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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深渊横堑

无尽荒漠之中,两个幼小的身影顶着漫天的狂沙艰难的前行着。

有了月夕的指引,二人前进的方向有了目标,再也不用担心被方向所迷,在荒漠之中越走越远。

其间,易小天每破开了几处法阵,两人都会停下来休息一段时间,漫长的荒漠之行似乎用也没有尽头,但彼此间的对话却是越来越少,两人都各怀心事。

随着行进的路程越来越深入,二人的前进速度也是越来越缓慢,到了此时,易小天那些粗鄙的阵法知识能够发挥的作用已经微乎其微,最后只是凭借着心眼神通远远的感知到阵法的存在,绕行避开。

因为法阵的密集度实在太高,几乎是一个贴着一个,很多时候他们不得不绕行很远的距离才能行进那么一点儿,为此而走了很多“冤枉路”,致使前进的速度进一步放缓。

日出东方,月明西辰。十日过后,他们再次深入了一千多米。虽然这一千多米与他们之前行进的速度不可同日而语,但两人却都是大受振奋。这一千多米可说是处处充满着危机,时刻隐藏着惊险。

能够完好无损的走到这里,并且没有触动一座法阵的攻击,对他们来说的确不容易。可是走到这里之后两人却同时停了下来,秦月夕之所以停下来,是被易小天拉停的,而易小天之所以停下来,是因为他发现了异样。

“怎么了?”秦月夕安静的站在易小天的身旁,目光注视着他。

“前面没有路了。”易小天的眼中划过一丝凝重。

“没路了?”

秦月夕神色一愣,抬眼看着茫茫无际的荒漠,更加的迷惑,“前面不是还有无尽的荒漠吗?我们之前已经在这样的荒漠中走了几千米远,虽说极为的艰难,但最终我们不是平安的走过来了嘛。怎么,前方难道有什么危险?”

易小天轻轻地摇了摇头:“前方的荒漠和我们之前走过的不同,我们之前走过的荒漠虽然危险,但危险却仅限于那些隐藏的法阵中,绕过之后也就没事儿了。但现在我们眼见的这片荒漠根本就是一片虚幻,其真实的情况是一片深渊,如果我们一脚踩下去,恐怕会摔得死无葬身之地。”

“什么!”秦月夕脸色一惊,“深渊的界限在哪里?”

“就在我们前方两步远。”易小天指了指二人脚下的地面。

“嘶!”

秦月夕惊得倒退了几步,口中吸入一口凉气,整个背脊都是一阵发寒。她从来也没想过自己距离死神竟是如此之近,如果不是易小天提醒的话,恐怕直到他们死于万丈深渊之下,都还以为是触动了什么法阵禁制呢。

真正的恐惧不是你身陷囹渊,而是死神的铡刀已经放在了你的头上,而你对此竟然一无所知。

易小天的话,秦月夕深信不疑。不知怎的,自从跟这个男孩走在一起后,她的心中就有一种从未有过的安定。似乎一切只要他拿主意就好了,而她自己则根本不用费思,只需默默地的跟随就行了。

之前在寻找遗迹洞府时是这样,后来面对众人的追击时是这样,现在进入这片迷失之地后更是如此。她对此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反而有一种心安理得的享受。

“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秦月夕一如既往的看向了易小天。

易小天皱了皱眉头,目光紧紧地盯着前方这片荒漠,良久之后轻轻地道:“前方虽是一处绝地,但并非没有道路可行。在这片深渊之上,有一条极为险峻的狭长小道与我们脚下的土地相连。道路的另一边似乎也是连着一片大陆,我想,如果我们从这条小道上穿行过去的话,应该能走出这片荒漠。”

“那……这条路危险吗?”

其实根本无需询问,从易小天严峻的眼神中她也明白接下来的路程将异常的危险,只是她已经习惯了询问,习惯了将一切问题都交给易小天。

易小天摇了摇头,又轻轻地点了点头,有些不确定的道:“这条小道的确很危险,如果放在其它的地方我有九层的把握能够走过去。但它的两边无屏无栏,下面就是无尽的深渊,一旦不慎跌落下去……后果当真是不可想象。”

秦月夕的俏眉微微皱起,很快便又舒展开来:“我已经感应到了,先祖留下的空间节点就在前方不远处。接下来的路该怎么走全在你,我……相信你。”

一句简短的“相信”二字让易小天的心中升起万丈豪情,特别是秦月夕目光中所流露出的那一丝异样更令他心跳加速。原本存留的一丝犹疑瞬间荡然无存,此刻的他即便是面对着火海刀林业敢眉头不眨的闯下去。

“好,既然如此,我们就拼上一拼!”

有人说男人鼓起勇气只需要女人一句话,女人拥有勇气只需要男人的一个眼神。这句话当真不假,易小天的脸上再次被自信所充满,他嘴角边挂起的那一丝笑意,让秦月夕忐忑的心也逐渐安定下来。

有道是知易行难,虽然对接下来的行进充满了信心,易小天却迟迟没有行动,而是僵在了那里,似乎显得有些局促。秦月夕愣了一会儿,心中划过一丝了然,她俏脸微红,一声不言,默默地走到了易小天的身后,趴伏在了他的背脊上,轻轻地道:“现在可以了吗?”

耳边和着天音流过的暖流,以及身后背脊上传来的温度都令易小天的身体一阵僵硬,心中砰砰直跳,连呼吸都有些微喘了起来。

不止是他,由于相距极近,易小天分明还感觉到与之近在咫尺的另一个心脏也在快速的跳动着,其震动的速度丝毫不弱于他,仿似住进了一只欢跳的小鹿。

“我们走!”

感觉到自己的心跳越来越快,易小天再也不敢迟疑,他担心此时的心态会严重干扰自己前行的信心与勇气,接下来的路程太过凶险,他必须时刻保持着高强的注意力,稍有分神就会是万劫不复。

易小天伸手托起身后的秦月夕,毅然决然的冲向了远方的荒漠,仿似冲向了光明的未来。

真正踏上“险桥”之后,易小天的心神反而安定了下来。他本来就不是一个喜欢胡思乱想的人,特别是在这种特殊的环境中,更能激发出他内心的沉稳与专注。

秦月夕更绝,她在易小天背脊上趴伏了一会儿后,呼吸渐渐平稳,到最后竟然睡着了,嘴角泛着一丝淡淡的微笑,就仿佛睡在了家中的温床上,安稳得如同梦中的公主。

易小天的视线前所未有的专注,他的心中一片清明,没有丝毫的杂念,视线所及只有前方的这条险道。

走出没多远,易小天忽然纵身一跃,向着右侧方一米远的地方跃去,紧接着猛然前窜,冲出了三米远,然后再度向侧方跃去,这一次足足跳出了六米多远才落了下去。脚尖刚刚触碰到地面,身体便又再度跃起。

险道虽然存在,但并不笔直,很多地方甚至犹如断裂的沟壑,易小天需要时刻保持高强的注意力,将全身都调整到最佳的状态,时刻应对各种可能的危险和路况。他虽然动作的幅度很大,但落地非常的平稳,自始至终秦月夕都没有醒来,她睡得极是安详。

在迈步之处,易小天就已经明白,要想从这般险峻的地方通过,必须一气呵成,稍一停顿就有可能打乱行进的节奏,后果将不堪设想。而且从这样的险路上行走,速度越慢往往就越危险,因此他必须时刻保持注意力高度集中,稍一分神,哪怕是一次换气的紊乱,都有可能陷入万劫不复之境。

所以从踏上险道的那一刻起,他就进入了物我两忘之境,眼中只有前方的道路和一个个不断变换的险要地势。

如果换做其它人,走在这样的地方,心中难免会有阴影,总会不自觉的想要俯瞰一下脚下的深渊。但易小天的心中却没有任何的杂念,他有着一种同龄人难以企及的镇定与沉稳,甚至这种沉稳在一些成年人的身上都很难看到,而这也是他这三年来的最大收获,甚至会是他将来在天道征途中横扫荆棘克服万险的最大资本和依仗。

山风凛冽,拂不动少年的身躯,扰不了佳人的清梦。两人、一影消失于茫茫荒漠之中,天地共成一色,丽影斜天涯……

“月夕……我们到了……”

睡梦中,秦月夕忽然听到一声无比轻柔的呼喊,声音轻缓,稍显稚嫩,有些熟悉、又有些陌生,却仿佛充满了魔性,让她无比的眷恋与依赖,竟幸福得有些不愿醒来。

她轻轻地扭动着身子,似乎想让睡姿更舒服些。双臂紧紧地环着易小天的脖颈,小脑袋更是在背脊上蹭来蹭去,却似乎始终调不到一个最佳的状态。

“月……月夕……”

易小天的身体明显一僵,胸口再度猛烈的跳动起来,甚至比刚才踏足险道时还要剧烈。

“嗯~”

似乎被易小天的异样所惊扰,秦月夕懒洋洋的睁开了双眼,弄明白了此时的状况后,俏脸羞得通红,异常狼狈地从易小天的后背上跳了下来。

“月夕,我们已经穿过了深渊,暂时应该不用去担心风沙的威胁了。”

两人良久都没有说话,气氛显得有些尴尬,最终还是易小天鼓起勇气打破了这份沉静。

秦月夕举目四望,发现这里的风沙果然退了下去,虽然她依旧看不到身后的险道,但从风沙的变化看应该已经走出了荒漠的范围。

“咦?那是什么?”

虽然走出了荒漠,但危险似乎并未就此远离,在他们身前不远处,出现了一座巨大的祭台。

祭台共分三层,最下面的一层地面上呈环状插满了一圈圈的小旗子,共有三圈,以祭台为中心,覆盖了周围方圆百米的范围,且布置整齐,呈现出三个大小不一的圆环。

中间一层则是放着几个长条状的石盒,共有五个,同样是以祭台为中心陈列在了四周,是标准的五星形状。

至于祭台的最上方,则是一朵白净通透的玉莲花,共分九叶,成莲叶拱托之势,通体无瑕,白亮透静,非常的漂亮,一看就不是凡品。

原本祭台介绍到这里就应该结束了,在这片异象丛生的破碎时空中见到如此一处场景虽然离奇,但也算不上太过骇人。只是当二人的视线投向祭台的上方之时,顿时有一种毛骨悚然之感。

在这座祭台的正上方,莲心正对的方位,一节半尺长的白骨悬浮在半空,轻轻地上下浮动着,周围没有任何的异物,那根白骨竟仿似具有生命一般,在自行运动着。

从见到那根白骨的瞬间,两人都是一阵的失神,特别是易小天,双目呆滞,仿似已经灵魂出窍了一般。

“空……空间节点!”

直到秦月夕的惊呼传来,易小天才猛然醒转,只是他脸上的惊愕之色更重,甚至显得有些怪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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