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13班的孙万喜参加了殿试,由于喜好不同而养成了偏科,使之高考名落孙山。
他的成绩,象一个挑食的孩子的身体,发展得十分的畸形。
发榜后,许多老师和同学都摇着头,替他枉惜,特别是班主任何老师,常常以他为例。
告戒子弟们一定要全面发展,否则和万喜一样,与升学无缘。
却说万喜回家后,一炬将所有的书籍连同手稿一起化为灰烬。
他放下了所有的梦想,准备老老实实地当一个农民,修一辈子地球。
“万喜,万喜。你过来一哈,有话说。”
万喜停下锄头,向地边大树下望去。
原来是支书在大树下喊他。
“呃”万喜答应着,走到大树下。
“渣河中学食堂找个弄饭的,你去吗?工资不高,包吃包住。”书记说。
万喜擦了擦汗,说道:“谢谢你,郝书记。”
“那,你明天就去渣河中学报到嚎。”支书说。
“好吧。谢谢郝书记。”万喜送走了支书,看天也不早了,便扛起锄头回家去了。
晚霞中,万喜远远地跟在扛着耙,赶着牛的村民后面,沐浴着金色的晚霞,他不由得冒出一句古诗来:
夕阳西下牛背晚,青山断处有人行。
渣河中学,位于长江支流大宁河畔,和上古盐都宁厂古镇相邻。
眨眼间,孙万喜来渣中已有两月许。
“明天市教委领导莅临我校指导工作,要写幅标语,以示尊重。
哪位执笔?”校长崔健安环视在坐的几位国文老师,见无人开腔,就直接点将道,“古老师你来吧,你的字体清秀靓丽。”
“唔唔唔,不行,小字还行,这大幅我可拿不出来。”古苓老师忙摆着手,拒绝了。
那头摇得跟货郎鼓似的。
崔校长皱着眉头,心想:“平时遇到转正、评职称、调薪什么的,一个个争得面红耳赤的,几时见他们这样谦让过?
这到关键时刻就掉链子了。”
“厨房的孙师傅可能行。”
王老师在下面和另外的与会者,小声地嘀咕着。
他颇有己不能而欲授于人的作派地。
“看你说的,一个掌勺拿铲的,肚子里能有多少墨水?能提得起笔杆子?”角落里的小蔡瘪了瘪嘴说。
“人不可冒像,海水不可酙量,我在他房间里看到过湿湿的狼毫笔哩。”王老师把语气稍稍提高了一点说道。
校长眼睛一亮:“快把他叫来,不,快把他请来。”
孙万喜被恭恭敬敬地请来了。
他也没谦让,一挽衣袖點饱墨汁,便挥毫沷墨起来。
那狼毫大笔在纸上潇潇洒洒,时而点、时而挑、时而又回旋、游走自如,似新柳拂水,如乌龙摆尾。
校长碾墨,教导主任牵纸,一条龙飞凤舞的大幅标语瞬息喝就。
次日,教委、县局一行到渣河中学检查来了。
走在前面的教委主任,一眼望见大幅标语,眼角微动。隐饰不住的笑意,牵动着嘴角微微上翘。
他走过去了,又不由得回过头来,再次瞟了一眼标语。
校长见领导注意标语,心里象十五只吊桶打水,七上八下的忐忑不安。
然而也不能乱问。
坐谈会上,校长在一方形势粉饰之后,便开始哭起穷来:“……我们的教学硬件设施差,这是大家有目共睹的。但我们的师资力量同样匮乏……”
“打住。”教委主任做了个暂停手式,“你们不会就地取材,充实自己的师资?”
把个校长搞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了。
“你们那幅标语是谁的手笔?”坐在首席的教委主任突然问道。
“是,是食堂的孙师傅……”
“说你们缺少师资,人才匮乏?有谁相信?厨房师傅就能写出这个水平的标语来,你们还缺人才?”主任在坐椅上歪了歪屁股说道,“是的,我们的体制还不允许接纳,编外人员,但我们可以变通一下,让他以临时代课教师的形式走上讲坛,再优先给他转正指标参加考试,不就行了?”
局大人和校长哑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