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后。
雪逸风抿唇看着她的身影,眼里一片渊深,让人看不清任何的情绪。
倪寻已经由初见他的惊喜,变成了失落。
雪逸风把她塞进车里,一言不发的离开。
把她送回到家里,交给了倪雪,还是没说一句话的离开。
只是临走前吩咐一句:“不要让她出房门半步!”
声沉如水,冷冷的没有温度。
倪雪点点头,对着她长长的叹了口气,一副同情又无奈的表情。
第二天,一早便有一群人鱼涌而入,整个屋子热哄了起来。
给她梳头的梳头,上妆的上妆。倪寻想问怎么回事,可是话到嘴边又咽下,他们能自由出入这里,应该是某人的意思吧。
折腾了两个小时,她终于被送上了车,然后带到了一个小房间。
门被关上,似乎是从外面锁了。
倪寻无奈,这是要把她当什么?她找了找,没有其它出口,而且自己的一身打扮,应该也不适合跳窗离去。
但她还是站在窗前,考虑要不要不顾一切。
“还是想逃吗?”开门的声音传来,雪逸风脸色阴沉地看着她开口。
“小逸……”倪寻想向他走近。
雪逸风侧开脸,这名字,曾在梦里多少次将他撕裂。
“呵……你还会记得吗?”他冷笑,看着绝情的她。
“小逸,你听我说……”
“还要找什么理由吗?”雪逸风放在口袋的手握成拳,终于深吸一口气,转身背对着她:“不管什么理由,婚礼都会继续。”
“小逸……”
倪寻急了,想要拉住他,他却先一步跨出门,还听见上锁的声音。
“小逸!”倪寻拍着门,不想要留下遗憾。但他的脚步声仍然越来越远。
倪寻黯然,或许这辈子,婚礼终究是她人生的遗憾吧。
时间到了,她被带到了教堂。曾经无数次,她遥望着一对对从教堂里走出来的新人,幻想自己披上婚纱的一刻,她以为,那时候的她,和她身边的人,一定是笑得最美的。
牵她进去的是姨夫。每个熟悉的人对着她都无奈的摇摇头,然后对她微笑。
倪寻看着他们,心里有些难受,似乎她的离开,是一个非常错误的决定,每个人都用沉默来谴责着她。
她也难受,早知有今日,又何必当初,那个在红毯尽头的男人,就那样默默地看着她一步步的走近。
倪寻抿抿嘴,为什么要用这样的方式,只要给她一个说话的机会,他们就可以有一个不一样的婚礼,这样做,一辈子都会遗憾的。为什么要带着这样的遗憾?
手搭上他小臂的时候,倪寻看见他轻颤了一下,手悄悄握成了拳,可是那唇边却带了一丝笑意。
所有的人都看着他的一意孤行,没有听任何人的劝告举行了这场婚礼,可是他不想再等了,没人知道这一年里,他找她找得几乎要疯掉了,可是身边的女人,却可以躲了那么久,给他那么美好的盼望之后,一走了之。
他的心还在痛,即使她已经在自己身边。
一句句的誓词,他都认真听着,每一个字,都代表了他的心声,他所回答的愿意,用的是他毕生的力量,毕生的承诺,是对她更是对自己的誓言。
雪逸风紧张的看着牧师宣读她的那一份誓词,当她开口回应第一个字的时候,眼里充满疑惑,难道说,她也是愿意的吗?她回答说,她愿意。
仪式一步步完成了,只是他还在错愕当中。
直到两人独处的时候,雪逸风还有些愣神。
倪寻轻轻的叹了口气,果然不能对婚礼抱太大的希望,除了累,还是累。
她对着镜子想拆下妆饰。
“不要……”轻轻的一声哀求,倪寻的手一顿。
“寻儿……”雪逸风声音有些梗涩的喊着她的名字。
倪寻心头一震。
雪逸风站在她身后,对着她伸了手,像无数次要自己走近他身边一样。
倪寻有些想哭,紧咬着唇,看着镜子里面的他,一霎那所有的委屈,所有的坚持,所有的所谓坚强,还夹杂着愧疚,都瞬间瓦解,化成无法止息的泪水。
“寻儿别哭!”雪逸风在她泪崩的一刹那已经奔到她面前,手足无措的半跪在她面前,边拭她的泪边道歉:“对不起,是我不好,我不该这样强迫你嫁给我,对不起,对不起……”
倪寻泪眼婆娑的看着他,到现在,他还没有明白自己的心吗?
她想推开他,他却把她搂紧在怀里:“寻儿,不要再推开我了,不要再离我而去,不能有第二次了,我会死的,真的会撑不过去,心会很痛很痛……”
面前的男人在她面前软弱得像个茫然的小男孩,只知道一直搂着她不肯放手。
倪寻错愕又满满都是愧疚,原来自己,真的会伤他如此之深吗?
“寻儿,我真的不能没有你,寻儿,寻儿……”
仿佛是某条紧绷的弦被松懈下来,雪逸风伏在她的肩上,低低喃语,呼唤着她的名字。
“小逸……”
倪寻轻轻的,扶起他的脸。看见他满脸的泪水,倪寻一点一点的拭去,这个男人,是为她在哭吗?
雪逸风有些不自在的别开脸去,那段不堪回首的日子,他几乎生不如死,那种找遍了世界都找不到她的感觉,如蚁噬心。
“对不起。”她不应该把所有的话都放在心里,不肯与他说清道明,只要她说出来,哪怕是娇蛮一点,泼辣一点,疯颠一点,事情也不需要到今天的地步,可就是因为她的隐藏,让彼此白白的折磨了那么长时间,这又岂是一句对不起能弥补的。
“该说对不起的是我。”雪逸风从错愕中回过神来,无限深情的看着她。
“我只是害怕你不娶我,你会不要我,你会娶别的女人,我做不到,我不能看着你娶别人还忍气吞声,当作什么也没有看见,我会变成一个忌妇,变成你讨厌的样子,变成……”
“傻瓜!……”雪逸风无比震惊,为什么竟然是这个理由?!
“对不起,小逸,我只是太爱你,爱得逾过自己的生命,不想让自己因为爱你,而带给你任何的伤害……”
雪逸风吻住了她所有的话,原来分开,只是因为太爱他……其它的已经不重要,只要有这一句,所有的一切都可忽略不计。
而且,他也成功的,把她娶回来了,他的人生,已经圆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