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风****着上身,下得山来。瞧见左近一间破旧茅屋中有烟气飘出,韩风正冻得全身木木,急欲烤火取暖,一见大喜,当下奔进茅屋。只见屋内中央燃着一堆柴火,一个青袍老道坐在一方土砖上烤火,一边撕着一只熟鸡吃得正香。韩风道声“打扰了”,双手已伸至火焰之上。
老道见这少年****上身,右腿受伤,冻的牙齿捉对厮杀,模样十分滑稽狼狈,不禁微微而笑。这老道头发苍白,面容清瘦,眼睛微闭,却时闪精光,嘴里嗒嗒大嚼,香气四溢。韩风不由的暗吞口水。老道耳尖,听得他咕咕空咽口水之声,便撕下一只鸡腿扔了过来。韩风接过,道声谢,捧着吃了起来。
老道吃完,将嘴巴一抹,问道:“小兄弟,何以弄成如此模样?”韩风苦笑道:“今日倒霉透顶,遇上一个无理取闹的女子,可被她害惨了。”老道笑道:“可是那个穿蓝衫骑白马的姑娘?唉,那可真是匹万中无一的好马。”韩风心里一紧,忙问道:“她在哪?”老道笑道:“不用害怕,她骑马早去远了。我看她垂头丧气,十分伤心的样子。莫非你小子欺负人家了?你为何脱了衣服?她又为什么而哭?”话语转而严厉起来。
韩风见问,也在想她为什么哭泣?而且哭得如此伤心?是我摸了她要害的地方?却也不象。老道见他支支吾吾不肯说,厉声道:“难道你做了污辱她的事?”韩风一惊,忙道:“道长息怒,这恐怕不算污辱了她。”老道喝道:“你从实说来,让老道来评评理。若是不肯说,请你先将咽在肚里的鸡腿给我吐出来。”
韩风无奈,只得从头到尾把今日发生这事说了一遍。老道斜眼看着韩风,脸上似笑非笑,等他说完,问道:“你摸她胸口,果真是无心之举?”韩风道:“她女扮男装,我以为他真是个男子,故而犯下此错。”老道沉吟一会,说道:“其实,好人坏人我能一眼看出来。我看你也不象是****好色之徒,我且饶了你。老道生平最为痛恨强行****之事。今日来到这里,就是要去惩罚一个霸占人妻的恶棍。我带你看看他是什么下场。”
韩风解开包扎伤口的布片,察看伤情。好在伤口不深,血早已凝固不流了,并不碍事。老道瞧了一眼,说道:“很明显,这姑娘本可剑尖上指,刺你胸口。她却避开要害只轻伤了你的腿部,看来她对你还是手下留情了。”韩风摇头表示不信,她这人决不会心慈手软的。但她种种古怪情状又让韩风大惑不解。
老道带了韩风上路,经过一户农家,老道取出一些碎银换了两件粗布衣裳,让韩风穿上。虽不合身,但顿感暖和了许多,连声道谢。老道在前疾行,雪地上只留下浅浅足迹,韩风则深及实地。韩风佩服老道轻功了得,当下留心观察,暗自揣摩,运起混元神功,提速急奔。渐渐地自己在雪地上留下的痕迹越来越浅,速度也愈来愈快,一时追上老道,两人并肩而行。
老道侧目而视,惊诧不已:这年轻人腿上有伤,竟能追上我。不但内力惊人,更是聪明绝顶。我这踏雪无痕的功夫,这人看上一眼就学会了,实在是骇人。当下哈哈一笑:“好聪明,好内功!”拉了韩风之手,竟似足不着地,御风而行。到得后来,韩风更快,反拉了老道之手,电射而去。老道喜呼:“痛快!痛快!痛快!”
一路之上,两人互通了姓名籍贯。原来这老道名唤玉石道长,仙居武当山清虚观。常在江湖上行走,专好打抱不平,锄强扶弱。只收了一名徒儿,名叫长通,今年三十,年纪比韩风大十二岁。玉石道长见韩风聪明过人,羡慕之下,转生长通的气,大骂长通太蠢,资质太劣,悟性奇差,自己虽然耗尽心血,也始终不能将他两项绝技练成,真是个天下头号大蠢货。韩风暗笑不已:哪有师父如此辱骂徒弟的?
玉石道长问及韩风时,韩风说自己自幼父母亡故,一个人流浪江湖,跟一个师父练习内功,后来师父过世,自己又又出来四处游荡。韩风深知自己身份特殊,若让人知道了真实身份,怕是于自己不利,因此对玉石道长也不肯说出实话。
两人在一个庄户人家停下脚步。这家人正张灯结彩办婚事,院内正大摆宴席,人声鼎沸。玉石道长道:“今日让你饱餐一顿。”携手韩风走了进去。管事的见了,忙迎了上来。玉石拿出几两银子,对他说道:“远房亲戚,前来贺喜。”管事的见他出手阔绰,不敢多问,恭恭敬敬地引着两人坐了上席。
不一会,酒肉菜肴上了满桌,宾客们敞开肚皮大吃。韩风也不多谦让,杯来杯空,碗来碗空,吃喝极欢。酒过三巡,新郎官出来敬酒。新郎衣着光鲜,却愁容满面,毫无喜色。宾客也多有摇头叹息的。韩风不禁好奇,问同桌一个老者:“这大喜之日的,新郎为何如此不开心?”那老者欠身过来,对韩风耳语:“你有所不知,我们这里有个土霸王,谁家新娶了媳妇,只要让他看中了,这洞房花烛之夜就属于他的。新郎倒要靠边站呢。今日这新娘子是个大美人,你说土霸王会放过这一家吗?”韩风听了大怒,呯的一拍桌子,骂道:“这里还有王法吗?”杯盘碗碟蹦起老高,汤水四溅,桌上一片狼籍。众宾客都被唬了一跳。玉石道长忙站起来,对众人抱拳道歉。管事的见了,又命人重整碗碟,继续喝酒。
韩风道:“这种事闻所未闻,欺人太甚。这里人也太懦弱,何以不报官?”那老者道:“莫要高声。那土霸王手眼通天,后台硬得很。以前也有几户人家不服,去官府告状。可结果呢,官府只管拖延时日,不了了之,土霸王逍遥法外,继续兽行。后来,凡是告过状的,都落得个家破人亡。唉,那个惨哪!”玉石道长微笑道:“自古道:多行不义必自毙。我看此人大祸临头,大难将至矣!”韩风恍然大悟:原来道长正是为了惩罚这个畜生而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