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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落花时, 流水意

11刘畅

采风刚换了个方向,转脸便撞上迎面而来的刘畅。

“采风,我和霜黎去印月崖,烦你告知师母一声。”

“主子呢。”

“在前方等着,谢谢,我们很快就回来。”说完噗嗤噗嗤冲进漫天的白色中。

采风瞪着前方,“这家伙,我还没有说完呢。”

想着是去印月崖,刘畅也在,便也放心了,转身回去。

“主子呢?”

“还没有找到吗,畅儿呢。”石夫人拉住多夏的手臂,朝采风回来的方向张望。

采风兜着眉,压着嗓子,冷冷发声,“刘公子和主子现在在印月崖。”

“就他两人?”多夏急急追问。

“那就好,有畅儿在,那还好。好了,你们就自行去游玩会儿,一年一次,也别落下些憾事。”

“是。”多夏掩下眉间的不安,侧身向夫人福礼。

“采风,你在这儿看着夫人,我去印月崖看看。”

“刘畅在那里呢,你去作甚。再说这大王子还在这里,夫人她能有什么作为。”

“就是因为大王子的突然出现,才不寻常,你好生盯着,有什么事我们互通信号。”

“那我去啊,你又不知道他们去哪里了,而且我身手可比你可靠你还是看好那个烦人的老太婆吧。”

多夏到嘴边的话还没有说完,采风已离开,她只好拧着一脸的担忧,匆匆赶上去,对着采风大声叮嘱,“记住,切不可意气用事,这节骨眼上,万不能出一丝差错,给我把你那冲动的弦紧实了。”

采风吐了吐舌头,冲着多夏白了几眼。

而别院里,依旧是梅花三弄,香冷入瑶席,石夫人加入了几位夫人的掐聊中,手无意间碰到桌上的茶杯,引起小小的骚动,把屋里的大王子招惹了出来,多夏直直的盯着这一切,总感觉奇怪。

“夫人好雅兴,这细小茶杯哪能括下这诗情画意,来人,还不赶紧收走,夫人,可否陪本王小酌几杯。”

见夫人脸上僵住的表情,多夏望望大王子,稍稍垂了头,掩藏住溢于言表的担忧。

12印月崖

印月崖上。

万丈崖壁突兀在天地间,如镜面一般,四时冰石不化。夜幕降临,月盘倒映壁上,落灯垂坠,独享奇景,由此得名印月崖。

“怎的来这儿。”

“距离上一次来这儿,有十四年了。”

“十四年了。”崖上的寒风和着冰石落下漫天的寒气,吹皱了她盈盈的眉川。

“那一次,师姐第一次带我们来这儿,还记得吗,那崖壁……”他有些兴奋的揪紧回忆的尾巴,准备向她娓娓道来,可回头看着的却是她冰也不及的冷涩神情。话到嘴边,硬生生的给噎住了。

“姐姐,离开已经十四年了吗?”

见自己摊开一个不当的话题,他赶紧转开话去。

“听师母说,每年你都来此地,想着陪你一起,可每次都会被这般那般的事缠住,今日来此,可以算得上不易吧,呵呵。”

“还记得姐姐第一次带我们来,满山的梅花开,倒映在对面的崖壁上,香影撒面,心中自是已有万水千山,而就在姐姐离开后,这满山的梅花便再也没有开放,梅不现,就不会有再见,我知道,她舍不下我,会在这儿,所以每年都来陪她。”

干枯梅枝交错纵横,寒风中弦动阵阵,他瞧着她眸中暗香流动,深思杳杳,心也不自觉落了下去。

“霜黎,以后由我来陪你,可好?”

寒风加劲,天色渐渐晦暗,凝结了团团愁云,崖壁喑哑着琤琤男声。

“你不是一直叨着要折扇吗,今日赶巧给你带来了。”她撇开他深情的目光,从宽袖里取出之前题好词的折扇递给他。

“梅花美,越是美,越是遗憾随,憧憬梅,越靠近,越是痕。”墨梅环绕的扇面上,清秀的落上她的笔迹。

他脸上的笑紧紧熨帖在嘴角,“即便伤痕累累,我也等得起。”

风这时有些急进,呼呼灌进崖上来。

“我等不来。”披风在风中荡漾,她静静的看着他,脸颊微有些发青。

他咬紧牙,砥砺着眼前的寒风凛冽。

干树枝桠在一片惨淡白色中,发出呲呲的声音,夹杂在越发阴暗,越发下垂的愁云中。

突然,独奏风声的空气里添了一股遒劲的弓箭极速逼近的声音,霜黎健步扑倒几步之外的刘畅,紧接着,便是四面八方的箭镞朝他们刚才的地方插去,像是下雨一般,两人接连滚了几圈,刚停下来,又一轮箭雨扑面而来。一时间,两人被围困在崖顶。

“怎么回事?”刘畅反应过来已是被裹在红色披风里。

“这风抓得可是精准。”紧接着,风起云涌,借着风疾驰而来的箭更加密集,干树枝桠也搅和其中,空气中,霜黎敏锐的捕捉到那股熟悉的药香。

“小心!”一骨碌,她已经被反压在地面。他半撑着身体,一边抵挡层出不穷的箭,一边借着地面的冰抓住她的肩滑向崖壁。

“向南。”她借力射在脚边的箭,左脚轻盈一带,他便随着她飘下崖顶。一眨眼功夫,便策身在百丈云气中,身后的箭直直刺入冰层中的声音渐渐枯寂。

“霜黎,抓紧。”刘畅沉着挥剑插进冰层覆盖的崖壁里,哐啷拖出了数十米才固定住。两人悬在半空中,对面笔直锃亮的印月崖清清楚楚倒映出他们依偎的身影。

她眼神捎向崖下的白茫茫一片,轻微侧头定睛了几秒,左手环上身边健硕的腰,别右手从披风里取出鹅黄绸伞,借着身旁腰上的力,她用力将伞往崖底扔去。

伞顺着扔出的力道,迅速的往下坠,慢慢随着风力,被风撞开的伞面减小了下降速度。

她见眼下的鹅黄速度慢了下来,握紧了手中透明的银丝,准备叫刘畅随她往下跳,可回过头便看见他脸憋得通红。

“你干嘛屏息?”

“没事。”咽了几口水,浑身仿佛只有被她握住的腰有知觉。

“随我下去。”

“哦。”

完全没有思考,糊里糊涂的便松开了紧抓住剑的手,空中快速下降的失重感让他彻底清醒过来,不解的望着眼前从容不迫的霜黎。

不一会儿就降到了伞下,原来一路下来,她手中的银丝就连着伞,顺着伞的凤向,她和他按照她所想的一般来到了他眼前的这个半山腰上的洞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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