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时辰之后。
等我,终是,带人来到这‘华裳馆’前殿,瞧那典裳大人,已是早就等在了那里。
见我此番,姗姗来迟,典裳大人也并没有再跟我追究些什么,只是兀自扳了神色,冲我微嗔道:“桃娘,想来,这一年你办事儿,在我这‘华裳馆’内,可是最为牢靠的。然,今日之事儿可是不同旁的。这,你可是要心下清楚的呀,莫要坏了咱们这‘华裳馆’的大事。”
“多谢典裳大人,此番的提醒,还请您放宽心。桃蓁这心下,对此事儿已经是多有计较,还请您不用担心。”
我听了典裳大人这话儿,便也是立刻恭敬地开口,回她道。
‘幸好,我-桃蓁这平日里,就没有落下对那‘殇坊’的训练,今日,终究是派上了用场。否则,恐怕是,还不知道,在这大庭广众之下能闹出些什么笑话。’
我不由得在心下,暗自忖度道。
说完这话儿,我便就信步,抬脚儿,随着那典裳大人,走到大殿下方,偏座儿上坐定。
抬眼,看到这上座来人。
那位,可是这北疆国权倾一时的‘讨虏将军’,号称:北国疆都‘第一大将’。
为了不弄出什么岔子,我在记忆里,不断地搜寻着,关于这来人的一切。
只见,这来人是一脸的络腮胡、八字眉,冷冽的一双眼睛,掩饰不住脸上,那满脸多年沙场经历的沧桑。
那人儿,看到我入了座,正看向他,也是微微礼貌地转头儿,朝我,点了点头儿。
这意思,好像也是在示意我:现在,可以开始布置下去了。
于是,出于礼貌,我也微咧了咧嘴,朝他笑了笑,并轻声儿与我身旁众人儿,吩咐下去:叫人去让后台,通知那‘殇坊’众人,叫她们做好,出场的准备。
‘啪、啪’两声儿,舞乐适时的在这大殿之中响起。
随着一曲‘大风歌’,曲调儿瞬间,由这大殿,倾泻而出。
舞姬们按照事先安排好的次序,鱼贯而出。
只听得,仿佛远处,有歌妓唱道:“大风起兮云飞扬,威加海内兮归故乡,安得猛士兮守四方!”
歌声飘渺如云雾。
再看,台上那些个儿舞姬,个个儿皆是舞姿曼妙,合着那舞乐,舞姬们表演起了蒙古族舞蹈中的“顿足”与“踏歌”。
惟妙惟肖地演绎出那战前豪情,与友军士兵、将领送别时的大气场面,令人看过之后,不由得心中,也是兀自,产生了一种报效国土、视死如归的潸然泪下之感。
舞毕、乐停,舞姬们统统恭敬地退下。
“好一曲‘大风歌’”!
听得殿内,那‘讨虏将军’拍手儿,夸赞道。
“本将军,早就听闻桃尚宫你,在这乐舞、井肆之中有两下子,今日得能够亲眼所见,实觉心下震撼。果然是不同凡响!看来,本将军今日,请求,来你这‘华裳馆’:此番,先行,替陛下过来‘掌眼’,算是真来对了,果真是不虚此行啊!”
只听,这‘讨虏将军’于那殿上,豪放地笑着,抬眼正视着我,毫不避讳,冲我朗声儿说道。
“将军,您还真是缪赞了。这,也只是小人的本分,为奴婢的分内之事儿罢了。况且,这,能够有幸替陛下、替皇族分忧,自然,也是咱们这‘华裳馆’莫大的福气。这几年,我们‘华裳馆’又可谓是得尝圣恩,又岂敢,再去炫耀呢?”
我听得那‘讨虏将军’的夸赞,不由得,谦恭地,开口说道。
“是啊,这桃尚宫来我们这‘华裳馆’,日子也还是短浅些,将军您,可就莫要再打趣这桃娘了。您此番,满意就好,那我-典裳,此刻,可就派人前去修这玉案,报请陛下,就说是:咱们‘华裳馆’,现在这礼乐,已然准备充分,随时可以听候殿下的差遣。也不知,大人您看可行否?”
看我此时,脸上那尴尬的神色,这典裳大人也还算得上是有些良心,忙帮我来岔开话题,笑问那‘讨虏将军’道。
“好!此事儿,本将军,便全都交给典裳大人您与桃尚宫的好了。”
只听,那大将军说完这话儿,便是告了辞、带着手下一行人等,复又匆匆离开了。
临别时,只是,突又转过头来,意味深长般,深深地看了我一眼,便也是立刻转身、头也不回地走了。
‘他为什么要那么看我?可真是奇怪极了。’
一想起,这‘讨虏将军’临行时,看自己的那般眼神儿,不知怎地,我直觉得心下,有种毛骨悚然的味道。
‘看那眼神,为什么自己总会觉得,是那样的熟悉?难道,我-桃蓁,以前认识他吗?但,那又怎么可能啊。也许,自己这番,是甫一见着那宫中权贵,不免得这心下,有些许神经紧张罢了。’
最终,也是想不出,别的什么更好的理由,我不由得在心中,只能这般,安慰自己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