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又把法宝拿了出来?
绿色的海洋上忽然光影斑驳,他们的身上脸上也出现了好像镜子反射的亮光,晃得他们面面相觑。众人不悦地皱了皱眉头,这亮光真有点刺眼,好在大伙儿死里逃生,心情愉快,倒没说些什么。
谁知过了一会儿,光斑越来越多,密密麻麻的,照得人明晃晃的。他们所在的地方光影簇簇,亮度明显区别于他处,与明亮但不刺眼的天空显得格格不入,就好像阳光打了个补丁一般。
“谁把法宝拿出来了?!”
终于有人忍耐不住了,大声呵斥道。
众人面面相觑,开始寻找那个调皮的修真者,然而半响后,没有半点发现,大伙儿相互眼中能看见三个字:“不是我!”
忽然有人手指头顶,惊呼道:“看,天上!”
顺着他的手指,众人看到天上一团乳白色的白云正在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莽汉心里一惊,这不是他刚出来看见的那团再平常不过的白云吗?
然而,此刻白云一点也不平常。
乳白色的白云剧烈翻滚着,仿佛上面有一头巨大的蟒蛇在不停地打滚,几欲挣脱束缚它回到绿色海洋的牢笼。它的力气是如此巨大,白色的牢笼开始破损,渐渐有亮光射了下来。
起初亮光仅仅只有铜钱大小,零星几点。后来越来越多,也越来越大,光点连在一起,照亮了绿色的海洋。
通体乳白色的云彩变成了也变成了银灰色。
突然有声音惊恐道:“翎鸟!”
众人面色巨变,脸上透露出浓浓的惊恐和绝望。
翎鸟不是恐龙之森最厉害的妖兽,却是最有特色,修真者最不想遇到的妖兽。它们属于群居性圣兽,对族群有着寻常妖兽难以理解的眷恋,即使修炼到渡劫期也会留在族群,直到飞升,这也造成了它们实力参差不齐。
它们喜欢群起而攻,什么骑士精神、公平而战对它们没有丝毫意义。参差不齐的实力并没有降低它们的实力,反而让修真者甚为头痛身为害怕,试想当你自认为眼前的翎鸟群和你修为相符,中间却冒出一个比你境界还高的攻击,这就要命了。而且翎鸟擅长伪装,经常伪装成白云在空中游荡,在敌人毫不知情时,给敌人致命一击。
银灰色的鸟翎,根根倒立,在阳光下折射出道道寒光。了解翎鸟的修真者知道,当它们露出银灰色的鸟翎时,即意味着攻击的开始。
“快逃!”有人惊呼道。
一群人如受惊的的鸟兽一哄而散,即是修为最高的莽汉也敛去自己的气息,一头扎向绿海,唯恐引起翎鸟的注意。
可惜人的速度再快,依旧比不上雨的速度。
密密麻麻的鸟翎如暴雨般从天而降,周边的空气像被犁犁了一遍似得,翻滚着向两边扩去,鸟翎夹杂着恐怖的尖啸声,令人不寒而栗。
“啊”有人惨叫一声,终究是没躲过,被数十根鸟翎扎成了刺猬,凸出的眼睛带着不甘,深深地坠落到绿海里,没有溅起一滴水花。
他的这声惨叫就好比亡魂曲的开头,拉开了死亡的序幕。
鸟翎无情无尽,在天空划过一道道死亡的弧线。弧线经过处,不断有人影从空中跌落,跌落后再也没有爬起来。
一个呼吸间,天空上的人影消失了一大半,到了最后只剩下莽汉一人苦苦挣扎。
他的头发根根直立,双手青筋凸起,开山斧不断挥舞,形成一个密不透风的圆罩,把鸟翎挡在外面。
鸟翎击在圆罩上,发出叮叮当当的金属声,每一声就仿佛敲在莽汉心中,他的身子不由一颤,脸色也跟着苍白了些许。
他的脑门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汗水,双手不再有力,圆罩也出现了缝隙,几根鸟翎从缝隙里穿了过去,射在他身上,好在被极品防御灵器金丝甲挡住。不过,他的脸色更白了。
莽汉麻木的挥舞着斧子,手臂也越来越慢。突然,手臂一轻,他惊喜的发现圆罩上的击打声消失了。
难道,翎鸟走了?
他抬起头,惊魂欲绝。
一道胳膊粗的鸟翎穿云破空而来。银灰色的鸟翎被红色的火焰环绕着,跳动着,翎毛坚硬如铁,根根横立,像一把钢刀,划破空气,带着尖啸。它的后面拖着一道长长的白色尾巴,那是由于速度太快,产生的气浪。
“渡劫期翎鸟?!”
避无可避,莽汉目眦欲裂,浑身的灵力不要命的往开山斧里输送,寒光四溢的开山斧一时红光大作,摇摇欲坠的圆罩也变的稳定下来,滴溜溜旋转着,像一个火红的太阳。
太阳迎向鸟翎,想象中鸟翎化为乌有并没有发生。随着“啵”的一声,就像捅破了一张纸,鸟翎穿过太阳,狠狠地钉在莽汉的脑门上,他身上的极品防御灵器金丝甲如同一块儿冰,被鸟翎上的火焰一烤,瞬间化为乌有。
鸟翎余势未消,带着莽汉狠狠地坠入绿海当中。平静的绿海,传来几声树叶摩擦的哗哗声,树枝折断的咔嚓声后,便风平浪静,仿佛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
一阵风吹来,点点寒意。绿叶轻微的摇晃着,从远处看,就像一排排浪花前仆后继,一浪接着一浪,抹平了之前的痕迹。
银灰色的云朵再度翻滚着,不一会儿恢复成乳白色的样子,缓缓地向远方飘去。
待云朵变成一个白点,消失在海天相接处,枝叶晃动,绿海上出现了四个人影。
为首的一位明眸皓齿,剑眉星目,一头乌发披肩,风袭来,万千头发随风飘散,颇有飘逸出尘的味道。他虚空而立,穿着青色长袍,背后背着六柄剑,或长或短,或粗或细,或奇形怪状,缠着麻绳的剑柄遥指天空,显得既粗狂又怪异。
飘逸、粗狂、怪异在他身上汇聚一体,却一点儿也不矛盾,仿佛他天生如此。
他望天空望去,皱起的眉毛舒展开来道:“翎鸟,走了。”
“吓死俺老牛了!”一个粗声粗气的声音响起。
回答他的是一个壮汉。他光头,脸色黝黑,两颊和下巴上的络腮胡钢针般根根直立,一双铜铃大小的眼睛布满血丝。至于他身上的肌肉更是骇人,好似是线条勾勒出来的,一块儿排着一块儿,向外凸起。他半裸着,胯下仅仅用一块儿兽皮遮羞,古铜色的皮肤在太阳下,熠熠生辉。
旁边一位穿着藏青色长袍的老者讥笑道:“赫,想不到号称蛮力无双,勇闯天下的牛得力也会害怕?!”
他青面獠牙,手持一杆一丈多长的黑色招魂幡,招魂幡垂下的布条腥臭无边,随风向四周扩去,附近的绿海枯了一大片。
牛得力闻言大怒:“尸山,你少挤兑老子,也不知道谁老自夸自己招魂幡一出日月无光,再多的敌人也会淹没在尸山尸海中。”
尸山老脸一红,狡辩道:“老夫这是专门针对你勇闯天下所言,你都害怕了,老夫那一招自然英雄无用武之地了。”
寻常人遇见这事儿,少不了给对方一个鄙视的眼神儿也就不了了之。谁知那牛得力是个一根筋儿,听完尸山如此无耻,只气的一佛升天二佛出世,他鼻息啾啾,真如发狂的老牛般通红着脸吼道:“现在咱就去找妖兽,若不杀他个七进七出,谁是王八蛋!”
说完他挽了挽袖子,跃跃欲试。待摸到毛糙糙的胳膊才想起,今天没穿长袍。这也真是个莽汉,二话不说,把腰间的兽皮一扯,使劲抖了两下,瞪着眼睛:“去不去?!”
不抖还好,这一抖,余下三人禁不住用手在鼻前扇了两扇,剑修更是皱起了眉头
“这气味儿还真不好受!”
好不容易死里逃生,谁还会自寻死路?可让尸山向牛得力低头,他又拉不下这个脸,只好面红耳赤的不做声。
剑修的眉头皱的更深了,他望了望二人,向前一步做了个揖,对着一位褒衣博带的男子说道:“这次多谢秋兄了,若不是秋兄机警,我兄弟三人也步他人后尘,死无葬身之地了。”
先前莽汉高喊安全,原本待在绿海之下的修真者兴奋异常,基本上第一时间跳出绿海。他们兄弟三人正准备紧跟其后,却被被秋兄一把拉住,并小声告知,稍等片刻再上去。
就是这小片刻,救了四人的命。面对着铺天盖地的鸟翎,四人浑身冰冷,大气也不敢出,这种攻击已经不是他们这种修为所能应付的,尤其是最后眼睁睁地看到,修为最高的莽汉被一根鸟翎钉死,连元婴都没跑出来时,三人更加庆幸和感激秋兄的先见之明。
“是啊,是啊,秋兄的隔音阵法更是了得,那群翎鸟竟然没发现,哈哈,厉害,厉害!”尸山正自尴尬,听剑修如此一说,灵机一动,赶紧就坡下驴说道,同时他心里亦是得意洋洋,感慨道:“老夫鸿运齐天,能在翎鸟手里死里逃生,还有老大助我面皮不失,真个是瞌睡时有人送枕头。”
果然,那牛得力注意力被转移过来,也不再纠缠不放。他用力的拍了拍秋兄的肩膀,瓮声瓮气的说道:“哈哈,秋明杰老儿这次表现的不错。”
秋明杰右手慢慢的捋着胡须,隐隐有一丝自得,闻言冷哼一声,脸色已变成了猪肝色。
牛得力见状大怒,一巴掌挥了过去,骂道:“秋老儿,我老大夸你两句你就上天了,别忘了你的身份!”
预料的巴掌扇在脸上的声音并没有响起,一只白皙的手抓在了牛得力的手腕上,剑修冷声说道:“老牛,不得无礼!”
他说话含怒而发,声音却富含磁性,说不出的好听。
牛得力明显对剑修比较害怕,闻言心里一颤,讪讪地把手给放下来。
剑修转身抱拳说道:“秋兄,我家老牛不懂事,你莫见怪。”
秋明杰冷声不语。
剑修睇了一眼尸山,尸山立刻明白了,殷勤道:“秋兄,接下来我们如何是好?!”
谈到正事儿,秋明杰脸色稍霁,他沉吟了半响叹声说道:“经此,人类修真者好不容易提高的实力又毁灭殆尽,唉,什么时候我们才能堂堂正正地生活在这片大地上,不再惧怕妖兽。”
三人闻言,想起来恐龙之森淘宝的人就剩下他们四人,而且连宝物的影子还没见到,不有戚戚然,一种兔死狐悲的悲凉爬上众人心头。
秋明杰顿了顿继续道:“为今之计,我们要赶紧离开恐龙之森,回到宗派驻地,而且不能走陆地,也不能走空中。”
牛得力心直口快,反问道:“不能走陆地,也不能走空中,这里也没有直通驻地的水路,难道让妖兽把我们驮回去?”
剑修和尸山虽然没说话,也盯着他,眼神儿里充满了疑惑。
秋明杰捋了捋胡须,左手指着脚下的这片绿海,摇头晃脑道:“我们贴着它走。”
剑修眼中一亮,抚掌大赞:“不愧是秋兄,此计进可跃空中,退可入森林,好计好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