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边的人群里,一个中年妇女拉住了小女孩,小女孩奋力挣扎,无奈力气实在太小。
她用手抓,用嘴咬着中年妇女的手,最终也没能挣开。
她双眼圆瞪,满脸愤怒,不甘的冲着胡蝶嘶声尖叫。
小女孩被中年妇女带着离开了街道,直到在街道转角的时候,她还是双眼圆睁死死盯着胡蝶,眼中是那化不开的仇恨。
胡蝶不再多想,快步走到苏然身边。
苏然受伤极重,她的腹部血肉模糊,不停的有血往外淌。她实力本来不弱,只是猝不及防下才遭受重伤。
胡蝶撕开衣服,翻出绷带手忙脚乱的替她包扎。
战斗还在继续,但也已经快要结束。
在经过偷袭之初的措不及防之后,严轩和范遥都已经掌控住局面。
实力摆在那里,严轩身为强级巅峰的强者,哪怕一时不察,也可以很快扳回局面。
至于范遥,铠甲和乱纹相当于两件灵器在身,他的实力甚至比严轩更强。
而偷袭的几人,实力只在并级和强级初阶之间,根本不是严轩和范遥的对手。
狼爪拍下,乱纹挥动,战斗已然结束,原地只留下七具倒在血泊里的尸体。
战斗时间不长,从能力者出手偷袭,到战斗结束,只是短短几分钟时间。
苏然虚弱的躺在胡蝶的怀中,腹部的伤口经过简单的包扎,严轩看了看说道:“没什么大碍,凭能力者的体质,只要当场没死就很难死了。”
苏然受伤那一刻,他比谁都着急,此刻却装作漫不经心的样子。
胡蝶脸上的伤口也经过简单的处理,她情绪很低落的说:“对不起,是我的错,如果不是我多管闲事,就不会……”
苏然抬起手臂,摸着她的脸庞说:“这是一场早有预谋的刺杀,不管你有没有出言,这场战斗都是不可避免的。”
此刻几人围坐在一起,严轩没有解除兽化,范遥也没有解除铠甲状态,战斗时间不长,但是消耗不小,虽然有些疲惫,但他们还是保持着战斗状态。
严轩看着范遥身上不停闪着微光修复损伤的铠甲,开口问道:“还能再战吗?”
看着街边越聚越多,慢慢向这边涌来的人群,范遥握紧了乱纹,说道:“有老郑的铠甲在,只要体力跟得上,我能一直战斗下去。”
范遥起身,面对着越聚越多的人群,轻声说道:“而且在杀戮中,体内的那股力量能够吸收鲜血,然后转化为力量,对消耗的体力进行补充。”
本来十分抗拒的吸血,现在他能够面不改色的说出口。
苏然三人脸色复杂的看着他的侧脸,都沉默无语,他们不知道范遥体内的那股力量会对范遥的身体产生什么样的损害,但此刻,也不是追究这些的时候。
严轩起身,站在范遥身边,说道:“如果这些人不知死活的要阻拦我们,那就只能继续大开杀戒了!”
人群越聚越多,很快将街道堵得水泄不通。
这么多人竟然没人开口说话,场间安静的可怕,这时候要是有人说他们只是一些普通民众,绝对不会有人相信。
走在最前面的人,在离范遥四人只有十米距离的时候停了下来,随着他的脚步停下,他身后的人纷纷停下。
依然没人说话,后面的人根本看不到前面人的动作,但是就好像有一道无声的命令,传遍了所有人,于是向前涌动的人群不约而同的停下了脚步。
这是一支比职业军人还要恐怖的团体,哪怕这个团体是由普通人组成的,这种纪律性,令人生畏。
他们之中有各行各业的人,有公司高管也有流浪汉,有衣着暴露的女人也有衣冠整整的男人。
范遥几人背后就是墙壁,身前是个半径十米左右的半圆形空地,再之后就是密集又诡异安静着的人群。
范遥和严轩挡在两个女孩面前,铠甲表面的花纹还在微微闪着光芒,上面那些凹陷下去的损伤渐渐修复。
他们没有抢先出手,不知道眼前这些看似普通的人里面到底隐藏了多少能力者,对于魔域能力者隐藏自身源力波动的那种能力心有余悸,如果这些人一涌而上,他们最多只能保证自己的生命安全。
除非是范遥体内的力量再次出现,还得祈祷那股力量控制了范遥的身体之后不会对严轩他们出手,另外就是那股力量并不是想要召唤就能召唤的,除非范遥受到致命伤害。
所以范遥手中的乱纹已经抵在了自己的胸口,而胸口的铠甲片也已经转移到其他位置,以保证乱纹可以轻松的刺入自己的心脏。
如果人群一涌而上,范遥将会用自残的方式来召唤出体内的力量,以保证万无一失。
场面看起来实在有些诡异,一大群人沉默的包围了范遥他们,而范遥手中长剑抵在胸口与他们对峙着。
没有人说话,气氛沉默,压抑得让人难受。
终于,人群中走出一个青年。
他相貌平凡,身材中等,属于那种扔到人群中绝对没有人会投去一丝关注的那种类型。
他开口说道:“无信者,这里不欢迎你们!”
他语气呆板,毫无感情,一句话说的语气没有一丝起伏。
范遥和严轩对视一眼,从对方短短的一句话中得到了一些信息。
“让开路,我们现在就离开。”
那人似乎根本就没有听到范遥说了些什么,他只是神情木讷,语气呆板的说:“离开这里,这里不欢迎你们!”
严轩神情严肃的说道:“这是一群被魔域洗脑的人,和这种人没有办法交流,看样子还是要杀出一条血路!”
哪知他这话一说,本来神情木然的青年神色大变,暴怒的大喝:“放肆!”
沉默的人群骤然爆发,他们神情狂热,声音整齐的大喊:“亵渎者死!亵渎者死!亵渎者死!……”
有数百人在场,他们齐声呼喊,声势震天!
范遥抵在胸口的大剑紧了紧,严轩的身体紧绷,却发现这些人只是狂热的大喊,并没有冲上来的意思。
整齐的呐喊突然停止,和突然爆发时一样毫无征兆!
范遥等人瞳孔猛的缩小,场中突兀的出现了一个人。那人就像鬼一样,凭空出现,在冬日阳光的照耀下,一股寒流悄无声息的流过众人的心间。
那人穿着一件宽大的黑袍,微微低着头,宽大的帽檐遮住了容貌。一只柔若无骨的手高高举着,衣袖滑下露出半截洁白的手臂,正是这只纤细的手让全场安静下来。
看到这人出现,范遥抵在胸口的乱纹缓缓放下,因为他已经不需要再通过自残的方式来召唤出那股力量了。
他心脏开始剧烈跳动,每一下都是那么沉重有力,似乎能看到他胸口一下一下的振动。
来人身上有一种气息,是范遥体内那股力量所厌憎的气息。
如果说范遥梦中的那些天使是那股力量最憎恶的,那么来人身上的那股气息就是第二憎恶的。
一种将其彻底摧毁的欲望随着体内力量涌向四肢百骸而占据了范遥的思想,他脸上有淡淡魔纹开始浮现。
来人抬起头,帽檐下是一张苍白的脸,仿佛终年不曾见过阳光,又像是重病缠身的那种苍白。
她容貌并不出色,无法从她脸上看出具体的年龄。只有一双深邃的眼睛格外吸引人,与她对视,仿佛就会陷入其中难以自拔,此刻这双眼睛正直视着范遥。
她的身上有一种特殊的吸引力,让人不由自主的被她身上那种特殊的气质所吸引,并且沉迷其中。
自从她突然出现,那些神情麻木的人群,一双双眼睛帜热的盯着她的背影,脸上带着狂热的表情。
她眼睛从范遥身上移开,转向了严轩等人,说道:“无知者无罪,你对我教的冒犯我们将大度的不再追究,你们残忍杀害我教教众一事,我们也宽容的对你们进行赦免。现在,请你们离开这里,这是我们的城市,这里不欢迎你们!”
她的声音就像阳春三月的微风,吹散了她带来的一丝寒意,让人不由的沉醉其中。
听到她的话,让人不由自主的就想要照做,甚至心里还生出一种感激之情。
严轩不由暗暗警惕,他嘲讽的开口说道:“你是能力者吧?魔域就只会用这些下三滥的手段吗?如果我们不离开,下一步是不是就要蛊惑这些被洗脑的民众向我们发起自杀式袭击?”
“你们和魔域的恩怨我们不会管,我说了,这是我们的城市,还请你们离开。”她指着身后的人群说道:“至于他们,是我教最虔诚的信徒,是吾主于人间最纯净的信仰之源。”
她话音落下,身后人群神色激动,如被收割的麦草一样一片片的跪伏在地,低声祷告起来。
苏然从胡蝶怀中撑起身体,看着来人说道:“我们正要离开这里,对于我们无意中的冒犯,我表示抱歉。”
然后她对严轩说道:“我想这其中有什么误会,等我们弄清楚这一切再说。”
严轩点头,他们本意就是先离开城市,此时也不想再节外生枝。
黑袍女人素手轻挥,跪伏的人群缓缓分开一条通道。
严轩抱起苏然,对还站在原地的范遥说道:“先离开这里再说。”
范遥站在原地不为所动一言不发,一双眼睛死死盯着黑袍女人,脸上已经布满了深黑色的魔纹。
黑袍女人说:“他不能走!”