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绯颜回长乐宫的时候不可避免地又看到了皇后,她站在宫门外。她身后还有好几位女子,不像是宫女,看打扮倒像是歌姬和舞姬,显然皇后早已做足了准备才来的。
皇后坐在主位上,眯着眼,像是在小憩。南宫绯颜跪在地上给她请安,但是见皇后的样子,恐怕她一时半会儿是不会让南宫绯颜起来。
时间渐渐流逝,皇后依旧没有要睁眼的样子。南宫绯颜的双腿渐渐被麻木侵蚀,一点点的失去知觉。
现在正是十月天,秋风萧瑟,地上的火红似鬼魅赤焰的落叶被风一层一层,一圈一个转儿地卷起。在屋里可以清晰地听到屋外风吹树叶哗哗啦啦的声音,但这并没有吵醒主位上的人。
终于,皇后睁开了惺忪的美目,扫了眼堂下跪着的南宫绯颜,皮笑肉不笑地道歉道:“呀!都怪本宫忍不住睡了过去,竟让言妹妹在堂下跪了这么久!”
“……”这明明就是你故意的!
见她没回话,皇后正了正身子,“起身吧!下次记得叫一声本宫。”
如果下一次她真不叫了她,恐怕又会惹祸上身。
南宫绯颜缓缓地试着站起来,她的腿跪得已经没有知觉了,如果直接单腿一屈,然后借力起来的话是不行的。
南宫绯颜恭敬立在一边,不敢轻举妄动。皇后把收搭在关嬷嬷手上,迈着细步徐徐走来,南宫绯颜心里有些慌张,一想起上次皇后对她实施的暴行让她想想都一阵后怕。
她笑意盈盈,不怀好意得靠近南宫绯颜,执起她的手看了看,皱眉道:“骨质宽粗,皮质粗糙,指间无力,看来是从没习过字。今日就从执笔作画开始,也为写字打好了基础。”
南宫绯颜心里猛的一憾,她会写字作画,但是不会使用毛笔,她只会写硬笔字。如果真的让她的人来教自己写字作画,那她岂不是又要经历一段被折磨的地狱般的日子?
可是她有权利说不吗?现在夜木熙相信她的话,就算自己去找他把皇后对她做的罪行告诉他,他会信吗?
两个画姬紧扣住她的手,把她拉到了桌子旁,桌子上早已摆好了笔墨纸砚。
她还能反抗吗?不能!
一个画姬拿起比较细小的毛笔蘸了点墨,随即落在白色的宣纸上,笔风微转,动作纯熟,喝成一气。
她画了比较简单的江水滚滚的壮阔的景象,但是南宫绯颜根本就没有看清她是怎么下笔收尾的。
看来今天注定是倒霉日!
她被迫拿起笔尝试画出刚刚那个画姬画的画,但是不管她怎么画,画出来的画根本就不像画,免不了又被嬷嬷掐、打、骂!
皇后则在一旁看笑话:“你琴棋书画、四书五经、孝德礼义样样不懂,还想当皇贵妃,你也不怕脸上有虱子。咯咯咯……”
皇后掩嘴嘲讽地笑着她,周围她的人也跟着一起笑了起来。
南宫绯颜面红耳赤,从小到大从来没有人敢嘲笑她,因为敢嘲笑她的人都会付出惨痛的代价!她仍记得她的那些长老爷爷们会把嘲笑她的人拿去做实验,然后让他也尝尝被人嘲笑的滋味。
而现在,她被人欺辱,被人嘲弄,被人欺骗,但是没有人会帮她,没有人能给她安全感!
想起了曾经的自己被万人宠爱,现在的自己被万人欺凌,南宫绯颜不禁忍不住眼眶泛红。她上辈子到底是造了什么孽啊!竟要让她体会从千尺天宫跌入万丈深渊的痛苦、失望、绝望。
“啊……”
身上传来了刺痛,南宫绯颜侧头一看,关嬷嬷手里闪着光芒的银针占去了她的视线。紧接着腰上又传来了一阵痛,另一个嬷嬷在她腰上狠狠地掐了她一下。
皇后不在意地瞥了眼她,蛮不在意道:“你还是手脚放利索点,本宫的时间千金难买,待会儿皇上还要来藻罗宫呢!早点学完就早点收工。”
一想到夜木熙背叛了誓言,宠爱皇后,南宫绯颜心里就很是不舒服,心口上总是在隐隐作痛。
虽然她一直都是说放手就绝不扭扭捏捏,但是对于夜木熙她还是放不开手,任她怎样都摸不去他在她心里的那一角之地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