,还想赖在我家不成。”“林有成,你骂谁不是东西呢?我很你说,语依她必须你来养,哦!当初有孩子的时候,哭着求着要我嫁给你,现在生下来是个女儿了,就想一句不知道是谁的,给打发了!林有成,你想的美,孩子是你当初要生下的………”
听着耳边自己亲生父母的话,眼泪不自觉的就流了下来,一句句话语就像刀狠狠的刺在心里最软的地方,连呼吸都觉得困难无比,眼前只觉一片空白。“原来我这么让人讨厌!原来我就是个多余的,一个多余的赔钱货!我就是个应该死于腹中的人,那当初你们为什么要生下我?为什么?都不喜欢我,呵呵,都这么讨厌我,爸爸,妈妈,奶奶,为什么为什么,我做错了什么?你们要这样对我,你们不是我的亲人吗?要是我不存在就好了,对,要是我死了就好了!死了就好了……”在那一刻,我心里只有这个念头,挥之不去。
“醒了,快叫家属!”朦朦胧胧间听着有人在呼喊,紧接着脚步声由远而近的传来…“原来还是有点在乎吗?”大脑下意识的出现了这句话,心里似也泛起了点点喜意…“你爸说的真没错,你丫的就是个赔钱货,醒了就快点起来,你没事儿做就玩自残,可苦了我的钱包啊!”母亲充满责怪不带一丝关切的话语又一次刺入我满是疮痍的心,不留一丝余地。但好像不似上一次那么痛了,至少我还能呼吸,我自我安慰的想到。母亲话音刚落紧接着就传来一个优雅好听的女声,不急不躁的说道“王女士,病人伤势还未痊愈,出院不利于伤口愈合,很可能会感染,使其再进行一次治疗。而且本院也有明文规定病患伤势未痊愈不能出院。希望你谅解。”片刻后传来母亲略带怒气的声音“好,不出就不出,咯,这是你那快升天的奶奶留给你的,等好了自己看,我就走了,我可没空天天陪着你。”然后就是手指甲似乎隔着什么东西与桌面撞击的声音,随后高跟鞋与地板撞击的咚咚声渐行渐远。
“妈妈,奶奶…奶奶怎么了?”由于昏迷了太久,说话嗓子疼的厉害,此时此刻我却仿佛浑然不觉,不知是因为急切还是对疼痛有些麻木了,用我能发出最大的声音质问着。“哼,我怎么知道!”母亲无情的话语由远处传来,听着这冷漠的话语,我心里第一次产生了恨意,恨这个世界,恨那无情的人,恨我自己的无能为力,好恨好恨。
回想起那时年龄太小,连想轻生的方法都是学着电视剧里去撞墙,结果没成想还是留了下来,我想或者这是天意吧!而眼睛却因为头部受到了大力撞击,大脑中出现了瘀血,压迫到了视觉神经,导致眼睛暂时失明。那时甚至我觉得我或许这辈子都不会再看见了!心如死灰,对于奶奶留下的遗物我从手感上觉得应该是一封信件,不过我也没打算看,我想到时候我见到她再问她吧!时间就在我麻木和煎熬中,不觉间慢慢流逝,其间没有任何人来看过我,我其实也没抱多大希望,只是强烈的被遗弃感让我放弃最后一点生的留恋。头上的伤口愈合的差不多了,只是眼睛看到的东西都是模糊不清的,医院最终受不了母亲的骚扰给我提前开了出院证明。那天出院的时候我一个人孤零零等在医院的门口,听着那人来人往的脚步声,嘻笑声,我就如同掉进黑洞一样,无法自拔,我看不清前面的东西,但我只想离开那里,离开这种压抑的地方。我疯狂的向前跑,由于看不清东西几次撞在停滞的车上,或撞在路人身上,或摔倒,对于耳边的提醒、责骂我恍若未闻般,只知道不停的跑,离开这里离开这个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