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气翻涌,跌宕不休,放眼望去,天地间似乎全剩下这片雾。
两个时辰后,牛得依然百无聊赖的走在这片白色世界里。而飞剑遁去后,再也没有出现,似乎怕了牛得力,或许藏在某处,随时准备给他毒蛇一击。
牛得力的神情掩不住的疲惫之色,脸上渐渐被不耐与烦躁覆盖,往日的大大咧咧,充满自信的微笑不复存在。
想他从凡人修炼到金丹期,已经一百余年,按道理心态差不到哪儿,也从未像这般焦躁。然而,试想换做另一个人,困在这片茫茫无涯的白雾中,走,走不出去,看,看不见一个人影,自己在明处,随时面对暗处敌人的攻击和骚扰,估计也好不到哪儿去。
“秋老儿,你这般躲藏浪费时间,算得了什么英雄好汉,有本事出来跟老子好好打一场!”牛得力扬天咆哮,声震苍穹,气浪卷的雾气起伏不定。
外面一干人等了两个时辰,也是兴味索然。花花拿出针线做起了女红,小葵安奈不住好奇,不停地逗弄着喵喵,尽管不时换来喵喵的凶神恶煞。躺在地上快要睡着的宗凡,爬了起来,揉揉惺忪的眼睛,不耐烦道:“师父,你也真是的,堂堂正正和老憨牛打一场不就得了,躲躲藏藏不说,还浪费时间,看,两个时辰都过去了。”
秋明杰闻言,也不动怒,他的目光落向宗凡,直到宗凡浑身不自在,才反问道:“凡儿,什么是阵修?”
宗凡想不到师父在这个节骨眼上问这个问题,犹豫了下,说道:“阵修因为修炼方式和肉体的缘故,不善于正面作战........”
声音越来越小,渐不可闻。
“说下去!”秋明杰冷声道。此刻他又恢复了严师的模样。
“而是将阵法和地势、星象、兵法.......结合在一起,与之争斗。”
秋明杰摇摇头,脸上难掩失望之色,数落道:“回头抄三千遍,下次若是再问这些基础的问题…….哼。”
宗凡连声称是。
牛得力喊了半天,眼前除了雾还是雾,连个鬼影都没出现,不禁颓然坐在地上,喘着粗气。
过了一会儿,他翻身躺在地上,眼睛闭上,似乎放弃与秋明杰的决斗,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模样。
秋明杰,平息心中的躁动,心道还不是时候。
一刻钟,两刻中,牛得力依然一动也不动。
三刻钟,秋明杰眼中精芒暴涨,双手掐印,飞剑竟从谁都没有想到的地方穿云破雾刺来。
牛得力眼睛蓦然睁开,锐利无比,哪有先前的颓废与烦躁。他双手拍地,身子平躺腾空而起。身下飞剑破土而出,紧紧盯着他的后背。牛得力只感觉后背的某一处凉气越来越重。他咬牙,功过全身,凉气处金光闪烁。
“叮”飞剑与金光碰触,发出刺耳的声音,金光暴涨,挡住白光。与先前的一击即遁不同,飞剑用力刺向牛得力的后背,丝毫没有撒手的迹象。
秋明杰冷笑一声:“好不容易等此机会,看你如何反身!”
的确,牛得力此刻无法反身。他仰面朝天,背后一柄飞剑若附骨之虫,甩也甩不掉,挡也挡不长久。如果回身反击,飞剑势必该刺为削,尽管肉体硬度和飞剑同属于上品灵器,但牛得力明白,即使两把质地相同的斧子相击,时间长了也会出现损伤。飞剑接下来的攻击绝对会造成身体损伤。而像他这般肉体,修炼很困难,同样受损后修复也很不容易。这也是体修在战斗中,尽量避免身体受伤的原因。
飞剑顶着他向上面飞去,迎面的雾气吹得他面孔凉凉的,却比不过牛得力的心凉。他一面抵抗着飞剑的冲力,一面思索良策。空中的雾气越往上越浓,牛得力能感觉自己的脸上也覆盖了厚厚的一层白雾。他目光下滑,电光火石间,心中良计顿生。
他放弃抵抗,与此灵力不要命的往右拳和身体与飞剑的接触点狂涌。放弃抵抗的牛得力速度越来越快。飞剑、牛得力的身体和空气摩擦,迸射出大量的火星。白雾火星,犹若烟火般,美轮美奂。
万千烟火中,牛得力的眼神淡定的如一汪泉水,深不可测。越往上飞,压迫力越大,牛得力能感觉到前面有一层薄膜,越来越近。
风轻云淡,胜劵在握的秋明杰脸色大变,二话不说,停留在空中的黄绳,倏地变直,飞枪般射入阵法,同时双手弯曲交叉,掐了一个繁所未繁的手印。
冥冥中的薄膜越来来越近,就在前面,似乎是一张纸,一捅就破!牛得力狂吼一声,胳膊肘弯曲向后,金光包裹着拳头向空中击去。
飞剑亦夹杂着白光向牛得力的后背狠狠刺去。
右拳裹着牛得力狂涌的灵力,合着飞剑必杀的冲力,在空中放出万道金光。
“啵”一声古怪的声响,预想中的石破天惊并没有出现,紧挨着拳头,一颗白气翻滚的珠子出现,正是弥珍霏雾珠。
拳头与珠子相交处,一层薄膜状的东西隐隐若现,薄膜下雾气弥漫,氤氲翻腾。
“极品灵器”牛得力惊呼。
极品灵器虽然只比上品灵器高一个级别,然而却好比官大一级压死人,山高一分难越鸟,可不是壹加壹大于二。
牛得力之前算到,那颗珠子必然是在空中,本想合拳力冲刺力二力破之。珠子破了,阵法缺了一环,必定会导致阵破。到时候,岂不是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妖,没了阵法的阻拦他要收拾秋明杰岂不是小菜一碟?!
谁知,人算不如天算,牛得力望着珠子,猝然长叹,吐出一口鲜血,身子坠落。
与此同时,黄绳穿云破雾而来,从头到脚把牛得力捆成蚕蛹。
“收”。秋明杰长袖一挥,珠子、阵旗、飞剑、阵盘、黄绳应声而来,回到他长袖内。
云淡风轻,光亮重新覆盖在牛得力身上,一时间他恍若重生。
牛得力此刻却没心思感受世间的美好,他不顾身后的伤痛,一个鹞子翻身跳起来,脸色涨红,大骂道:“秋老儿你这个道貌岸然的老混蛋,先前黄绳并没有进入阵法呢,怎么会莫名其妙的出现,你作弊!”
秋明杰傲然而立,也不生气,笑道:“老夫黄绳已经摆在外面,又没说不用,是你自己疏忽大意,又能怨的了谁?”
话毕,不顾牛得力吹胡子瞪眼,对宗凡讲到:“这招,在兵法上叫做出其不意,攻其不备。”
“呀”牛得力咆哮一声,左脚猛击大地,两寸多款的裂缝从他脚下直到秋明杰脚下,把一边的宗凡吓得退后两步。
秋明杰冷声道:“愿赌服输,怎么了还想耍赖?”
“谁输了?三局两胜!”牛得力狡辩道。
众人诧异和难以置信的目光落向牛得力,以牛得力脸皮的厚度也不由涨红了脸。
“哈哈哈哈!”秋明杰忽然仰天大笑,震耳的笑声吓得院墙上的一群鸟儿展翅离去。
“难得你牛得力如此不要脸面,罢了,罢了,铁棒绣花,刀剑跳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