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那眸光,洒向殿门口儿处,正端坐于高处的穆离,四目相接,只见得,这人儿,怔愣了下,竟是,莞尔笑过。
之前,若说是:对这穆离,她,梅昭容,从未,用正眼看过。
’当年,心气儿颇高的自己,又怎会关注到,这个生活在内宫角落,过活的如同蝼蚁一般的小人物呢?小人物,怕也不是!是啊,恐怕,那时,她,在梅昭容的心目当中,还当不起,小人物吧。’
当,穆离,初入北疆国时,她还是那么地不起眼,充其量,仅是宫中的一个颇为弱小的人物,甚至,连同,内宫小侍,都可以随意欺凌于她,而,当,穆离,再次踏出‘华裳馆’时,虚弱的,竟像是,谁人,都能轻易的将之捏碎在股掌当中一般,只能,可怜的被人软禁于内宫当中,甚至是,无法反抗半分。
然而,就是,这么一个,于内宫当中,看似随人可欺的’卑贱’女子,自己,终是,没能想到:这女子,命却是很硬,骨头更是硬的可以!就连带着自己,竟,也是完全低估了她,开始,自己并没有防备,最终,竟是,完全败给了她,且,是输的彻底!
此番,自己,终是能够,静下心来,细细打量穆离:此刻,殿上,高处坐着的女子,安静地,似乎,是没有了一丝声息,此刻,这么一个安静的人儿,就那样坐在上首处,静静地看着自己。
“我今日,来找你,就单是,想来这儿,问上一问:他,如今,可是,还活着?”
直到,今日,穆离,方才注意到:那梅昭容,果然,是生了副儿好嗓音。
闻这言声儿,细细柔柔,温温软软,一番,并不太耐听的质问,此刻,却是,被她,说得,是极为悦耳。
此时,穆离,闻言,并未开口儿答话儿,仍是,稳坐在,自己的位子上,平静地喝着茶水。
看那水面儿上,淡浮起的水雾渐渐凝结成了水滴,直挂在手上握着的,那白玉瓷杯壁上。
梅昭容,以沉静的目光迎向穆离,穆离,也再次,清晰的感受到,似乎,有熟悉的目光正隐隐地注视着自己,淡淡抬头儿,亦,凝向,殿下,那一双恍惚的眸子。
眼瞅着,杯盏当中,茶水,已然见底。
思索再三,蓦地,穆离,压低了声音,自顾,缓缓言道:“这位姑娘,如今,你是在同何人说话?”
闻言,梅昭容,脸色,微闪了几闪,斟酌之词,皆是,哽在喉中,嗓子也倒是干涩的发紧,秀眉微皱,只,下一刻,又微微一丝丝平复,再次抬脸,不卑不亢道:“与您,娘娘。”
此刻,梅昭容,像是,在期待着,一次交锋,含笑的眸光,自二人之间,突然,撤下。梅昭容,突然,举步,往外殿移了移,吐了口气,兀自,鄙视着穆离,咬紧下唇,低低溢出声儿来:“娘娘,奴婢,想问问:奴婢的主子,现在,可还活着?他,过得,还好吗?”
见她,终是,问得坚决。
穆离,终是,无法答复,又不好推脱。
“死了。”
仅这两字,徒,回答的,也是,干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