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他来自于北天星域,北天星域离这里有多远,疚无幻也说不清,只说他们通过传送阵也赶了三个多月的时间才来到恐龙星球。在那里,他原本有个幸福的家庭,所在的家族是北天星域的一个中等家族,虽和顶级家族有不少差距,但已经让他不愁吃不愁穿不愁修炼资源,他也争气,小小年纪就修炼到炼气中期,被誉为家族之星,得到重点栽培。而他的妹妹疚怜儿豆蔻年华已是他所在的星球雾岚星闻名遐迩的大美人,父母也极是疼爱他们,生活可谓很是幸福。怎知福兮祸之所伏,祸兮福之所倚,一场灾难从天而降,毁灭了他的家族。亲友丧尽,只有他和妹妹侥幸活了下来。家族惊逢此变,墙倒众人推,落井下石和趁火打劫之辈不少,竟然打起了他妹妹的主意。而他也在灾难时,莫名其妙的遭到诅咒,每月月圆之夜,身上奇痒难当,犹如万虫噬心,生不如死。他曾经想一死了之,可想到灭族的仇人还逍遥法外,妹妹又无人照顾,才苟延残喘至今。
他带着妹妹逃亡的过程中,遇到了孤独天一。初见时的孤独天一未见阴邪,玉树临风,温文尔雅,仿佛玉山修竹,长得一表人才。他毫无目的的接纳了他们,并借助家族势力赶跑窥觑怜儿的宵小之徒。更重要的是,身为北天星域的顶级家族,竟然有缓解他诅咒带来痛苦的丹药。
那些日子真是美好啊。他们兄弟相称,兄友弟恭,其乐融融,而且在相处的日子里,孤独天一和怜儿竟然产生了感情。
“产生了感情,那他?”宗凡目瞪口呆,他看到的事情可不像疚无幻说的。
疚无幻惨然一笑:“是不是有点难以置信,事实的确如此,然而直到发生了那件事情。”
独孤天一对怜儿的喜爱日趋加深,在怜儿十四岁生日时竟然向她求亲,要求二人结为道侣。少女尽管对爱情充满了向往,亦被弄了个不知所措,毕竟她当时才十四岁。心神恍惚的她拒绝了孤独天一。疚无幻也直言,家族大仇未报,妹妹年龄又小现在不是谈婚论嫁的时候。哪知,孤独天一摆摆手,不成亲可以,但怜儿必须和他双修。天可怜见,怜儿修炼的心法未及元婴期是不能破身,否则修为丧失,沦为凡人,甚至有可能丧命。不管对于修真者还是大仇未报的怜儿,都是难以接受的事情。因此二人毫不犹豫的拒绝了。
被拒绝的孤独天一恼羞成怒,认为怜儿对他不真心,欺骗他的感情。此后性情大变,不仅对两人肆意谩骂,还断绝了疚无幻的丹药。
俗话说,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过惯了丹药缓解的日子,诅咒突然爆发,那种疼痛真是无法形容,好似千万个虫子从心脏往身体他处爬,沿途不停地噬咬,简直是又痒又疼。
他乞求孤独天一杀了他,孤独天一摇摇头,告诉他,只要做他的狗,每月照例给他丹药,前提是他不能死,也不能带妹妹远走高飞。
生不如死下,疚无幻忍辱答应了。
此后,他便开始了在独孤家族猪狗不如的生活。
好在不管孤独天一怎么折腾他,对怜儿冷言冷语外倒没有做什么过火的事情,谁知道今天?
朔风灌入洞口,发出恐怖之极的呜咽声,渗人骨髓。两人正说着,忽然地上的孤独天一,呻吟一声,似乎就要醒来。疚无幻惊恐地盯着他,不知如何是好。宗凡想也不想,又是一拳,可怜的天一少爷又昏了过去。
“你看了,这位独孤少爷说话如放屁,躲过了初一躲不了十五,迟早有一天他会对你妹妹下手,你有什么打算?”
疚无幻悲伤的眼神温柔地触摸在妹妹的身上,仿佛要为她抚平一切哀伤,坐在她旁边心灰意冷地说道:“能怎么办,只有待在孤独天一身边,大不了以后我紧跟在妹妹身边,不再给他可趁之机。”
“你还要留在他身边?”宗凡讶异地说道。
疚无幻低下头怯弱道:“我觉得他或许是修炼上遇到了什么困难,才性情大变,你看,他口口声声对我妹妹怎么着,也没做过什么……”
宗凡难以置信地审视着他,似乎才看清楚他一样,声音陡然提高了三分:“疚无幻,你不要这般幻想了,非要等到追悔莫及的那一天吗?”
疚无幻的头骤然抬起:“那我们能怎么办,我实在不想回到没有泯咒丹的日子,而且离开了孤独家我们又能去哪呢?”
他的泪水夺眶而出,顺着脸颊滴落在妹妹的眼角,一股天地虽大无处为家的悲凉萦绕着兄妹两人。
“你可以到我们神农宗,就在恐龙星球上,我跟师傅说,留下你们。”宗凡冲口而出,他实在是看不下眼前的悲情。
“神农宗?那是什么?”疚无幻嗤笑道:“能比的上北天星域顶级家族吗?”
拳头被攥地咯吱咯吱作响,疚无幻的话惹恼了宗凡,舞勺之年的少年是热情的亦是热血的,容不下半点侮辱宗门的话语。
灵气贯穿拳头,正要毫不客气地击向那个不知好歹的那个幻想大家。疚无幻恍若未见,把妹妹搂到自己的怀里,脸紧紧地贴在妹妹的脸庞上,闭上眼睛。
这个画面像是一把刀深深地刺进宗凡的心里,他禁不住叹了口气。
“我说……”声音戛然而止,因为有一个蕴含着巨大灵力的声音焦急地吼道:“天一少爷,你在哪儿,你在哪儿…….”
声音越来越近,疚无幻睁开眼睛缓缓说道:“你觉得就凭我们炼气期的修为是如何横跨多少个星域才来到这里,孤独家是北天星域顶级家族,自是不会让他们万古一见的天才单独出门,你再不走想走就走不了了。”
宗凡冷哼道:“金丹期我都见过,倒是想见识见识他们能奈我何,不管怎么样,神农宗我带你们去定了!”
“如果是元婴期呢?”疚无幻摇摇头,眼前的少年一副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模样,真不知道他宗门是怎么想的,让他一人出来历练。
宗凡神情一震,元婴期?他没有吃过猪肉,但好歹见过猪跑,从书籍中所知,那是一种凌驾于金丹期上,具有移山倒海,飞天遁地,千里杀人不留行的绝世高手。
宗凡正不知该怎么办,见疚无幻拿出一把匕首在额头上划了一刀。
“你干什么?”
疚无幻任凭血从头额头上汩汩地冒出来,在脸上绘出一副恐怖的图案。鲜血汇到他下巴尖,凝成好大的一颗血珠,滴到疚怜儿的身上。血把他和疚怜儿连成一个整体。
破风声阵阵,疚无幻咬牙道“还不快走?!”
宗凡咬咬牙,一个闪身,隐到洞壁上消失不见,临走前不忘把那颗发光的珠子带走。
黑暗中,疚无幻的眼角扬起,嘴角划过一道斜斜的弧线:“哦,原来是阵法,这小子,不是一般的嫩啊,竟然在一面之交的陌生人面前露出他的藏身之所。”
一束火苗凭空出现,掩映出一个神情阴鸷大约四十岁左右的中年男子。他两撇大刀眉,凹陷的双目中火苗时隐时现,摇曳不定,一如手指头上的火苗,鼻如鹰钩,唇如刀片,三绺长髯,模样粗中偏细,着一件藏青长袍。
“少爷!”他的瞳孔骤然一缩,疾步上前把地上赤裸裸的孤独天一拥入怀里,眼神中充满了焦急和溺爱。
他一丝灵力探入独孤天一体内,方知他是昏了过去,并没有什么大碍,长长出了口气。神情转而愤怒:“废物,还不把火点着,老夫手上的火焰要是伤到少爷怎么办?”
身后两束火苗同时亮了起来,一位高大的身穿武士服的疤脸男人仿佛从黑暗中走出来,怀里抱着疚无幻和疚怜儿兄妹,平淡地说道:“禀告刘统领,离少爷不远处发现了疚家两兄妹,疚无幻额头遭到重创,疚怜儿好像被下药迷晕了。”
那位刘统领看到孤独天一这样,疚怜儿又被迷晕,哪里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
难道是疚无幻?一股杀气骤然而现,洞穴似乎也变冷了几分。刘统领嘴角抿出一道线,森然道:“把他给老夫弄醒!”?疚无幻悠悠地睁开眼睛,看到来者就恐慌的大喊,仿佛受到了莫大的刺激:“刘统领,快去救天一少爷,有歹人!”
刘统领云淡风轻道:“有歹人,是吗?”
熟悉他为人作风的三个人齐齐打了个寒颤,暗自替疚无幻捏了一把汗。
疚无幻视若无睹道:“嗯,之前天一少爷和我说话的时候,一个黑影把少爷打昏,我拼死维护,一个照面,还没看清人影就被来人击中额头,再后来就不晓得了。”
疤脸大汉在一边说道:“他没说谎,这个洞里的确多了个人的脚印,不过奇怪的是脚印出现在通道中间,往外就没有了,好像凭空出现似的。”
“另外,经查看,这里面有大火烧过的痕迹,洞壁上还浮了一层新土用来掩饰,还有几个通风口,仿佛有人在这里住似的。”
洞壁对面,宗凡屏气敛息,可额头上的汗珠还是控制不住的渗了出来。
“好厉害,竟然凭一些蛛丝马迹能推断的丝毫误差!”
“还以为,我推理和逻辑已经很强了,原来在高手面前真是破绽百出啊,这样看来我阵法一道光环境一项就不合格!”
宗凡嘴角溢出一丝苦笑,心道,好在疚无幻没有出卖他。
“这里面阵法!”刘统领一字一顿说道。
一股冷风从洞壁渗了出来,额头上的汗水瞬间蒸发,宗凡暗道:“糟了!”?“把洞穴给老夫轰烂!”刘统领森寒的目光四下扫去,以他为中心,强大的气势向周边席卷而过。
一时间,洞穴像刮了一阵台风,飞沙走石,尘土漫天,鬼啸连连。
疚无幻痛苦地眯着眼睛,风、灰尘,几乎弄得他睁不开眼睛。额头,脸上,噼里啪啦炒豆声不断,那是砂石打在他脸上的声音。他身上的血迹已经干涸,用手一抹,簌簌地往下掉。
“可恶,这就是元婴期的威力吗?”疚无幻伏在妹妹身上,胳膊横在两人身前,抵挡着砂石。
鬼啸声骤然而停,刘统领瞥了一眼搭在他肩膀上的手,疑惑道:“怎么了,钟南?”
疤脸大汉没有回答他,反而回身对疚无幻问道:“先前的黑影身材怎么样?”
疚无幻假装沉思了一会儿,方才缓缓说道:“身材矮小,和我相仿,不过有点驼背,不,应该是佝偻吧。”
“佝偻,果然没让我猜错。”他的脸色一点点严峻起来:“刘统领,此地不宜久留,我建议我们赶紧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