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路可没有来的时候走的快了,大巴车已经没了,就剩下这一双腿了,还有自己记忆中的几个地标,好在来的时候,自己一直盯着车窗外的景色在看,要不然怎么回去都不知道了,可即使是记住了一些重要的点,可那毕竟是在车上,而现在的情形又完全不一样,还有就是,还有一部分没有记住,这就是为什么到最后顾兴没有一直走回轻轨站,因为,他迷路了,信心崩溃了。其实,那时候离金石滩轻轨站也就剩下不到一个小时的步行路程了。
情况是这么个情况,当时在特钢厂里下了车,整个人都懵了,一打听说这车到晚上下班之后才回去,顾兴作为一个游客,他是等不起的,但当时他并没有直接往回走,而是选择了往前走,是的,他从厂子里出来,继续往前走,顺着厂区的围墙,围墙边上的柏油路走,一转弯,又是一条路,这条路连着一条大路,方位已经记不清了,反正一个是东西走向,一个是南北走向,交汇处是个丁字路口,在离丁字路口一两千米的地方,有一条铁路跟大路平行,顾兴看见了一列火车在铁路上缓慢走过,这条铁路是从厂子里出来的,可见这个厂子的规模和地位。
上了大路,右拐,继续往前走,路过一座桥,很长很长的一座桥,河里没有水,河底离桥面很远,桥也不是一条水平线,是一个弧形的桥,坡度有些大,所以桥被拉的很长很长,大家都知道,不这样的话,很多车上不来,而且驾驶员的视线也会受到影响,容易出事儿。
过了桥,是一个小镇,没有回轻轨站的班车,倒是有几个拉客的三轮,可能是这边冬天冷,风又大吧,三轮是全封闭的,连驾驶室都是全封闭的,一般都是红色的车体,问问了价钱,说是得七十块钱,可以把顾兴来回金石滩轻轨站,呵呵,我来的时候人家免费拉我,现在你跟我要七十,七毛都不给你,哈哈,顾兴一是觉得贵,二是觉得不平衡,三是怕被骗了,在镇上吃了早餐,其实也可以叫《路边野餐》,突然想起了这部刚看过的电影。
吃过早餐,又买了一些水和面包香肠,应该是这些,记不太清了,往回走。大概又过了半个小时,顾兴又回到了特钢厂门口,之前坐着大巴进去,走着出来的那个门口,好像是东五门,还是什么门,记不太清了。深呼吸,整理一下背包,迈开大步,往回走。
又路过那条河,又路过那座桥。登沙河和登沙河大桥,河水并没有那么清澈,可能是因为紧邻工业区吧,也可能是海边养鱼的人的弄的,反正就是凭着记忆往回走吧。反正就是滨海公路,再加上自己记忆中的几个点,相互印证,就着么一直往回走。他在路边的一个小渔村边上的一个小卖部里吃了午餐,这更像《路边野餐》了。
一直走到下午两点多,又到了一个岔路口,对于本来要看海的顾兴来说,时间不多了,万一走错了路,基本上就是天黑了,这一天就这么过去了。而且人生地不熟,又是孤孤单单一个人,万一在这荒郊野岭的出点什么事儿,连个报警的人都没有,所以不能错。一旦选错了路,命都可能搭里边,而当时,顾兴真的不知道给往哪走呢,左不是,右也不是,压力很大,信心崩溃,于是,他选择了最安全也最快的一条路,搭三轮,就是那种早上跟他要七十块钱把他拉回轻轨站而顾兴不屑一顾的三轮,没错,就是那种三轮,顾兴等了一会,终于遇到了一辆,还是拼车,共享经济啊这是。车上是一个胖乎乎的妇女,在海边的海产品加工厂干活,好像她丈夫是在渔船上,她要去轻轨站所在的镇上买点东西,走了大半天了,当初的七十块没有座,这回没的选择了,五十多岁的老司机说,她拿多少你拿多少,二十行吗?别说二十,七十我都没意见,赶紧上车。
返程的这一路上,顾兴经历很多第一次,他第一次看见现实中炼钢炉,之前一般都是在《新闻联播》上看的多一些,现在想想也挺有意思,《新闻联播》怎么这么爱用炼钢炉的画面呢。黄红的钢水,四溅的钢花。顾兴第一次见到海鸥,那时候认为是海鸥,前几天刚看一篇文章,说中国人喜欢把鸥类同称为海鸥,不管你是什么鸥,都叫海鸥,反正就是一种鸥类吧,在海边看到的天上飞的鸥类。
顾兴第一次看到刚出水的海带,就晒在路边的一片空地上,这边是路,那边是海,一大片地,晒满了海带,我的天啊,头一回见着,相当壮观,就像晒得都是从水里捞出来的钱一样,要知道,海带可不便宜,对于豫东平原的人们来说。还有,顾兴看到了一车的彩色贝壳,可惜那车开的太快,没来的及拿手机照下来。真的是满满的一车彩色的贝壳。车厢用网罩着,这一车贝壳好想随时会掉的满地都是一样。
对了,还有那种山路,那种滨海公路,都是第一次走。
到了轻轨站,下车,依然是不问任何人,跟着路标走,在轻轨站的右前方有一条路,顾兴就沿着这条,先是看到了一个特别大的游乐场,就在路边,隔着围墙,过山车,摩天轮,都有,还能听到人们的尖叫声。
再往前走,这边是旅店,饭店,前边是一个小广场,在路的尽头,有很多人,顾兴走了过去,天啊,大海,这回是真的大海,真的看着大海了,真的看着了,顾兴跑下沙滩,把鞋脱掉,慢慢的走进海水里。水真凉,有点冻脚,顾兴赶紧上来了,在沙滩上晒脚,他还用手机录了一段海浪一次一次冲沙滩的情景,坐在沙子上,晒着太阳,看着海浪,听着涛声,人来人往,好在都是陌生人,没人来打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