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氏兄弟平素仗着刀叉人多称霸镇上,哪里见过洪峰也和柱头一样这等勇猛,特别是洪峰的这对兵器,他们是第一次见到,及待被缴械,哪里还有脾气,口里虽然硬,手已软了。戥子掏出麻索来,柱头动手,一个个绑个结实。卜副警长跛着脚在前,洪峰断后,把七人押到了羁押室。
其实警署里这一场大闹花灯,惊动了隔壁乡公所楼上一位美女,这就是钱金桂。钱金桂闻声出来,站在走廊尽头,隐身之后把这一幕看得清清楚楚。钱金桂看到警方一个陌生人如此勇猛,心忖,此人应该就是今天来警署报到的洪峰了。心想此人名不虚传,果然英雄,形象硬朗,胆气过人。若是钱银桂不是遇到了姚安卿,要是遇上此人,一定会为之痴狂。但因此一想,她的心里也不禁有些心动。将门虎子,就是与众不同。她同时心里也有些疑惑,为什么一见此人感觉如此亲近,好象与生俱来与此人有一段不解之缘?想到昨晚和夏桂圆帮洪峰叠被铺床的情景,钱金桂笑了。自己为一个男人叠被铺床,这是头一次,自己结婚时叠被铺床都是金芙蓉代劳的。想到李莲青若是得到洪峰的相助,那他对于治安的这块心病总可以去掉了,是法治事业又添一员猛将,因此她笑得更开心,更加甜心。想自己见过男人有才气有外表有出身的不少,身为人妇却对一个从未见面,没有说过一句话的男人如此心动,她自己也感觉得有些莫名其妙。
卜副警长叫柱头和戥子看守,和洪峰出来,正碰上急急忙忙赶回来的冉汉东。冉汉东后面跟着三个女人,一个是冉汉东的老婆夏桂圆,一个是拎着鱼的李文丽,还有一个却是梅香。
冉警长见墙边摆着刀叉,柱头和戥子不见,忙问卜海军:“卜副警长,情况怎么样?”
卜副警长指了指墙边的刀叉,苦笑一下说:“今天要不是洪副警长,可能就闹出天大的事来了。洪副警长发威,柱头给力,一场恶战,现在凶器缴在这里,人押在羁押室,柱头和戥子看着。”
“洪副警长,姚局不是说送你来报到的吗?你一个人来了,一来就干大事?”冉汉东伸出手来和洪峰拉了拉说,“事情我都听梅香说了。梅香怕你吃亏,抄小路到鱼湖里给我报信。这几个乌蛟王爷胆子也太大,太无法无天了。不教育教育,他们还真以为王法管不到他们了。上次拆迁柱头露了一手,得罪了傅老三,接着抓赌抓了傅老四,我就知道他们兄弟想找机会闹一场事,怎么找回面子,不想撞在你的枪口上,这下让他们知道你的钢火有多硬,这最好。”
洪峰不以为然一笑:“没想到一来就给你添麻烦。这我确实也没有想到。”洪峰看冉汉东,也就四十出头,中等身材,是个爽快人。
冉汉东匆匆忙忙赶来,怕的就是卜海军压不住阵脚,今见傅氏兄弟全被缴械收押,大出意外,这才又对洪峰说:“兄弟迟到一步,无缘一睹洪副警长的风采。将门虎子,果然是条好汉!有你来镇守龙潭,我可以天天守鱼湖了。你这不是为我添什么麻烦,而是为李乡长去了一块心病啊,兄弟。”
洪峰见冉汉东如此夸奖自己,难为情地一笑:“洪某是个新人,还望警长和副警长多多赐教。”
梅香听冉汉东说洪峰是将门虎子,和李文丽对望一眼。梅香心想:洪副警长怪不得如此英雄,原来是个高官子弟,只不知是什么级别的高官。傅氏兄弟撞在他手上,这正是老鼠子要钻猫**,活翘死。梅香先不好意思盯着洪峰看,这下细眼里一瞧,心里也是一惊:这个洪副警长不是八年前在上福村荷塘里采红菱时遇到的那个洪振兵吗?梅香想到这里,脸上飞出两块红晕。因为当日在荷塘之上,少女的梅香想着洪振兵那番绵绵的情话,也曾心动,动过去司马大街找洪振兵的念头,只因农民的几句话才放弃了。农民见她发痴,调侃她说:“丫头,你想公子哥儿身边不知围着多少富家的官家的少女,你一个农村丫头,你把公子哥儿调戏你的话当真,死了都不知道怎么死的。”想到八年之后,自己已为人妇,却在这里与洪振兵相遇,而且是以这样一种形式相遇,少妇的心还是一惊。惊得脸上又飞出两片红晕。
洪峰无意之间看到梅香脸上飞起的两片红晕,也是心里一惊:难道这梅香真的是红菱女?只是碍着人多,他不便问。这时候的梅香已经洗干净了脸,眉眼之间露着的那份清纯,无疑就是八年前的梅香,只是女大十八变,今天的梅香比八年前的梅香更加清丽动人。
冉汉东和洪峰打了个招呼,这才问卜海军:“人受伤没有?”
卜副警长说:“没什么大事,傅家七个,傅焱雄被震破了虎口,我们四个,我伤了脚趾。”
几个人听卜副警长说,这才注意到卜副警长那个皮鞋洞里还在冒血。
夏桂圆忙叫卜副警长坐下来脱鞋,卜副警长脱了鞋袜,夏桂圆一看口子不大,这才说去房间里找创可贴。
冉汉东见卜海军无大碍,这才对梅香说:“走,我们瞧瞧去。”
冉汉东来到羁押室,见傅氏兄弟一个个被反手绑着,蔫在那里,傅焱英正小声埋怨着傅焱杰:“老四,你稀里糊涂怎么情况都没搞准?”
冉汉东心中无名火起,大骂道:“好你们几个乌蛟王爷!平常持强霸恶,欺我是本乡本土的熟人,欺卜副警长是个书生,好讲你们不听。你真吃了猫卵,洪副警长今天报到,你们就持刀拖叉想搞洪副警长一个下马威。你们瞎了眼。洪副警长什么人?洪副警长才从多米来前线回来,人家在战场上立了战功,才升的上尉。你们刚才见识过洪副警长的厉害没有?洪副警长的老爸是周拳弟子出身,洪司令你们没有听说过吗?你们敢跟他动手,你们胆子上得天,你们打他,就是打老子的脸,你们是想叫天下人都知道老子这里的治安不行吗?持刀拖叉,冲击警署,这是多大的罪名?你们好好给我待着,等老子向局里汇了报,把你们统统送到监狱里去受教育!傅焱杰,你也是狗改不了****的本性,你打老婆怎么就不能有人管?牙龈血随便一碰都会出血,一点牙龈血算个屁事?屁事你当个事,呼兄唤弟你搞上这么多人,抄上家伙,你一定又是输得卵吊精光,没菜吃得向到胯下来了,想以牙龈血敲上一笔竹杠去做赌本不是?”
冉汉东进来一通臭骂,骂得傅氏兄弟鸦雀无声。洪司令是周安闯出去的大人物,洪司令的故事在这一带家喻户晓,谁人不知?
傅焱英一听冉汉东这番话,知道闯了大祸,于是立即服软说:“冉警长,是我们瞎了眼。我们也不知道来了个洪副警长。洪副警长要不是管闲事把老四弄出了血,我们也不会来。我们来也不是来闹事的,只是想讨个说法。看在乡里乡亲的份上,要不我们向洪副警长赔个不是,我想洪副警长也许会大人大量,放我们一马。我们兄弟出去,自然不敢再乱来。”
冉汉东见傅老大不再讲狠而是说软话,只得说:“这事我也做不了主,你们等着听候洪副警长发落。”
梅香听了冉警长这番话,心想,傅氏兄弟平素个个都像英雄,这时候个个都是狗熊。倒是这洪副警长,一身正气,英气逼人,敢作敢为,敢为敢当,才算一个真正的爷们。
冉警长走后,梅香忍不住说了傅焱杰一句:“傅焱杰,我要你不喊人,这下可好,兄弟都让你连累了,怎么办?”
傅焱杰本来受了兄弟的埋怨挨了冉警长的骂,没有一点脾气,如今听梅香如此说,顿时又来了脾气:“你个臭婆娘,还不是因为你?老子出去请你死!”
要是平常,傅焱杰这一吼,梅香岂敢吱声,但今天,梅香也许受了这种气氛的感染,立即回敬道:“傅焱杰,你以为天下就是你一个人的,没人管得了你。我死怕个屁,跟着你不是穷死饿死就是被打死,反正最后是一死,迟死不如早死,早死早脱生,来世变好人。我只是提醒你,你肚子里的那些乱肠子坏水你以为别人不知道,你刚才听了,冉警长是不是不知道你输得精光想讹人钱财作赌本?你好好反省反省一下,看哥哥弟弟该不该为你出这个头!”
“臭婆娘,你以为这姓洪的看上了你,天天会守着你?你也狗仗人势教训老子,滚!”傅焱杰被梅香再次揭穿自己的龌龊伎俩,理屈词穷,只得耍赖。
“好,我滚!”
梅香走后,傅焱英又数说傅焱杰道:“老四,你也学着做点人事说点人话行不?这下在道理上一点也不站在我们这边了。我们成了肉,人家成了砧板,我们只有挨剁的份了,你说这下怎么个收场法?”
外面柱头见梅香也走了,这才小声对戥子说:“戥子,你说怪不怪。今天洪副警长一来,我们警署全变样了。卜副警长也腰杆子硬了,冉警长也说硬话不怕得罪人了,我也好你也好也痛快了一回,郁气出了,就连梅香,也敢顶撞傅焱杰了。”
戥子戳了一下柱头的脑袋笑道:“这就叫一正压万邪。你懂不懂?洪副警长办事,就是痛快。警探就是应该该硬的硬,该软的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