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到了城墙之上,脑海中还回响着刚才皮克西斯那慷慨激昂的话语:
“自从巨人出现以来,人类便从未战胜巨人。巨人前进多少,人类就后退多少,领土不断被夺走!如此不断往复!!”
“然而,当这次作战成功的时候,就将是人类第一次从巨人手中成功夺回领土的时刻!想必那一刻就是人类首次战胜巨人的瞬间吧!!”
“这个小小的城镇与人类被夺走的事物相比或许依然微不足道!但是这一刻,对于我们人类而言,将会成为一次重大的进击而被后世永远铭记!!”
根据作战方案,除了护卫艾伦的精锐班以外,所有驻屯兵团和训练兵部队均要将托罗斯特城中的巨人吸引到城镇的西北角,如此便可以在尽量降低与巨人交战损失的情况下为艾伦创造一个相对安全的堵门环境。同时在堵上门以后还可以通过大炮无损失地打倒城内的巨人。
而这个巧妙的方案居然就是出自阿尔敏的想法.......看来这个年轻训练兵的脑袋确实很聪明啊。
不远处的皮克西斯站在米塔比、伊安和理柯的面前,似乎在交待着什么事情。虽然皮克西斯看起来专注于面前之人的样子,但是我知道在刚才登上城墙的瞬间,我就已经被皮克西斯发现了。
我在一边耐心等待着,直到米塔比、伊安和理柯带着手下的士兵离开,皮克西斯才转身向我徐徐走来。
“皮克西斯司令,您的战前讲话确实精彩,真可谓天闻天变色,地闻地动摇,人闻人哭泣啊!连我都差点忍不住要志愿参战了呢!”
“托德分队长,你怎么还在这里?”
“......我的任务还没有完成,不可能就这样回中央的。”
“老夫希望你的所谓机密任务不要影响到这次作战行动。”
“为什么您会担心这个呢?”
“刚才米塔比向老夫报告了你的事情..老夫不知道你为何要亲自指挥训练兵部队,但是现在训练兵部队马上就要投入到诱导作战之中了,托德分队长......你可有什么异议吗?”
“异议?不敢不敢!我只有一点建议......我觉得训练兵部队更适合作为预备队使用..毕竟..”
皮克西斯打断了我的话,皱着眉头说道:“也许是老夫的错觉,但是看起来..你并不是非常担心罗塞之墙被突破的样子......”
“什......什么?!您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提尔.托德.......你们中央宪兵到底有什么机密大计居然可以凌驾于罗塞之墙的安危上?还是说你们另有退敌之策?”
眼见已经瞒不过去了,我只能祭出最终武器:“事涉机密......无可奉告。”
“到底有没有什么不是机密的事情可以告知老夫?只要能有一丝提高此次作战成功率的机会,老夫都不会放过!”
“对于此次作战..。我实在是无能为力。真要说的话,我认为待上午出城的调查兵团主力部队撤回以后,再开展夺还作战的成功率也许更高一些。”
“就在我们说话的时间里,巨人仍然在不断进入托罗斯特区,你居然还建议老夫等待不知道还能不能回来的调查兵团?”
“我不知道调查兵团的其他人能不能回来。但如果是那个利威尔的话,他是一定能回来的。”
“无论如何,现状都不允许老夫再等了。另外,老夫并不打算给训练兵部队任何的特殊照顾,这次作战的意义重大,所有人都必须全力以赴!”
“既然您心意已决,我就不再多言,预祝此次作战大捷!”
.......
就算不用特意引诱,最早进入托罗斯特区的巨人群也已经聚拢到罗塞之墙下,问题是那些错过了首次“盛宴”,至今还在城中游荡的巨人,皮克西斯的判断确实没错,如果继续等待调查兵团的回归,只怕届时托罗斯特区已经被巨人填满了。
按照诱导作战的部署,已经做好觉悟的士兵们义无反顾地回到了这个地狱一般的城市,虽然他们尽量避免与巨人直接战斗,但是最大的难关与其说是巨人本身,还不如说是建筑物与城墙之间那平均宽达30米的空地死亡地带。
在这条没有马匹,也没有合适的钉锚点的死亡地带中,一个个士兵命丧巨人之口,从目前的情况来看,只有8成士兵能够安全通过这死亡地带回到城墙之上,那些不幸落入巨人手中的士兵们死前绝望而悲愤的呼号让我愈加担心克里斯塔的安危了。
说起来..。克里斯塔真的比我想象中还要勇敢坚强得多,在她跳下城墙的瞬间,我真的好想冲过去阻止她。
克里斯塔,为什么之前的你会想要志愿参加补给支援任务呢?为什么现在的你又有如此的勇气回到那个地狱呢?这个世界对你如此不公,为什么你会愿意为之拼死奋战呢?
如果是我的话,我只会一边蜷缩在阴暗的角落之中默默舔-舐着那些永远无法愈合的伤口,一边在憎恨中诅咒着这个扭曲的世界而已啊!
我已经看够了城墙下面不断发生的惨剧,只好闭上眼睛。克里斯塔那认真的表情浮现在脑海之中,我仿佛再次听到了她曾经说过的话:“我这样的人.....是不是应该死掉才好?”
“不会吧.......难......难道......”我似乎明白了什么,全身的颤栗已经无法抑制。
难道..克里斯塔..你并不是为了拯救伙伴或者世界才拼死奋战,而是为了以【地下街的女神】的身份陨落在世人的面前吗?!
我不禁失声地咆哮:“不行!这样绝对不行!”
皮克西斯回头看着我,他那淡然的神情似乎不带一点哀伤。“托德分队长,难道你想起什么更好的方案了吗?”
“......我......我必须承认......以目前的情况来看,这是损失最小的作战方案了..可是!您真的觉得这样的牺牲值得吗?!”
“只要这么做能让人类继续存活于世的话......老夫即便被唾弃为杀戮者也在所不惜!”皮克西斯说话时的语气和凯尼简直一模一样!甚至就连这句话本身都似曾相识。
“为了实现我的梦想,要我杀多少人都行!”真是可恶!为什么我的长官尽是这种混蛋呢..。算了,其实我自己也好不到哪里去。
“皮克西斯司令!我现在需要米塔比班协同我进入托罗斯特区执行机密任务,请您把米塔比班的临阵指挥权交给我可以吗?”
“不可以!米塔比班已经和伊安班、里柯班一同执行艾伦.耶格尔的护卫任务了,老夫已经把驻屯兵团最精锐的力量全部押在了他的身上!”
“呃......那......我需要训练兵米卡沙.阿克曼随行!”
“阿克曼训练兵也在执行艾伦。耶格尔的护卫任务。”
“那.....其他排名前十的训练兵呢?”
“他们都已经在托罗斯特区里了。在老夫看来,你只能靠自己执行这个机密任务了.......不过这应该也不完全是坏事吧,毕竟你不必再担心保密的问题,不是吗?”
“切!”我暗暗骂了一句,低头检查了一下立体机动装置的瓦斯和刀刃的存量。
“如果托德分队长愿意稍微透露一下这个机密任务的详情,老夫倒是愿意派我的亲卫队随行,如果你还是觉得不保险,老夫亦可与你同行啊!”
“算了!求人不如求己,就不劳烦长官费神了!”话音未落,我毅然跳下了城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