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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偷窃

便打了热水、温了吃食送到了她屋里,转而在外面和另一个婢女嚼起了舌根,“你瞧瞧她那副模样,天知道都跑出去干了些什么好事?叫我说啊,她还不是和咱们一样都是个下人命,却偏偏模样勾人了些,竟引得追风少爷对她青眼有加,哼!”

“是啊,我觉得啊她就不是一个好人!你说好死不死地怎么偏偏就这个时候跑上门来要报恩?还赶得那么巧,梅姑和二小姐前脚刚走,她就追上来了,还刚刚好倒在了追风少爷脚底下?依我看,要不是她使了什么妖术,就是她素来惯常做这些的!你知道嘛,在我们乡下,专门有一种女拐子……”

两个婢女你一言,我一语地在楚嫣然门外窃窃私语,虽然声音不是很大,但也断断续续传到了楚嫣然的耳中。楚嫣然此时虽然十分不虞,却也没有其他办法。只好吃了点东西,洗漱好躺在了床上,打算明天一早就离开平威候府。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楚嫣然便窸窣着悄悄穿衣起了身。刚走出房门口,忽然又想起了一事,忍不住轻蹙眉头,小声念叨道,“不行,我要去拿些钱和能证明我身份的东西,好出发去钱塘找我外祖母……”

说罢,便转而蹑手蹑脚地往原先自己住的清怡院走去。楚嫣然在清怡院附近晃荡了片刻,想等着轮值的婢女换人的时候伺机混进去。好不容易凭着原来对这些下人的作息安排而掐准点闯进去的楚嫣然,却在一进屋撞上屋内那张梳张台上的菱花铜镜时,吓得捂住了嘴,差一点就惊叫出声。

镜中赫赫然是一张完全不属于楚嫣然的脸。

虽然楚嫣然已经知道——自己的这张脸其实是属于陈如玉的,但是骤然见到之下仍旧免不了吓了一跳。

楚嫣然看见屋内的一应陈设布置摆放,都和自己离开时别无二致,不由得呆立在那,环视四周的一切,一时之间百感交集、感慨万千。

过了一会,才惊醒了过来,想到自己今日来这里的目的。便手忙脚乱、慌慌张张地跑到梳妆台边上的一个矮柜上,自最底下一层抽屉里胡乱抽出了一沓银票以及一些散碎银两,刚要走,眼神又忽而落到了梳妆台上放置的那个黄梨花木方盒上,不觉止住了步子,往回走到了梳妆台前。

“嫣然观音……嫣然观音!”楚嫣然颤抖着伸手,徐徐摸了摸那个黄梨花木方盒,眸中泪光闪闪,以往与楚公明的点点滴滴又不禁一一浮现眼底,整个人只直直地望着那个方盒,手中不断反复温柔摩挲着,怔怔地望着出神。

片刻,才缓缓打开了盒子,自里面慢慢取出了那一枚晶莹如玉与她容貌相同的嫣然观音,捧在脸上,无限呢喃道,“父亲,这是你最后一份送给嫣然的生辰礼,嫣然一定要带走它。”

言毕,便手拿着嫣然观音以及银票碎银两匆匆走了出去。

“站住,你是谁?”突然一个轮值的婢女看见了偷跑出去的楚嫣然,忙惊呼了一声,朝四周大喊道,“快来人啊,有小偷!抓小偷啊!”

“啊……”楚嫣然刚没跑出去几步,便被随后追来的婢女一个木棍扔过去,砸在了她腿上,人倒在了地上,手里原本抱着的东西也散落了一地。

“哈,一下子居然偷了这么多东西,看来还是个惯偷呢!”那婢女恶狠狠地拾起地上的棍子,用力恶狠狠地在楚嫣然背上猛敲了一下,朝旁边赶过来的另一婢女,笑盈盈道,“双城姐姐,你快看,一大清早的就逮着了这么一大只老鼠!”

“就是,居然敢偷清怡院里的东西。双城、碧桃姐姐,你说我们要怎么处置她?”边上的一个追了上来的粉衣丫头插话道。

“就是就是!胆子倒是不小!”“不过,咱们府管制这么森严,她倒是怎么溜进来的呢……”旁边围过来的一群丫鬟指着地上的楚嫣然忍不住交头急耳起来。

“竟然是你!”那唤作双城的婢女便是昨日福伯交代了看管楚嫣然的那人。她此时见楚嫣然人赃俱获给清怡院的人抓了个现行,忍不住冷笑了一声,出言讥讽道,“早知道你不是什么好货色!先是扮作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让追风少爷带了你进府,怎么,才不过一日功夫,就露出你的狐狸尾巴来了?”说着便抢过边上碧桃手里的棍子,连连朝她身上又使力抡了几棍。

“嫣然……嫣然观音……”楚嫣然此时根本无暇与这些踩高败低的下人们周旋,只是拼尽全力,双眼直直地望着那一枚甩出去的嫣然观音,想要伸手去拿——

“啊……”楚嫣然手上吃痛,忍不住叫了出声。“你个下三烂的东西,也敢觊觎我们大小姐的宝贝!看我不打死你!”说着棍子又从楚嫣然的手上移到了她头上,又不偏不倚地每每故意要朝着她脸上打去。

“我不是小……我不是小偷……”楚嫣然哽咽着,双眼含泪地看着被扔在了地上的嫣然观音,依然想去捡起来。结果手每动一次,便被头上的棍子猛敲一次。即便如此,楚嫣然依旧是不甘心——

“你个污烂货,竟然还敢拿!”双城眼看着楚嫣然还要伸手去拿,气得便是上前一步,一脚实实地踩在了她手背上,用棍子不住地要去敲她的脸。

“打得好!打得好!”旁边的婢女因为双城的地位比她们都高,忍不住出声拍手称赞道。

“够了,都给我停手!”突然只听得一声清稚的童声,一个小男孩站在离楚嫣然她们较远的地方,出言阻止道,“既是追风哥哥的客人,且又没偷着什么物品,便将她请出府去即可,不许再有人对她动粗了。”

楚嫣然抬头去望,眼泪忍不住流了出来——居然真的是他,自幼跟在自己身边的庶弟弟楚彦生!此时他身穿一身红色的襦袍,面白如玉,眸如点漆,高昂着头独独立在那,宛若年画里走出来的善财童子。

“谢谢……谢谢你。”楚嫣然感激地望向他,朝他微微点头致谢。然后又一手扶着一边受伤的胳膊,吃力地站起来,淡淡看了一眼周围呆若木鸡的一众婢女,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又朝着她们微微施礼,浅浅一笑着道了句,“告辞。”便转身往平威候府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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