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李茂问到病龄，蓦然打断了专家团的长篇大论后，谭念娇站出来了。
她作为病患的亲属，作为女儿，自然百分百的清楚情况。即使内心深处，还真的并不愿意相信这个年纪比她还轻的人，但哪怕只有一线希望，束手无策的她，那也得紧紧抓牢。
素来顶呱呱的涵养，让她不好当着这么多专家的面提出质疑。
她只是出声道：“李医生，我是……”
“你是医务人员？”李茂肃然打断了她的话，尽管这个妹子，先前还端来了一杯他最爱的白开水。
人丑胸小屁股平，当然一切都不好说话，更何况，李茂还是外貌协会的超级VIP。
如果换成楚可可，哪怕是念起政治课本，他也能津津有味的听着，三天两宿也没关系。可这妞儿细脖子细腰的，扛粮食的时候，那还不得折了啊？
不喜欢……不喜欢，因此李茂的口气也重了些。
鲁念娇被李茂这话噎了一下，正准备开口，却见李茂扶着会议桌站起身来，走到贾强面前，道：“叔，大致情况我已经清楚了，麻烦您带一下路。”
专家团众人怔了。
不管他们怔没怔，李茂实在是难得听这些人的句斟字酌了。
敢不给鲁念娇面子的人，还真的很少，首先撇去她的政治身份，单单论个人魅力而言，不往高了说，那也算是女人中首屈一指的佼佼者吧？
李茂这厮还真是太过血气方刚，直接把这么一个女人给无视了。
当然，李茂无暇顾及他在别人心目中的印象，更别提拉下脸恭维这些自认有身份的高级医生了。
由贾强带着走到手术室外，二话不说，李茂直接推开了门。
“小李！等一下……”王院长霎时就急了，带着一伙人快步追上来，道：“你不换衣服的吗？”
闻言，李茂这个江湖郎中还真有些不解，道：“换什么衣服啊？”
王院长嘴巴张了张，顿时无言，咽了口唾沫后，解释道：“至少也要无菌服和无菌手套啊！”
“这些我不需要！”李茂大手一挥，直接走进手术室。
王搁笔那个无语。
不是你不需要，是病患需要！万一感染了怎么办？
谁敢负这个责任！
王院长两步上前，刚想要阻止他，却见贾强把手术室门一关，抬手一拦，带着些血丝的眼睛，真真切切地看着王院长，说：“相信我，也相信小李。”
“我相信你是真强，但……”王院长迟疑了。
王院长举棋不定，可贾强都这么拍胸脯保证，甚至还私下拍胸脯说这事若不成，那就是他识人不明，他那校长，也不用当了。
话虽如此，王院长心里也拿不定主意，与他这个老来任性的挚友对视着，眼神有点虚。
在对方的眼睛里，底气十足。
人命关天的大事，就这么胡闹？
鲁念娇虽然不是这一行的，但听着挨肩搭耳的议论，顿时心急火燎。
“贾校长，可是……”
正开口说了两个字，手术室被人从里面拉开了。
李茂的脑袋探了出来，再次打断了鲁念娇的话：“五分钟，给我准备冰袋过来。”
说完啪的一声，门又关上了。
“哎！”鲁念娇把要说的话咽回了肚子里，使劲跺跺脚，这个混蛋怎么就这么气人呢！
王院长沉思了一下，转头对后面道：“按他说的办，去准备医疗用冰袋。”
“好的院长，”有护士妹妹回应。
手术室。
李茂朝几个人摆摆手，道：“你们都出去。”
他们纹丝不动。
见状，李茂不禁皱了皱眉，再道：“还站在这里干什么？”
别说，李茂横眉瞪眼起来，还真唬人，当然，很大程度是因为人家都认识他，毕竟李茂驾到时的动静太大了。
霎时，有一个女护士和一个男医生放下手头工作，出去了。
可是还有一个人未离开，站在原地未动。
见李茂的目光望向他，他连忙道：“我是麻醉师。”
“这里不需要麻醉，请出去吧，”李茂也没跟他绕圈子。
对方很诧异：“不需要麻醉吗？”
手术室外。
鲁念娇看到连麻醉师都被赶出来了，情急道：“这什么情况？王院长，我可以进去吗？”
王院长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贾强适时开口，还带着笑意道：“呵呵，最好不要进去打扰他，对于小李来说，麻醉剂，太低级了。”
太低级，真有这么神？
王院长很想问……
“大爷，不用紧张，这只是一个小手术而已。等一下，我会完美的取出你腰椎里的子弹，听说大爷你曾经还是一名军人？”
手术室里的动静，终究还是把病患给吵醒了，鲁念娇的父亲，江北市的一把手，鲁书记从大爷这个亲切的词汇中，感到了一种大山子孙的味道……
额……那就是亲切。
虽然从来没有人这么称呼过他，但想到这么一跤也能让他摔成这样，即使事出有因，也不由有些嗟叹。
虚弱得点点头，他道：“我确实是老了。至于你说的军人，我曾经参加过对越反击战，呵呵，这颗子弹也是在那个时候留下的。”
他非常病弱，气喘吁吁地，也清楚自己病情的严重程度，应该非常棘手，可在这个小年轻嘴里，竟然成了一个无足轻重的小手术。
一念至此，鲁书记道：“你应该，就是贾校长和王院长，请过来的那个神医吧？”
“神医不敢当，但我一向佩服当兵的，你放心，这次我肯定把你的老腰，原原本本的治好，保证雄风依旧！”
一听这话，鲁书记顿时失笑。
李茂这不只是纯粹为了平复病人的情绪，他曾经也有过当兵的念头，可被家中那位狠狠揍了一顿后，也就打消了这个想法。
无它，按家中那位的说法：现在和平年代，又没有仗打，你去凑这个热闹干什么，好好学你的医术！嗯，限你两天之内，把黄帝内经抄个十来遍。一天不教育教育，是不是就不舒服斯基？
言归正传，正在李茂插科打诨的时候，冰袋就被护士妹妹送了进来。
李茂接过袋子，直勾勾看着护士妹妹摇摆大蛮腰出去，转身道：“我们开始吧。”
“等会儿……”鲁书记不禁道：“不麻醉？”
作为一名合格的郎中，李茂不可能说，你放心，一点都不疼吧？只怕这话一出口，病人紧张的情绪，就提起来了。
李茂没有接过鲁书记的话头，转而这样说：“大爷你就先睡一下子吧，最多十五分钟，这个手术就完成了。”
“睡觉……”鲁书记苦笑，虽然很倦很疲乏，但他睡得着吗？
可随着李茂伸手往他太阳穴上柔柔一按，时快时慢，如水如潮的睡意，霎时汹涌而来，他迷迷糊糊间，就去会见周公了。
不知何时，李茂停下手，指缝间，亮出了一抹寒光，随着李茂抬手，在头顶大灯的照耀下，也愈发逼人。
轻薄如柳叶，小巧如黛眉。
反照出来的毫光，却让人有些无法直视。
一点黛眉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