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让孩子回去上课吧!唉……梁老师,打扰你们了。”老警察声音有点低落,这条线索也断了,破案更加遥遥无期了。
本来梁秋石不想多事的,但是他看到那个老警察落寞的神情,还有父亲的愤怒,也有点被感染了,和这个世界的华夏人不一样,他前世里每一位国人都有着这样的痛,当年八国联军侵华,多少祖宗留下来的东西尽归敌手?要说痛心,在这个世界恐怕没有任何一个人能比梁秋石还感同身受了。
梁秋石隐约记得前世网上报道过类似的案件,趁着刚才警察和父亲说话的功夫,他飞快的在搜索引擎里查了一遍,心中大概有了个模糊的脉络,他有点迟疑的对两个警察说道:“那个……我有个大概的推测,先说好,不一定准确啊!你们要是愿意听的话我可以跟你们说一说,也许能给你们一点启发。”
年轻警察因为看过盗墓笔记,对梁秋石比较赞赏,下意识的就没拿他当一般孩子看,听他这么说,立刻就表示出愿意听的姿态了,老警察则可有可无,不过左右来也来了,不差这么一会儿,听听倒也无妨。
“我写书的时候模拟过盗墓的流程……”梁秋石先给自己打好掩护,这才接着说道:“一般盗墓都是团伙作案,这个没有跑单帮的,人员构成也十分复杂,环环相扣,从探点、放风、挖掘到鉴定、收赃、销赃,缺一不可。我不太清楚你们警方是从哪方面侦查的,但是如果你们没线索的话,不妨可以试试从头上和尾上入手。”
梁秋石这番话还真有点门道,年轻点的警察眼睛一下子就亮了,老警察也来了兴致,稍微漏了一点口风道:“我们现在就是在抓他们的尾巴,拿了东西肯定要销赃,我们现在已经锁定了几件赃物,但是东西转了太多手,想要查到源头就难了。”
梁秋石点了点头道:“销赃这点很重要,但是不一定非得追赃物,散户吃不下太多东西,真正的大户其实是那些拥有文物收藏证、经营文物店铺的人,你们可以试试‘钓鱼’。”
梁秋石这主意可太损了,什么是“钓鱼”?就是执法人员伪装、诱惑嫌疑人犯罪,因为是引诱犯罪,所以这个办案手法一直饱受争议,并不被认可。
但是梁秋石说的这个“钓鱼”还是有点区别的,既然从赃物上追不到源头,那就直接从源头找,东西八CD是从文物店铺里流出来的,毕竟从这儿出来的东西就等于洗白了。警方只要伪装成盗墓者,挨着店铺的上门提出“销赃”,那就能缩小范围,锁定那些在背地里收赃的文物贩子们,从而抓住盗墓团伙。
因为不是直接针对盗墓者的“钓鱼执法”,这里面还拐着一个弯呢,倒也不影响以后的定罪问题。
两个警察显然理解了梁秋石的意思,一时间惊喜非常,没想到事情峰回路转,居然还真获得了一个线索,虽然还面临着伪装者难以取信文物贩子的问题,但是这至少是个突破口,顺着查下去,没准就能有收获。
梁秋石得到了他们的肯定,也很高兴,继续说道:“这只是尾的方面,咱们再说说头,你们别看我小说里写得神乎其神,什么洛阳铲之类的,那都是夸大其词,真正盗墓的时候,盗墓者们很有可能会借助现代工具,比如探矿仪器,这东西专业性质比较强,你们可以试着排查一下私人购买的方向。”
这点警方还真没想到,追源溯流从根儿上查作案工具,这可是个好办法,他们主要是很少经手这样的案件,没有经验,如今有了方向,那可就好办了,排查、筛选、锁定,这些他们都在行。
梁秋石按着搜索引擎里的几个案例,挑着前世那些盗墓团伙露出马脚的地方,一一给两名警察做出了分析讲解,让他们深感不虚此行。
年轻的警察挑了一下大拇指:“厉害!怪不得你能写出那么精彩的书来,服了!我可是真服了!”
案件有了新的进展,老警察也是喜出望外,握着梁国兴的手一个劲儿的跟他夸梁秋石:“梁老师,您这个儿子,太出色了!!”
客套话不多提,两名警察兴冲冲的走了,梁秋石面临的审讯却刚刚开始,转过身老梁就把他拎进教研室里了,脸拉的老长:“梁秋石!你行啊!这么大事都瞒着家里?我看你是翅膀硬了,你眼里还有没有我和你妈了!?”
梁秋石别提多蛋疼了,这暴风雨来的太尼玛突然了,根本措手不及啊,他也没有刚才指点江山的那个气势了,哭丧着脸交待道:“我一开始就是写着玩的,想着你们可能会因为害怕耽误我学习,不让我写了,也就没敢和你们说。爸啊,可真不是故意要瞒您的,我瞒谁也不能瞒您啊,您说是吧?”
梁国兴其实心里还是很得意的,他看屋里其他老师那个眼神里就已经流露出来了,仿佛是在说:看看,这是我儿子!都写上小说了!连警察都上门来请教了,就问你们牛不牛吧?你们羡慕去吧!
当然表面上不能这么说,当着这么多同事的面呢,为了维护父亲的威严形象,梁国兴沉吟了一下问道:“你也甭忽悠我,刚才人家警察都说了,你写书还赚到钱了?这事儿你怎么不提?你还想藏私房钱啊?”
梁秋石后悔的差点没扇自己俩嘴巴,之前在网上得意忘形,开了个百万悬赏,这下小金库全曝光了,想留都留不住,有眼睛的人全知道!好汉不吃眼前亏,他立刻做出一副狗腿子的表情:“您看您说的,我正准备交给您和我妈呢!”
梁国兴端起自己办公桌上的茶缸喝了口水,不置可否的嗯了一声:“说说吧,多少钱?”
梁秋石没敢吱声,伸出食指比划了一下。
“一万块钱?还行,挺有出息的,我和你妈也不是差你那点钱,就是……”梁国兴说着话看儿子直摇头,好像是说他猜错了,他眼睛一下子瞪圆了:“十万块钱?”
梁秋石继续摇头。
梁国兴差点没把手里的茶缸扔出去,他大声问道:“别晃你那个脑袋了,你给我说话,到底多少钱!?”
“……一百万。”梁秋石贼眉鼠眼的瞄着父亲,小声说道。
教研室里哄的一下炸锅了,好嘛,一百万!?这怎么听着跟小说里写得似的呢?这孩子骗人呢吧?
有在网上看过梁秋石小说的老师出来作证了,新闻都报了,假不了!之前还不知道作者的真实身份,这回可对上号了!大家议论纷纷,看看人家老梁家这儿子,这才多大啊,就开始自己挣钱了,而且还是一百万!他们这些老师有一个算一个,辛辛苦苦干上十年,到手的工资也没这个数啊!
梁国兴也听见同事们的议论了,他脑子有点发懵的看着梁秋石说道:“……嗯……我知道了,那个、你先回教室里去吧。”
梁秋石愣了一下,心说老梁同志可以啊,真沉得住气,不愧是人民教师,看看人家这魄力,面不改色心不跳,视金钱如粪土!
然而还没等他走出教研室呢,后脑勺就被拍了一下,一回头正看见梁国兴,老爷子脸都红了,手一个劲的抖,喘着粗气跟他吼道:“你还上个屁的课,赶紧跟我回家!”
梁秋石一捂脸……老爸的教师形象全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