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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突变

长体虫扑了个空,他前面的那两只美丽却不太管用的脚在汽车间踏了个空,身体失去平衡,头部扎进一辆轿车里,咬了一嘴的玻璃渣子。它后面的四只脚这时发挥出了强大的用处,四脚张开,马步扎稳,硬生生将上半身拔了起来,前面的两只脚重新将上半身顶住。长体虫终于动怒了,张开巨嘴对着弃它而不顾的猎物示威的嘶叫一声。它这嘹亮的一嗓触动了嘴里的玻璃渣子,使它的嘴里传来一阵难受的麻痒。

明晨也不知道是不是面临死亡让他爆发了潜能,他只觉得浑身有着使不完的力气,双脚也变得更加的敏捷。没用多久他就甩开了长体虫,很轻松就超越了罗定钟。

被明晨反超并以绝对的速度领先的罗定钟只觉得后背阵阵发寒,虽然他依旧保持着之前的速度,但是之前知道后面还有人的他并没有多大的恐惧,但现在自己变成了虫子优先攻击的目标时,他哪怕速度更快,却也无法拜托那种冰到骨子里的恐惧感。

长体虫在后方跌跌撞撞的追着,每踏空一次,它的怒火就增加一分,但它也只能用嘶叫的方式来宣泄这些怒火。

一只长有三只眼睛体型类似于蜈蚣的虫子,从长体虫的身旁溜过。长体虫的怒火终于找到了更为恰当的发泄方式,它奋力咬住了三眼蜈蚣长得类似头部的屁股。

三眼蜈蚣留着哈喇子的利牙仅剩一米的距离就能咬到光着上身,散发着诱惑力的肉味的罗定钟。可不料它的屁股传来一阵大力的拉扯,它吃痛的将身子做了三百六十度的转弯,便自然而然的与长体虫扭在一起,撕咬起来。

从后方赶来的虫子都没有理会这两只傻虫的激励战斗,紧盯着前方猎物的眼瞳里嗜血的光芒越发的旺盛。

罗定钟并不知道他刚刚在死亡的边缘转了一圈,但现在也好不到哪里去,他的双脚已经开始渐渐发软。这种又跨又跳的运动方式实在是太耗体力了,他能清楚的知道,自己的身体绝对再坚持不了两分钟。可在他前面的明晨速度却是只快不慢,已近远远的将他甩开。

十米!五米!到了!明晨冲进商城大门却没有直接跑上二楼,而是双脚驻在原地,快速的打量着商城内的情况。

一楼分别四道已经停止滑动的电,梯分别两两通向两个不同的通道,其中的一个通道都被人用各种货物填满,只有一个通道是畅通的。

明晨暗道一声:“漂亮!”但他却没有冲向那楼梯,而是转身跑了出去。

明晨刚刚出商城的大门,就看到跑得脚步有些轻浮的罗定钟带领着一群虫子军浩浩荡荡的朝他赶来。

“快点!爬树!”明晨喊着,自己则冲向一旁这棵原本的盆栽在末日中变得高大宏伟的大树。

已经跑得快要虚脱的罗定钟听到明晨喊“爬树”时,心里就绝望了,他不知道明晨大老远的跑到商城,大门就在眼前却为什么不进去,而是选择爬树。当他跑到树下时,抬头就看到明晨趴在枝干上向他伸出手来。他都不知道自己是这么跳得起来的,但他的确是顺利的捉住了明晨救命之手。借着明晨的力道,他也成功的爬到了树枝上。

下方追来的虫子们却是没有爬树的本领,在树下一阵乱窜乱挠,倒还真的有些虫子挂上了枝干大有追上明晨与罗定钟的可能,只是还没等那些侥幸上来的虫子们稳住身形,又被底下那些急得乱跳的虫子撞了下去。

明晨接连攀上几根枝干,然后顺着其中的一条往外爬去。这条枝干就伸向集福商城的三楼,而明晨的目标当然就是商城的三楼。

罗定钟上气不接下气的跟着,他也发现了明晨的目标,但他却不明白明晨为什么不从大门进去而是选择这么折腾人一个方式。

明晨当然有他自己的想法,他来过这商城几次,知道这栋大楼其实是由两个商城组成,一大一小,除了一楼相连外,二楼以上的都不相通。而通往二楼的其中一道楼梯被堵住了,很显然是商城里面的生还者的杰作。如果两边的楼梯都被堵住的话,找不到前往二楼通道的虫子一定会发现端倪,从而挖开堵住楼梯的杂货,这点从大街上房门都被破坏就能想得到。但是只有一边被堵,虫子自然而然就从另一边上去,但它们从另一边上去再怎么找却也是徒劳。明晨虽然不知道这样的现象是他人有意为之还是无心之举,但他知道,这地方不出意外的话至少能让他今晚睡一个安稳觉了。

两人顺着那枝干一直溜进商城三楼的窗户,下方的虫子们也知道了自己现在才学爬树已经有些太晚了。两只发现了两人溜进窗户的大门,便是灵光一闪,转身进入商城的大门,然后很衬人意的买上还未被堵上的楼梯。

商城的三楼一片黑暗,两人融入黑暗,躺在冰凉的瓷砖上。谁也没有说话,而是用粗长的喘息声交谈,倒也都心里身后,都知道对方已经是半死不活的了。虽然都是半死不活,但明晨的情况却跟罗定钟的截然不同。

停下来后的明晨倒没有感觉到疲惫,而是被一种难以忍受燥热感所取代。他的身体像是火山在爆发,熔浆在血管中流动。他张着嘴,不断的吐出热气,吸进凉风。但体内的燥热却是愈演愈烈,连同他躺下的瓷砖也从凉变成了热。他终于失去了理智,在这几天里他无论遇见多么血腥的场面,无论遇见多么凶残的虫子,哪怕是进入了虫子的嘴里,他都保持着理智。可现在,他的双手在胸前胡乱的捉挠着,他以为他还穿着衣服,想要脱掉,又或者想要撕开胸口,好让里头凉快一些。

他伸出干枯的舌头拦住往唇边划过的汗水,然后艰难的咽了一口根本不存在的唾沫,这才艰难的吐出一个字:“水!”

声若蚊吟,沙哑而无力。

两人就挨在一旁,罗定钟听到了,但黑暗中他却不知道明晨的情况。他没有答话,他实在是没有力气说话了。他只能苦笑,因为他也想喝水,想得要死,但他现在比水更需要的是喘息。

“水!”

“水!”

“……”

明晨的声音越来越沙哑,越来越无力。

罗定钟也发觉了异样,他掏出已经与信号脱轨的手机,打开“手电筒”,这一照,他整个人一下腾了起来。

轻柔的光照下!明晨四仰八叉的躺着,汗水把他体表那层风干了的虫子肮脏的液体重新打湿。干裂出一片片白色肉皮的嘴唇微微张开,似在说话。罗定钟隐约听到“水……水……”的模糊声音。明晨的眼睛布满了血丝,瞪大的瞳孔了死盯着罗定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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